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韶光影

救人

韶光影 寒香君 3690 2019-06-21 00:20:00

  衛(wèi)國都城某處酒樓

  離開蘭陵臺后,周瑾鈺被幾個往日同窗拉到了一處酒樓喝酒,說是要好好聚聚。他們都是與周瑾鈺一起在弘文館大儒韓素的門下學(xué)習(xí)過的人,所以算是同窗。如今有的人通過了衛(wèi)王的文官考試到各處任職,或官大,或官小,有的人尚在弘文館學(xué)習(xí)。

  周瑾鈺是當(dāng)朝新貴,前途無量,受人追捧。

  “周兄,恭喜恭喜,得入蘭陵臺,前途無量??!”

  “是啊,恭喜周兄......”

  一幫人簇?fù)碇苤?jǐn)鈺,倒是很熱鬧。

  而另一邊,角落里獨自坐著一人,自斟自酌,格外冷清,被眾人忽視。

  周瑾鈺注意到了他,抬著酒杯到了他面前,道:“文兄,得入弘文館,恭喜啊?!?p>  文少吟晃蕩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道:“周兄這是在笑話我嗎?”

  周瑾鈺與文少吟都是此次文官考試中脫穎而出之人,只是兩人的境遇都不大相同。

  文少吟入弘文館,這弘文館是衛(wèi)國所設(shè)的官學(xué),說起來并無太多實權(quán)。而周瑾鈺任蘭陵臺典事,司監(jiān)察一職。誰的權(quán)力大,誰混得好,一目了然。

  周瑾鈺深受衛(wèi)王賞識,只要衛(wèi)王在位,周瑾鈺就前途無量。而文少吟,如今也只能使陪著弘文館的韓大人教教學(xué),編編書,混個“清閑”。

  兩人曾是考試中最突出的,如今,一個在弘文館,一個在蘭陵臺,算是“一在平地一在天”。

  所以周瑾鈺受人追捧,文少吟遭人冷落。

  周瑾鈺也不是誰都愿意交好的,清高正直,不收禮物,幾乎是無欲無求,極難下手。

  少有人與周瑾鈺關(guān)系親近。

  周瑾鈺倒是更樂意親近文少吟。

  ...

  周瑾鈺為文少吟倒了一杯酒,道:“文兄,這弘文館是個清靜之地,可比我這蘭陵臺要好多了。蘭陵臺,是是非非太多?!?p>  文少吟看著這人把話說得真誠,好似真的向往他這弘文館。但他總是覺得眼前這人更像是在嘲笑自己。

  文少吟冷哼一聲,“你也別太得意了,王上若在,你還能得些賞識,若有一日,哪位皇子繼位,你這個得罪人的位置,怕是要換人了。”

  周瑾鈺輕笑一聲,未再多言。

  文少吟只覺得這人在嘲笑他,心中之火再也壓抑不住,站起身來,正欲理論幾句,忽聽得窗外一陣喧嘩。

  一駕馬車正在大街上疾行,那趕車之人也不稍加收斂,橫行霸道地喊:“東平侯家車駕在此,統(tǒng)統(tǒng)讓開!”

  百姓聽聞此言,都四散逃開。

  馬車一路撞翻了不少小販的攤子,但小販們都是敢怒不敢言。

  這時,街邊一位女子正巧擋在路中間,似是被嚇傻了一般,一動不動。

  這車夫見路上有人,竟也不打算停下,還趕著馬車往前沖去。

  眼看這為妙齡少女就要命喪馬蹄之下,眾人都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奔馬長嘶一聲,被人抓住韁繩往后拽,堪堪在這姑娘面前停下。

  眾人只見,一位官服未褪之人在這緊要關(guān)頭制住了馬,救下了這姑娘一條命。

  那車夫一時不察,從車上摔了下來,車內(nèi)的人也撞到了車上,驚呼一聲。

  差點被車撞倒的姑娘嚇得癱坐在地上,那車夫也罵罵咧咧爬起,扶出車內(nèi)之人。

  這人一身華服,桀驁不馴,乃是鼎鼎大名的紈绔子弟,東平侯世子。這人倒是生的俊美,只是臉上的戾氣將他襯得如此可怕。

  他指著周瑾鈺道:“你是何人?膽敢攔我東平侯府的馬車?”

