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我也做過會長呢。
姜鳳林輕輕的一句話,葉絮繁的腦子就完美的卡了機,當(dāng)葉絮繁仍傻傻的瞪著眼不知道要說什么的時候,姜鳳林早已經(jīng)拿著果汁杯去回應(yīng)冉菲兒愛的呼喚了。
“你真是姜鳳林??!”
“不是,我是,我是說你真是我們學(xué)校里那個?那個校會會長姜鳳林?”
“那個極限反殺全國大學(xué)生辯論大賽,開創(chuàng)第一屆校園會,大三就去了國外的,那個被我們這一屆奉為傳奇的,校會會長姜鳳林?”
對葉絮繁一連串的追問,姜鳳林有些后悔之前那么簡單就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份,聽著耳邊那不住傳來的絮絮叨念,姜鳳林無奈的轉(zhuǎn)身看著身后因為他忽然停下竟然差點撞過來的葉絮繁。
姜鳳林用手撐住身后那竟然把自己撞迷了某人,皺著眉回道:“是,我是,我就是你嘴里那個姜鳳林,但那又怎么樣,我不還是姜鳳林。”
“呃,那個,好像是?!比~絮繁被姜鳳林看的心里有些毛毛的,對自己崇拜的人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結(jié)識,葉絮繁總有種不真實感,而且,剛剛他是不是和他稱兄弟來著,雖然是前世的,但想想和學(xué)校最出名的校會會長能做前世兄弟,這也很讓人激動啊!
“那個學(xué)長,我真的特別崇拜你,你競選校會會長和參加全國大學(xué)生辯論賽的事情我刷了好多遍,你知道嗎,我這還有……”
葉絮繁跟在姜鳳林的身后,絲毫不吸取剛剛差點撞到的教訓(xùn),依然自顧自的掏著手機和姜鳳林一遍遍講著他三年來積攢的對校會會長姜鳳林的無盡崇拜。
“我不想知道,你沒事做了嗎,干嘛老跟著我?!痹捯徽f完,姜鳳林拿著果汁罐就離開了,此刻姜鳳林只覺得后悔極了,他這是招惹了個什么樣的麻煩啊。
“啊,可我這還有那次校園會的視頻啊?!比~絮繁可惜的看著自己手里藏了好久的一段視頻,這一段當(dāng)年都不知道在網(wǎng)上火成了什么樣子,所有人都在猜被姜鳳林帶到舞臺中央的女孩是誰,而為了尋找那個女孩,葉絮繁手里的視頻,又被奉為最完美的證據(jù)。
這可是那天晚上葉絮繁爬到了最高的樹上拍的,為了找到這個好位子,連他最喜歡的一條褲子都給樹枝劃破了。
“哎?!笨粗掷锏囊曨l,沒等葉絮繁可惜完,姜鳳林就已經(jīng)自己找了回來。
“你說你有什么?”姜鳳林疑惑的看著葉絮繁,他剛才好像聽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我,那個,就學(xué)長你在校園會跳舞那段視頻?!比~絮繁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著,“那個學(xué)長,你要不喜歡我現(xiàn)在就把它刪了?!?p> 看著被葉絮繁握在手里的手機,姜鳳林眼睛直直的看著畫面里在眾人喧鬧勝聲里翩翩起舞的白衣女子,她那一刻是那么美,就像每次在他夢里出現(xiàn)的那樣。
“學(xué)長?!比~絮繁輕輕晃著自己有些舉得撐不住的胳膊,語氣帶了幾分哭意般哀求著,“學(xué)長,你其實跳的很棒,校園會結(jié)束以后很多人都在找這個女孩,不過沒找到,擋的太嚴實了,你要不想看我把視頻刪了就是,不過我能自己留一個嗎,我真覺得挺好的?!?p> “發(fā)我手機上?!苯P林斂住眼里的所有心緒,他怎么可能忘了,又怎么舍得忘了。
