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呂思清的陰謀
聽了白悠悠話后,站在風(fēng)天逸左邊的那名綁匪,也就是方才十分通情達理的那名,一時間深以為然,隨即伸手準備將風(fēng)天逸口中的布條拿出,問一下他本人。
不料手伸了一半就被另一名綁匪及時制止,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差點上了她的當(dāng),一時惱怒異常,拔出腰間的刀砍向白悠悠。
白悠悠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恍若被嚇呆了一樣。
山洞頂端,水滴答滴答的滴個不停,落在地面上,激起陣陣回聲。宛如一名琴藝高超的技師在這青蔥山林中彈奏著返璞歸真的樂譜,使人心曠神怡。
待那名男子離自己僅有一步之遠時,白悠悠似是不經(jīng)意間被自己拌了一腳。身子一側(cè),綁匪便徑直的沖向了原本站在自己側(cè)后方的呂思清。
變故發(fā)生的太過于突然,呂思清一時不查,被刺中了左臂。而那綁匪卻突然栽倒在地,瞬間沒了意識。
呂思清蹲下,伸手探了探那人的呼吸,一臉不可思議得望著白悠悠。
而另一邊,剩下的那名綁匪見自己的同伴忽然栽倒在地,不明所以,也緊張了起來。飛速端起手中的武器,將其架在風(fēng)天逸脖子上,心亂如麻卻佯裝鎮(zhèn)定。
白悠悠仍舊是緩著語速,仿若在自言自語:“看來是真的呀!”目光卻是定定的盯著那名綁匪。
話聽的不明不白,綁匪更是不安起來。架在風(fēng)天逸脖子上的刀近了近,而風(fēng)天逸脖子上瞬時現(xiàn)了一道兒血印,那綁匪開口問道:“什么意思?!”
即使是如此危險的境地,風(fēng)天逸卻依舊是處之泰然。白悠悠佩服了會兒風(fēng)天逸的淡定,隨后才回到了正事上。
白悠悠不回答綁匪的問題,頭卻是轉(zhuǎn)向了呂思清,半是尋求肯定:“呂大人,方才在山頂時你與我說的這山洞里有瘴氣之言竟是真的啊!”呂思清則是一臉茫然,而白悠悠本意也不是為了問他,兀自繼續(xù)往下說:“手持重物的話就更容易吸入瘴氣,還好,我們兩人什么也沒帶。”言罷,拍了拍胸口,一臉慶幸。
聞言,綁匪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只是定定的看著白悠悠,片刻后,出口否認:“你莫要在此危言聳聽,我行走江湖數(shù)年,從未聽過如此詭異之事?!?p> 水依舊是那么滴著,不促不緩。
謊言被拆穿,白悠悠臉上卻沒見任何緊張之色,神色淡淡,只是對著空氣,頗有些惋惜到:“怎么辦。被識破了呢?”就像是繡繡帕?xí)r不小心下錯了針,對自己的失誤隨口抱怨一般,不輕不重。
綁匪還沒個任何反應(yīng),便忽然聽見又有一人答話,不是呂思清,更不是被塞著口無法言語的風(fēng)天逸,語氣凜冽:“那就只能變假為真了?!毕乱幻耄约旱牟弊由媳慵芰艘话褎?,冰涼刺骨。
劍身就那么輕輕一動,綁匪便瞬間沒了性命。
上一秒還在那兒生龍活虎的綁匪,這一刻便已倒在了地上,死氣沉沉。白悠悠看著地上的人,幽幽得說了句,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某個人:“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得道理。哦,不對,這走一次與走無數(shù)次,也并不差別……”
身后的呂思清聞言,眼神劃過絲不安,怔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很好。”白悠悠對著面前的人,什墨,贊嘆到。
等解開了風(fēng)天逸手上的束縛,呂思清才回過神來,走至幾人身旁,疑惑不已:“你怎么來了?”