  圍觀眾人都議論紛紛,東平侯與鎮(zhèn)西大將軍乃是親兄弟。鎮(zhèn)西將軍楚興當(dāng)年協(xié)助衛(wèi)王得位,后頗受重用,如今又鎮(zhèn)守邊關(guān),乃是國之棟梁。東平侯仗著自己兄弟的勢力,沒少在這衛(wèi)都作威作福。

  東平侯世子,更是仗勢欺人,似今日這般當(dāng)街行兇,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惹上他的人,怕是難以全身而退。

  東平侯世子方才撞在馬車上,額頭上青了一大塊,看起來倒是著實好笑。

  周瑾鈺放開平靜下來的馬的韁繩,先蹲下,對著嚇得摔倒癱坐在地的姑娘道:“姑娘可有礙?”

  那素紗蒙面的姑娘,驚魂未定,沒有應(yīng)答。

  周瑾鈺又問了一遍,她才回神,小聲小氣回道:“小女子無礙,多謝公子相助。”她慌忙站起身,又對周瑾鈺福身行禮。

  東平侯世子見這人竟敢不理自己,怒上心頭,“問你話呢,你是什么人?”

  周瑾鈺看著姑娘無事,才轉(zhuǎn)身看東平侯世子,沉聲道:“下官蘭陵臺典事,周瑾鈺,世子如今放任自己的下人駕車橫沖直撞,差點鬧出人命,下官才出手?jǐn)r下馬車。世子,可要給這受害之人一個解釋?”

  東平侯世子嗤笑一聲,“我當(dāng)是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原來就是蘭陵臺一個小小的典事。紫皮,四品官,算什么東西?況且蘭陵臺如今形同虛設(shè),有名無實,你一個小小典事,竟然敢攔我的馬?”

  “世子視人民如草芥,是不知我國律法嗎?”

  東平侯世子桀驁地嘲諷:“律法?什么律法?我可是東平侯世子,我就是當(dāng)著你的面殺了人又如何?我怕你不成?”

  圍觀眾人都倒吸一口氣,紛紛搖頭。

  這造孽的一家子,黑心黑肝,歹毒不堪,還有沒有天理了?

  周瑾鈺淡淡的道:“今日之事,下官會知會邢臺的李大人,世子可小心了。”

  今日這一起事故,該是歸邢臺管。非把這目無王法之人抓起來關(guān)幾日才行。

  東平侯世子聽得這話,冷笑一聲,“那我等著,我看誰敢抓我?!闭f罷,他就踢了車夫一腳,“廢物,快走!”

  他上了車駕,那車夫連忙趕車離開。

  四周一片安靜,眾人不敢多說一句話,怕被東平侯府的人記上,招來麻煩,紛紛匆匆離開。

  與周瑾鈺一起的人此時圍過來,道:“周兄,如今你剛上任,怕是不好與東平侯府的人對上?!?p>  “是啊,東平侯府的人仗的可是鎮(zhèn)西將軍的勢。”

  “如今得罪他們,怕是不妙。”

  周瑾鈺環(huán)視一周,看著這些人這幅嘴臉,有些失望,“諸位都是讀書人,難道不知禮義廉恥嗎?他東平侯府如此囂張跋扈,欺壓百姓,你們這些人,都是已為官或是將為官之人,不為民著想,反而畏懼權(quán)貴,趨炎附勢,枉為讀書人!我看你們也不用做官了,先回去好好讀讀圣賢書再說!”

  眾人覺得他把好心當(dāng)做驢肝肺,有些不忿:“好心提醒你,你竟然這般,我看我們也不用和你走得太近了,免得到時候東平侯報復(fù)你,牽連我們。”

  說著,這群人就陸陸續(xù)續(xù)走了大半。

  還剩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覷,猶猶豫豫;“周兄,我們關(guān)系不算疏遠(yuǎn)了,我也坦誠與你說話,這東平侯府的人,確實不是我等能夠惹得起的。我們讀書人,都想著能夠為君分憂,為民請命,可在這之前,還得先找立身之道啊......這東平侯,便是沈相與衛(wèi)王都要給幾分顏面的......”

