我問她:“怎么這么說?”
她接著說:“剛剛你不在的時候他在教室里說你壞話?!?p> 我心里咯噔一下,繼續(xù)問她:“他說我什么啦?”
她猶豫了一下,說:“剛剛他在教室里和一群男生說你談過很多個男朋友,而且全身都被別人摸過了……”
我當(dāng)時就很生氣和委屈。然后又問旁邊的幾個女生:“你們知道他這么說嗎?”
她們點點頭。
我又問她們:“你們相信他的話嗎?”
她們很認(rèn)真地對我說:“不會的。我們怎么會相信?!?p> 我心里松了一口氣。
但是這時又有個女生說:“可是那些男生相不相信就不一定了……”
我心里就很委屈。于是我那天晚上沒有參加跑操,而是躲在了跑道的樓梯角。
這時候我們學(xué)校的地下操場還沒有竣工,從樓梯頂?shù)降厣喜畈欢嘤袃扇椎木嚯x。我當(dāng)時心里就產(chǎn)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跳下去,跳下去就可以解脫了。
我在腦中編織了無數(shù)個我跳下去之后的情景。是后腦勺先著地?還是直接臉著地?但是不管哪一種,肯定都很疼。
我怕疼,于是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懷著痛苦的心情做完了當(dāng)天的考試試卷??煲艑W(xué)的那幾分鐘我心中百感交集,就在自己當(dāng)天的物理試卷上用鉛筆寫下了對這個人渣的控訴。我覺得自己怎么也熬不過今天。我很想回家。
我下了很大的決心去找班主任請假。李昆很不喜歡經(jīng)常請假的學(xué)生,因為他覺得經(jīng)常請假的人都是不愛學(xué)習(xí)的人,也就是他覺得好學(xué)生不會請假。
我之前聽到李昆對我們班的第一名說,“好學(xué)生還請假?。俊?p> 我這時候因為有一餐沒一餐,而且每餐吃得很少(因為我們班后來搬到了一樓,食堂在三樓,我們搶不到飯,每次買到的都是殘羹剩飯),所以我的胃病已經(jīng)很嚴(yán)重了,動不動就請假回家。
而且我那個時候?qū)W習(xí)不好,更成為了他討厭我的理由。
但是我在裝病的時候竟然流淚了,我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李昆看我哭了,他一慌,就把他的手機(jī)遞給我:“別哭了,都這么大人了?!?p> 我就打媽媽電話,電話一接通,我聽到她的聲音就更想哭了。但是我得壓制住自己的情緒,跟她說我胃痛要回家。
在出教室門之前,我湊到陳一妙耳朵旁邊對她說:“看我的物理試卷……”
頗有“遺言”的意味。
我一走出校門,坐在車上就和媽媽一五一十地說了這件事,而且忍不住哽咽起來,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然后媽媽說不要理會這些人,你身正不怕影子斜,然后罵了江城(我沒和媽媽說是具體哪個人)。
第二天我回到教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桌上多了一張小紙條,看字跡是陳一妙寫的。
我很感謝陳一妙。如果沒有她,我可能熬不過我的高中生活(我高中有一段抑郁的時候,曾一度想要自殺)。
后來江城因為犯了未成年人誹謗罪被拘留了幾天。
楊哲修(后面章節(jié)出現(xiàn)的人物,我的同班好友)在聽到江城講我壞話的時候偷偷用自己的MP3錄了音,陳一妙提供了我的物理筆記,作為另一證據(jù)。
之后江城不敢再講我的壞話了,但是我知道他還是對我有所怨恨。
高三剛開學(xué),學(xué)校給我們整個年級重新分了班。我沒有和我們以前班的男生分到一個班,所幸,我和以前班的一個好友應(yīng)佩佩(同寢室的室友,我很喜歡她)還在一個班。
我沒有想到的是江城后來的女友會和我分到同個班,而且更要命的是,新班主任把我和高爾曼安排坐了同桌。
我想,老天爺大抵是不公平的,他總想把我的高中生活變成狗血電視劇。
當(dāng)時班級里是三個人坐在一排的,我坐在最左邊,靠窗的位置,高爾曼坐中間,還有一個女生坐在最右邊。
高爾曼也不怎么來找我說話,倒總是和她的同桌說得熱火朝天。江城有時候會來班里找她,于是他知道了我是她的同桌,來找她的頻率更大了。有時候江城早飯都在我們教室吃。
有一次,他搬了一個凳子坐在高爾曼前面。我要走出去他就吼我,很大聲地說“走開!”我當(dāng)作沒有聽見就走了過去,高爾曼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旁邊冷冷地看著。
你問我委屈嗎?我想說,我都習(xí)慣了。換成以前的我或許還會偷偷在廁所抹眼淚,但是現(xiàn)在的我不會了,我會依然平靜地去食堂買早飯,然后坐在餐桌上啃完買來的雞蛋和饅頭。
后來,在某個自習(xí)的時候,高爾曼傳了一塊疊的方方正正的餐巾紙給我。我就很納悶,打開一看,我看見上面寫著:“我知道你們在一起過。怎么分的?告訴我,拜托?!?p> 當(dāng)時我的心里想法是:這女生喜歡得太卑微了。我含含糊糊說了一些不合適的話之類敷衍她,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高爾曼長得白白凈凈的。我在當(dāng)時的日記里寫道:像她這樣的女生,怎么就看上了他這樣的渣男?
后來江城和高爾曼之間的故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希望,我和江城,以后將永遠(yuǎn)永遠(yuǎn)沒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