白悠悠笑了笑,不以為意:“說兩個人,但沒說不能暗中帶人來啊?!?p> 隨之,便先一步走在了前面,出洞穴。
而呂思清很快追上來,問了另一個問題,“你給我的迷魂香我并未點燃,但為何那綁匪卻突然倒在了地上?”
“因為那蠟燭根本不用點燃,山洞溫度偏低,水汽充足,而那蠟燭極易溶于水,那綁匪沖過來時,你身上的氣味最濃,自然會一時不查昏倒在地了?!卑子朴平忉尳o他聽。
隨后,呂思清拿出懷中的蠟燭,見它果然已經(jīng)融了一部分,而自己的衣襟也已被打濕。
風(fēng)天逸與什墨二人也追了上來,剛好聽見兩人的對話,什墨開口問道:“但為何他卻沒被影響?”按理說,離蠟燭最近的呂思清應(yīng)該是最先昏倒的,但卻毫發(fā)無損。
白悠悠驚訝了下什墨的主動開口,隨后指了指呂思清手中的蠟燭,解釋道:“這蠟燭只有內(nèi)里是有毒的,而外核則是解藥?!?p> 幾人都好奇得盯著這蠟燭的神奇之處,一時間都沒了聲音,呂思清直接把手中的蠟燭遞給了什墨,供他去研究。
直至快走到洞口,呂思清才想到一件關(guān)鍵的事:“你不是說有五個人嗎?”
白悠悠卻沒立刻回答,只是往前繼續(xù)走著。
雨越來越大,沖刷著山側(cè)松動的泥土與碎石,滾滾落向環(huán)山中間的低洼處。雨水打在石頭上,聲音格外的大。
大概又走了兩步,白悠悠才回頭。而身后就是懸崖,只需一個不小心,便可墜入這萬丈深淵。白悠悠看了眼正跟在自己身后呂思清抬起的手,語氣輕緩:“因為這第五個人,就是你啊?!?p> 話音剛落,不待呂思清聽清白悠悠說了什么,什墨的劍便指向了他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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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午。
呂思清走后,白悠悠便去找了什墨。
草棚外。
白悠悠站在什墨的對面,篤信道:“我知道你與風(fēng)天逸是有一定關(guān)系的?!辈淮材卮?,白悠悠繼續(xù)說:“風(fēng)天逸失蹤了?!?p> 什墨面色不變,一貫冷聲冷氣得神態(tài),問道:“我為什么要相信你的話?!?p>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沒有騙你的動機。”白悠悠言辭坦蕩,一語中的。
談判講究的是要硬氣,無理三分氣,這還是三哥教與自己的道理。
思考了半刻,什墨才松口:“你來找我作何?”
白悠悠見什墨已經(jīng)相信了自己的話,便將剛呂思清與自己說的跟他重復(fù)了一遍。
什墨眉頭皺了一下,疑惑道:“風(fēng)天逸讓他來找你?”