  周瑾鈺擺手,“你們不用再多言了,道不同不相為謀?!?p>  此話一出,又有幾個人走了。

  原本想著巴結(jié)巴結(jié)周瑾鈺好謀更好的位子,如今看來,跟著這人,恐怕飛黃騰達(dá)之前就會先牽連到各種禍患。

  但依舊有幾個人留了下來,“周兄,我等與你所思是一樣的,只是,東平侯確實......不是尋常人啊?!?p>  東平侯是鎮(zhèn)西將軍楚然的胞兄。楚然受衛(wèi)王器重,也是衛(wèi)王之心中之患。

  周瑾鈺看著馬車離開的地方,道:“王上破格任用我為蘭陵臺典事,便是要讓我著手肅清衛(wèi)國這些流膿暗瘡,這只是第一步。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我便從東平侯府燒起?!?p>  擲地有聲,正氣之言傳進(jìn)圍觀眾人的心中。

  那差點被撞到的女子走到周瑾鈺面前,緩緩行了一個禮,道:“今日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周瑾鈺拱手道:“舉手之勞,姑娘不必太過在意。姑娘今日受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他日出行,定要小心些?!?p>  那姑娘嚇得聲音還有些顫抖,透過輕紗輕聲說道:“多謝公子關(guān)心,他日必定答謝公子?!闭f完,她就匆匆走了。

  這時邊上的幾人咳了幾下,道:“周兄,倒是好福氣?!?p>  周瑾鈺有些不明白,“什么?”

  那人沒再多言,只是笑的高深莫測。

  周瑾鈺沒有多想,只道:“經(jīng)此一事,我才看清大家的真面目。幾位既說出這番話,就是贊成我的做法,算是同道中人,與那些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不同,交友,當(dāng)交如此君子?!?p>  那幾人有些驚詫,沒想到之前他們幾個一直都不怎么起眼的,也不怎么受周瑾鈺待見,如今卻因為這件小小的事情入了他的眼。

  “在下晏青?!?p>  “在下陳懷英?!?p>  周瑾鈺又請他們回到酒樓里,叫上幾壺好酒,又喝了起來。

  借著這酒,幾人倒是也混熟了臉面,交談了幾句之后,覺得志同道合,相談甚歡。

  周瑾鈺不小心踢到了什么,往下一看,竟然是文少吟。這人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已經(jīng)醉倒在桌下。

  周瑾鈺蹲下,往他臉上潑了一杯酒。

  文少吟恍恍惚惚醒來,就看到了他最討厭的周瑾鈺的臉。

  “我說文兄剛才怎么沒去湊熱鬧呢,原來是醉倒在這里了?!?p>  “以文兄的嫉惡如仇的性子,指不定說的比周兄還難聽呢......”

  “也是,他還是不去為好,他待在弘文館,不得皇上器重,當(dāng)真惹了東平侯府,怕是比周兄還不好過呢.......”

  “說的也是......”

  周瑾鈺蹲下推推文少吟,問道:“文兄家住何處?我送你回去?”

  文少吟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冷哼一聲,“不用?!?p>  說完,他笨拙地站起來,推開周瑾鈺,晃晃悠悠走出雅間。

  文少吟的侍從迎上來,攙扶著文少吟,對著周瑾鈺道:“多謝幾位大人,小的先帶我家大人回去了?!?p>  周瑾鈺點點頭。

  那人扶著文少吟離開酒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周瑾鈺盯著這兩人看了半晌,直到他們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若有所思。

  這人,倒真是有趣。

  雖然暫時沒有看出什么,但直覺這人不簡單。

  周瑾鈺向來相信自己的判斷。

  屋內(nèi)的兩人又在吆喝周瑾鈺過去喝酒,周瑾鈺這才收回視線,轉(zhuǎn)身過去,繼續(xù)與幾位新朋友喝酒。

  ......

  文少吟與侍從走遠(yuǎn)了一些,本來醉醺醺的人,突然不醉了,他沒有再扶著侍從,而是直起身子。

  他分明很清醒,哪里像是喝醉的模樣?

  “夏然?!?p>  “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這個周瑾鈺到底是個什么來頭?!?p>  “殿下的意思......”

  “這個人,怕是沒有這么簡單。我怕他壞了我的計劃?!?p>  “是?!?p>  文少吟又甩了一下肩膀,裝睡了許久,胳膊有些酸痛。

  文少吟被周瑾鈺潑了一身酒,酒味至今還很濃郁。文少吟在心中暗罵周瑾鈺,真是黑心肝的,要叫醒人怎樣不好,非得潑一杯酒?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