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宋思雨自投羅網(wǎng)以后,佟福干脆派了倆家丁專門守衛(wèi)在攬月閣樓下的那條小路上,只要她再爬下來就能一眼看見不遠處的守衛(wèi),這也斷了她想走這條路的心。
小心翼翼的幫宋思雨敷著掌心的藥,青青神色與往日一般,看不到一點的愧疚,這讓宋思雨心底生出一股無名火來。
“叛徒!”
這已經(jīng)是她這一下午的第三十二次指責了,青青沒指望她能停下來,因為就某種情況而言她的確是沒有實話實說,讓她白高興了一場,更是換來了這一手的傷。
“你明明就知道!”
宋思雨吸溜著鼻子,小巧的鼻頭已經(jīng)紅腫得跟個小圣女果一樣油亮亮的,眼睛要不是因為青青給她備了暖帕子,估計也得腫得跟個核桃似的,嗓子雖然有點失聲,但是比起剛才的沙啞來也是好上不了少,這也得多虧了青青準備的銀耳枸杞湯。
可她不管,她就知道青青騙了自己,現(xiàn)在她對自己做的一切在宋思雨看來都是在彌補而已,虧她平日里還把她當成姐妹一般,什么事情都會告訴她,她居然不告訴她樓下的路能直通荷花池,而荷花池的水就來自于外面的湖水。
青青的確是知道一些事情,可她也并不知道那條路能回到荷花池啊,她只是知道那青石板如果不是長期有人清理,走動的話,肯定會長滿青苔的,她一直以為她家夫人這么足智多謀,見多識廣一定是知道的,誰知道感情她根本就不知道,告訴她現(xiàn)在面對指責是一點都沒底氣反駁。
“夫人,不生氣了,生氣傷口好得慢?!?p> 大夫開的藥膏囑咐了要好好的擦仔細了,怕旁人手腳笨重,她只能自己來,還好宋思雨雖然嘴上責怪她,身體上倒是一點都不排斥她,敷藥的時候也有乖乖的配合,只是這嘴一直不閑著。
“哼,叛徒?!?p> 宋思雨又哼了一聲,青青早就習慣了她這樣孩子氣,她本來就還是個尚未及笄的孩子,會生氣是理所當然的,更何況她也不像別人家的夫人一樣知書達禮,她就更是不指望她生氣的時候能講理了。
“是是是,我是叛徒,要不您跟管家說一聲,把我調(diào)到別的院子去?”
她嘴上出著主意,手里倒是麻溜的包裹著布條,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又刺激到宋思雨了,她往起一蹦,雙手叉腰,朝著旁邊的位置啐了一口口水,接著那如蔥白一般帶著濃郁藥膏味道的指尖就杵到了她的鼻頭上。
“呸!想跑?沒門!你哪兒都不準去,誰要是敢把你調(diào)走,老娘就天天爬樹玩!”
青青嘆了口氣,拉過剛剛包裹的布條已經(jīng)散掉一半的手,把她又摁回了座位上。
她家夫人一定是屬猴的,別的本事沒有,爬樹那叫一個溜兒,連她們這些鄉(xiāng)下長大的孩子都爬不過她,而且在樹上她也能依仗著自己身形瘦小的優(yōu)勢各種閃躲騰挪,上回要不是老爺發(fā)了怒,讓府里會輕功的家丁上去逮了她,估計她真能在樹上掛著不下來。
“不走,不走,我哪兒也不去?!?p> 她都不知道自己該為她依舊護著自己感到欣慰,還是該為自己是逃不出她的魔掌而感到痛苦,這兩種糾結(jié)的感情一直持續(xù)到她幫她包扎好手都沒有整理清楚。
“我餓了?!?p> 剛才還咋呼得跟個小老虎的某人,手上剛一被松開,人就癱在了圈椅上,整個人一身的頹廢,青青知道這一中午的她又沒休息,又經(jīng)歷過那些事兒,肯定是又累又餓的,這會兒也來不及跟她斗嘴,轉(zhuǎn)身就吩咐婢女去準備點心,可這點心還沒端過來呢,宋思雨就開始揉起了眼睛,語氣也沒有了剛才的蠻橫,變得軟糯起來。
“要不您先床上躺會兒?一會兒起來了再吃東西?”