“哦,”葉絮繁傻傻的應(yīng)了聲,“那個學(xué)長,我能問一句嗎,這個女孩到底誰啊,你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們跳完舞以后,所有人都在找她,可是沒任何人知道這誰,我記得那時候校貼還壓過注呢,就是最后也沒證據(jù)到底是誰,這到底誰?。俊?p> 看著葉絮繁興致勃勃的眼睛,姜鳳林看著那探究的眼神,心里只怕告他答案了這人又得被嚇好一大跳,想了想,姜鳳林還是回答了葉絮繁的問題,畢竟有些八卦的火苗還是早早滅了的好,“一個特別的女孩?!?p> 對這個回答葉絮繁有些失望,他當(dāng)然知道能被會長帶出來的女孩很特別啊,但是他就是想揭開那層面紗,好好看看到底是哪個佳人得了這份受萬人傾羨的殊榮。
“是藝術(shù)系系花?還是中文系那個酷酷的學(xué)姐,我覺得數(shù)學(xué)系有一個女孩就挺特別的,學(xué)長你說咱們審美會不會一樣,你見過數(shù)學(xué)系那個女孩沒,就帶了個特別大眼鏡,可她臉小啊,而且……”
“不一樣?!睕]等葉絮繁把話說完,姜鳳林早早就打住了他的話頭,這人有些太嘮叨了些,比杜奕霏還能說。
“好吧,”葉絮繁失望的止住了仍想滔滔不絕的心,他還有好多想和姜鳳林學(xué)長聊的,不過看來他現(xiàn)在沒什么心情來聽他講這些。
“絮繁,這里什么地方能找到曉曉這一年多的記錄?”
姜鳳林看著忽然頹敗下來大男孩,他的反應(yīng)也太直接了些,毫不做作,卻直白的讓他很是想笑。
“曉曉姐嗎?”葉絮繁耷拉著腦袋完全失了剛才的精神氣,“吶,備案室里應(yīng)該有存這一年來收錄和出版的作品,曉曉姐上過稿,應(yīng)該會能找的吧。”
看著眼前這忽悲忽喜的男孩,姜鳳林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他,猶豫半天,還是伸出手在葉絮繁肩上拍了一下,“謝了?!?p> 有了葉絮繁的指引,姜鳳林并沒怎么費力就找到了夢墨的備案室,十幾年的資料庫存,讓整個屋子都散著油墨的味道,數(shù)排高大的柜子上堆滿了各色各樣的雜志書冊,清楚標(biāo)注著日期的蜜色簽格幽幽的閃著白熾燈特有的熒光。
湯曉曉是一年前進入夢墨的,這一年夢墨出版了大概一百二十一本書冊,五十本期刊,還有各色圖封上百,入檔文案近千。
在這一堆七彩斑斕的油墨之間,姜鳳林入神的一頁頁翻找著屬于那個人的痕跡。
螢草圖,小小的兩片葉子,又肥又圓,可這是那個人最喜歡畫的標(biāo)志。
好好的,如此才值得被期待。這句,也好像那個人說話的語氣,三年前,她也是這么告訴過他,答應(yīng)我,要好好的。
還有一篇又一篇的湯曉曉,這個名字終于不再尾隨在他人后,一篇,兩篇……美食的,風(fēng)景的,女人的,愛情的,還有夢墨最引以為傲的文化版面都有這個人的踏足,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原來那個人已經(jīng)學(xué)會做自己的太陽了。
整潔的庫區(qū)被姜鳳林翻的散落了一地,光滑的白色瓷制地面,一個男人如同找到了自己最心愛的玩具,一本一本的翻著,一下又一下的傻笑著。
“砰!”備案室的門被踹開之前,姜鳳林剛剛收拾好滿地的狼藉,一堆又一堆的資料里,他已經(jīng)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些,雖然一年真的不多,可已經(jīng)被他藏在懷里的每一篇,他都想要細細的看過。
“姜鳳林,跟我來一趟?!鄙戌缤R粯?,一身合體的職業(yè)裝扮,長長的頭發(fā)利索的挽在頭上,如果不是眼睛仿佛獵鷹般閃著狡黠的精光,在姜鳳林看來,尚琦其實是個挺漂亮的姑娘。