聽聞此言,白悠悠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沒錯,剛開始白悠悠言之鑿鑿的開場白其實是自己冒險的推測。
提前準備的馬車,適時上演的出手相救,到目的地之后的滯留,所有的事都在指向一個答案: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多個偶然之下定存在著必然。
白悠悠嘴角微微抬起,緊接著將自己的計劃說予他:“沒有道理對吧?所以,我懷疑呂思清就是這個綁架一事中的一環(huán),不若我們將計就計。你暗中一同前去,至于呂思清就先按他說的走,試探之后再確定。”
話剛脫口,什墨便意識到自己暴露了,驚訝于白悠悠狡黠的同時,又驚駭于她滴水不露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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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便是呂思清在自導(dǎo)自演。
放了安眠藥給廚子,讓他不能按時晨起做粥,隨后建議說做的少些不耽誤施粥的時辰,找人綁架風(fēng)天逸后在他屋子里自己寫下絹帛……只是不知他為何要選上白悠悠與他一同去“搭救”風(fēng)天逸。
而最開始,白悠悠對這只是心有懷疑,并不十分肯定。是在進了山洞后風(fēng)天逸表現(xiàn)出不知自己去救他和中間幾次問問題,綁匪都盯著自己一會兒隨后才回答,白悠悠才確定的。因為,在山洞中,自始至終,綁匪盯得都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呂思清。
呂思清自以為一切做的隱蔽,但卻沒料到白悠悠因修習(xí)武功,所以有著尋常人沒有的警覺。
回到客棧后,白悠悠便不再管這件事的后續(xù),直接去無曳醫(yī)館找了風(fēng)離,因為接下來的事就不是她一個“閨中女子”能想到的了。
無曳醫(yī)館。
白悠悠到時,才發(fā)現(xiàn)無曳醫(yī)館空無一人,一時,那種不詳?shù)哪铑^又涌上了心頭。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小醫(yī)官回到醫(yī)館拿藥,白悠悠攔住他,問:“你們這兒的風(fēng)大夫人呢?泉曳郡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小醫(yī)官似是被嚇了一跳,緩了緩神,回道:“今日施的粥中被下了毒,風(fēng)大夫正在城中草棚那里給病人救治呢?!?p> 話音剛落,小醫(yī)官還打算安慰安慰白悠悠,抬頭卻發(fā)現(xiàn)面前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
小醫(yī)官面上浮上不可思議的表情,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語:“難不成是我眼花了?”
白悠悠一路使著輕功,一刻鐘后,終于在小醫(yī)官說的那個草棚中看見了風(fēng)離,而流風(fēng)也在那兒。
風(fēng)離正在與人催吐,讓其將胃中未被浸入的毒粥吐出來,無法走開。
白悠悠便把流風(fēng)喚過來,問:“下午不是檢查了這粥,沒什么問題嗎?”
流風(fēng)回道:“小姐你說的那時,屬下來檢查了確實沒毒。但后面你們走了沒多久,便陸續(xù)有人開始口吐白沫,隨后再次查看那粥所發(fā)現(xiàn)被人下了毒了?!?p> 白悠悠心有不解:“你不是一直在旁邊看著嗎?怎么還會有人有機會下毒?!?p> 在回客棧房間里吩咐無影去查探泉峰山情況后,白悠悠緊接著便讓流風(fēng)去測了那粥有沒毒,并守在粥攤兒旁邊盯著,以防有人趁機下手。
流風(fēng)面上顯露出懊悔的表情,“毒是藏在勺子的勺柄中的。當(dāng)時只是查了粥中有沒被下毒,但勺柄卻沒檢查。而你們走后沒多久,呂思清派的那個前來頂替他施粥的人便趁屬下不注意,轉(zhuǎn)動了把柄,將毒藥混進了粥中?!?p> 看來呂思清不是一個人,竟然還有幫手。只是不知這幫手是聽他的命令,還是與他共同聽那背后之人的命令?
“那頂替他的那人,現(xiàn)在在哪兒?還有只有他那一鍋粥被下了毒嗎?”白悠悠細細得詢問道。
流風(fēng)回想了一下,不太確定的回答,“這應(yīng)該是只有那一鍋,另外如陌和如意負責(zé)的,因為已經(jīng)分完了,屬下便沒再檢查?!?p> 白悠悠聞言,點了點頭,隨后著流風(fēng)去將事情告與風(fēng)天逸,便抬腳走進草棚內(nèi)與風(fēng)離一道兒為吃了毒粥的百姓催吐。
草棚內(nèi)惡臭異常,但白悠悠卻無暇顧及,多猶豫一刻,便多有幾人因此喪命。
棚外的雨仍舊淅淅瀝瀝的下著,沖刷著地面與墻壁,散發(fā)出絲絲冷顫的氣息,草席早已被浸透,寒氣透過席子傳至體內(nèi),凍得人不由自主的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