剛才還跟她各種不對付的人此時卻乖巧得像是只貓咪一樣,聽話的跟著她起身來到床邊,任由她幫著自己寬衣,鋪好被褥,當青青起身去放下床幔的時候,床上已經(jīng)傳來了低低的呼嚕聲。
她是真的累了。
青青無奈的搖了搖頭,把床幔整理好,這才壓低了腳步聲的關(guān)上房門離開了,她可不像宋思雨一樣回來就了事了,那邊佟福還在等著她呢,想到那剛才看見宋思雨出現(xiàn)在荷花池時差點暈過去的管家,青青覺得頭有點疼。
聽完管家的訓回來,她這耳朵還有點嗡嗡的,滿腦子都是管家那些語重心長,大概是跟著宋思雨久了,這左耳朵進右耳朵的本事她是學得不是一般的快,整個過程就聽佟福在那里表演,而她只要負責嗯嗯就好了,佟福也算是知道這主仆兩人是一個德行,也懶得計較太多,該念叨的念叨完了以后,只能自己去安排加強守備。
回到攬月閣的時候已經(jīng)快到晚膳時間了,青青走到房門前問了守門的婢女,得到宋思雨一直沒有醒的答復以后,她讓婢女去準備晚膳,而她卻輕手輕腳的推開了門,房間里的景象一如自己離開時一般,床上的人隔著幔帳能依稀分辨出來在她走后翻了個身,那低沉的呼吸聲表明她依舊在沉睡,青青小聲的嘆了口氣,單手撐著腳踏緩緩的坐了下來,靠著床邊,她也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迷糊中她依稀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她還以為自己做夢了,剛要打算睡過去,誰知道聲音又大了一些,她立馬驚醒,坐起身來,一抬頭就看見床上宋思雨正坐在那里揉眼睛。
“什么時候了?”
或許是累了的原因,她這一覺睡得有些沉,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有些暗沉,她的肚子也在一個勁兒的抗議不停。
“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p> 和她不一樣,青青對于時辰一向比較敏感,雖然剛才不小心睡熟了過去,可她知道自己并沒有睡太久。
“我餓了。”
還是依舊帶著濃濃鼻音的撒嬌一般的回答,青青卻不自覺的扯開了嘴角。
“奴婢這就伺候您起身?!?p> 主仆兩人路過前廳的時候看見佟福正在忙著張羅什么,他見到宋思雨來了,立馬顧不得手上的事情,轉(zhuǎn)身吩咐身邊的人準備晚膳,看著小廝們一箱箱的往門口的方向搬著東西,不知道為什么宋思雨心頭突然一跳,心臟像是被人攥住一般抽痛了一下。
“管家,這些人在干嘛?”
離著晚膳備好還有一會兒,她們再站一會兒也不耽誤的。
見著她詢問,佟福自然是不敢怠慢的,雖然下午宋思雨搞出來的事情讓他現(xiàn)在還覺得有些頭暈,可她畢竟是主人,而他只是這府里的管家而已,他幾乎沒有猶豫的立馬站到一邊解釋。
“回夫人,老爺出門遇上了山匪,帶去的東西被洗劫一空,我這是趕緊再原樣備上一份給老爺送過去?!?p> “什么?他沒事兒吧!”
宋思雨驚呼出聲。
她雖然一直不喜歡那家伙太霸道的管束著自己,可是三個月的相處,她多少還是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畢竟這具身體的任何事情她都記不得了,一睜眼時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他,而自己對于現(xiàn)在的了解也全是通過他,甚至連自己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他也坦然接受,這樣的嬌慣多少讓她有些依賴。
“回夫人,老爺挺好的,隨行的人員也沒有受傷,只是財務(wù)有所損失而已?!?p> 佟蒼擎出行會隨行帶著鴿子,這樣方便與家里通信,當看見鴿子灰撲撲的帶著滿身的塵土飛回來時佟福嚇了一跳,當他拆下鴿子腳上的信管的時候,那上面星星點點的血跡更是讓他差點又暈過去,好歹信里面交待得很清楚,只是財務(wù)有所損傷,人倒是沒什么大礙,這才讓他放了心。
聽見他這么說宋思雨也放了心,剛才心底那種還堵堵的感覺一下子通暢了不少,可她還是有一點點的擔心,從來都只是在電視里見過,穿越過來以后她又幾乎是被圈養(yǎng)在了府里,當真的聽說有土匪的時候,甚至是身邊的人遇上了土匪的時候,她會擔心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們要不要派家丁出去?”
那些人高馬大的家丁她下午已經(jīng)見識過了,她還以為佟蒼擎那種謹慎的人肯定出門的時候安全什么的都考慮到了的,沒想到他居然也能出事,她就是順嘴建議一下,誰知道佟福卻輕輕的搖了搖頭。
“順子就是府里身手最好的,有他在,其他的都是多余。”
一說起順子,宋思雨眼前立馬浮現(xiàn)出那個瘦瘦小小的身體來,每次見他的時候他都笑得很含蓄,沒想到那樣人畜無害的人居然是府里身手最好的人,簡直是不可思議,想到這,她突然轉(zhuǎn)身看著身邊的青青。
青青是誰,那是她家主子一個眼神,她都能理解出八十種答案的能人,只一眼她就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些什么。
“對不起,夫人,奴婢只是您的貼身侍婢,身手什么的,爬爬樹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