兩人也沒說話,其實是尚琦也沒等他說話,就這么安靜的一前一后走過走廊,走過辦公區(qū),走到尚琦的辦公室里,那在進門那刻忽然爆起的淺聲爭論,偶爾接收到兩句的那分外有趣的話,不由讓姜鳳林忽然笑了一下。
“你應(yīng)該知道你來這是干嘛的吧?!鄙戌粗k公桌前正抱著一堆陳年雜志不松手的男人,他的所作所為還真是讓她感到驚訝,不過短短幾天,能把小透明混成所有人記住的角色,這份存在感就不能讓人小瞧,可惜存在感在尚琦這里什么都不是,她只看重能力。
“尚總編,我覺得我把你交代我做的事做的很好。”姜鳳林無辜的說,他真的沒去搶別人的活,而且守著茶水間,也確實是尚琦交代下來的,就算他小小的做過了頭,應(yīng)該也不能算做砸了吧。
“是嗎,”尚琦被姜鳳林厚臉皮的話給逗的差點笑出來,做得好,好到公司投訴比以往多了三倍,好到一到下班公司里全都是捏腰捶腿的哀嚎聲,第一次見到時,她還以為是自己進錯了地方呢。
“你既然覺得好那就換換工作吧,我記得你是英語專業(yè)畢業(yè)的吧,真貨這有本《Gone with the wind》(中文譯名《飄》或《亂世佳人》)你拿去翻譯一遍,整一篇譯本給我?!?p> 尚琦兩只手用力的把桌上厚厚的一本英文原版書朝姜鳳林遞了過去,加上這本,姜鳳林感覺懷里的重量一下就重了不少。
“可國內(nèi)目前已經(jīng)有很多它的譯本了,夢墨完全沒必要再去爭這塊的利潤。”姜鳳林看著懷里燙金的英文字母,他熟是很熟,這個活也不是不能做,只是感覺完全沒必要,尤其在他另有打算的時候。
“為什么沒必要,國內(nèi)有很多譯本,可夢墨沒有,夢墨的文刊向來是最具收藏意義的,你不知道嗎?”尚琦緩緩的述著她的理論,不等姜鳳林再次出口反駁,一聲沉穩(wěn)的“還有”,再次把想要蠢蠢欲動的姜鳳林給壓了下去。
“還有,你只是來實習(xí)的,把你調(diào)出來是覺得你有可為,而不是讓你來問為什么的,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公司了,什么時候譯完了什么時候回來?!?p> 姜鳳林抱著懷里已經(jīng)壓的他有些不適的大塊頭,要等譯完才準他回來,這簡直就是變性的流放啊,而且這任務(wù)派的也太和他心思了。
“當(dāng)然,如您所愿?!?p> 姜鳳林勾著嘴角,臉上那蔓潤無聲的笑意看的尚琦眼角一跳,她應(yīng)該是打算欺負人來的啊,怎么有人抱著那么本書既然還笑的挺開心,她剛才是說的讓他把書譯完吧。
從出了辦公室,姜鳳林手指在手機上靈活的敲了幾下后,便再不顧辦公區(qū)所有人看他的怪異神色,直接就帶著所有的東西干凈利索的離開了這所據(jù)說安保最嚴格的大廈,當(dāng)然走前還沒忘當(dāng)著門衛(wèi)的面滴得一聲打了個下班卡。
尚琦不耐煩的望了眼從姜鳳林出門就開始亂飛的爭論,這幫人果然需要有人幫他們管一下嘴巴。
雖然樓里的是是非非不是第一次瞧見和聽到,可這些即使這么多年過去還是讓尚琦適應(yīng)不了,這種被人群低低議論的獨特聲音,每每聽到都讓她感覺心里像是有個野獸要出來肆虐一般。
“誰啊,”撥通的電話里,一個男聲此刻聽起來也不像是很愉快的樣子,尚琦緊了緊握著電話的手,嘴邊已經(jīng)簡潔的把所有想說的話都凝煉了出來,“我,尚琦,打錢?!?p> 簡潔的話里,仿佛再多說一個字尚琦都會忍不住把電話給狠狠的扣掉,如果不是有著足夠的利益,她根本連話都不想和電話里的那個人再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