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陽把蘇婼送到寢室樓下,等她回寢室拿書。
王梅和秦萍聽說她哥哥在樓下等她,都激動得跳了起來。
“婼婼,你哥是不是長得很帥?”
王梅:“這不是廢話嘛!你看婼婼這顏值,她哥能差到哪兒去?”
對比王梅和秦萍的嘻哈打鬧,馮娟要顯得安靜得多,從蘇婼回來,她冷淡的跟她打了聲招呼以后,便一直埋首在桌邊寫作業(yè),至始至終都沒加入過她們的話題。就連秦萍吵嚷著周末要去蘇婼家參觀,順便要大宰她一頓時,她也只是從鼻孔里嗯了一聲,算作答應。
蘇婼知道一般人,被欺騙都會難以接受,何況前段時間她跟她求證時,她還明目張膽的跟她說著慌。
她坐到馮娟身旁,拉起她的手,真誠的跟她道歉,“娟娟,對不起——”
馮娟把手從蘇婼的手里抽了出去,皮笑肉不笑的說:“這有什么可對不起的。報紙我看了的,你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p> 蘇婼的眼里發(fā)光,“真的嗎?你真的不介意?”
“就像萍兒說的那樣,身邊突然有了個富豪朋友,有種自己也變得富有了的感覺。再說了,我不也騙了你的嘛?!?p> “......”
秦萍和王梅吵嚷著要下樓看蘇正陽長什么樣,馮娟稱自己還要趕作業(yè),沒跟她們一起出門。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下了樓。
“娟娟,是什么時候知道的?”雖然馮娟說了不介意,可蘇婼還是有些不放心。
秦萍笑道:“昨天晚上,我們就跟她說了。”
“那她當時什么反應?”
王梅一心都在蘇正陽身上,“還能什么反應?驚呆了唄?!?p> 蘇婼:“......”
三人來到樓下時,蘇正陽正坐在車上看手機。
見蘇婼下來,身邊還帶著女同學,紳士的下車給她們開了車門。
秦萍自小多才多藝,參加過很多節(jié)目,是她們寢室最不認生,最能放得開的人。
“蘇哥哥你好。我是婼婼的室友秦萍,這位是王梅?!?p> 蘇正陽笑著跟她們打招呼:“你們好?!?p> 秦萍毫不掩飾自己的花癡模樣,“蘇哥哥,你真帥?!?p> 蘇正陽沒料到她這么直接,假咳了兩聲,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
三人有說有笑的上了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蘇正陽身上,沒人注意到,樓上陽臺上的馮娟,正站在陽臺上目睹著他們的歡聲笑語。
秦萍為了能跟蘇正陽多說兩句話,一路上沒少做出賣蘇婼的事情。
蘇婼忍無可忍,在群里發(fā)了好幾條“重色輕友”以示譴責。
秦萍回了個吐舌的表情,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寢室離第三教學樓不算太遠,驅(qū)車不過三分鐘就到了。
蘇正陽把她們送到樓下,就走了。
經(jīng)過了一個中午的發(fā)酵時間,蘇婼的事情基本上傳遍了學校的各個角落,連以前看到她都繞著走的清潔阿姨,都忍不住要多看她兩眼。
曾經(jīng)那些對她充滿鄙夷與厭惡的眼神,現(xiàn)在都變成了羨慕。
傍晚放學后,蘇婼回寢室取了兩本寫論文要用的書,在寢室樓下遇到了馮詩晴。
馮詩晴看到她的那一眼,臉色很是尷尬,蘇婼倒是不想理她,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越過她往門外走。
“等等!”
蘇婼聞聲頓足,“有事?”
“你......真的......”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p> “......”
蘇婼回眸瞥了她一眼,不屑道:“你放心,我不會報復你?!?p> “......”
看著馮詩晴因心思被說中,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蘇婼得意的笑了。
還擊敵人,就是要在最合適的時候還擊,才能事半功倍。
小吳早已等在門口接她。
“小姐。”
“今天回陽光大地?!标柟獯蟮乇壤险x學校近點兒,她明天可以多睡半小時再起床。
“蘇婼!”
她正要上車,一個許久不曾聽到的聲音從身后響了起來。
她回眸淡淡一笑。
抬腿坐進了車里。
“走吧。”
李正華跑了過來,拍打車窗,小吳扭頭問她:“小姐,這......”
蘇婼看起了手邊的書,絲毫沒把車窗外的李正華放在眼里,“走吧,我餓了?!?p> “是?!?p> 車子發(fā)動,黑色勞斯萊斯緩緩駛出了寢室大門,李正華跟著車子跑了沒一會兒,被狠狠甩在了后面。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蘇婼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她把手機遞給小吳,“幫我接一下?!?p> 小吳:“喂?”
遠遠的蘇婼就聽出來打電話的人是李正華。
“跟他說打錯了?!?p> 小吳:“你打錯了?!?p> “我這手機是前兩天剛買的?!?p> 李正華不信,小吳堅持后,掛了電話。
“小姐。這個人是誰???”小吳是李媽的侄子,到蘇家也有些年了,為人勤快本分,來蘇家后一直給蘇婼當司機。
“一個勢利小人?!碧K婼眼睛盯著手里的書,頭也沒抬,“你幫我去買張新的電話卡吧?!?p> “好?!?p> ————————————————
晚上,蘇婼吃完飯在客廳里看電視。
古月給她發(fā)了張方沂希抱著個年輕女人沖進醫(yī)院的照片。
“什么時候的事?”
“就今天下午,你小叔叔當時可緊張了。一臉嚴肅,差點把我們新來實習的小護士嚇哭了?!?p> 古月說下午4點的時候,方沂希抱著照片上的女人急沖沖的跑進了急診室,還把正在給出車禍受傷的人包扎的醫(yī)生,抓到了病床前要他馬上給那個女孩兒搶救。
“你猜那女的是怎么回事兒?”古月神秘兮兮,有些嘲笑意味的說。
“你說?!?p> “就是太陽太大,中暑暈倒了而已。真是大驚小怪?!?p> 又聊了一會兒,古月說新來了急診病人,兩人結(jié)束了對話。
照片是古月拍的,比起新聞狗仔們的拍照水平要差很多,倒也正因為她不是專業(yè)的,拍的照片沒什么側(cè)重點,蘇婼能恰到好處的看到方沂希的臉,也能很好的看清他懷里王珊的臉。
還有方沂希那鮮少表露在臉上的神色,她看得出來,他很緊張她。
不知為什么,看完了照片,她就沒什么心情看電視了。
抱著書回了房間,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鬼使神差的,她給他發(fā)了條消息,“小叔叔,你在干嘛?”
“剛回家?!?p> 她想起曾在心靈雞湯里看到的話;一個人若是想跟你聊天,他會自然而然的給你拋梗,如果不想跟你說話,你就會接不下去。
她想,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應該已經(jīng)很累了吧。
手機開了又關,她沒有再給他回消息。
過了大概5分鐘,方沂希給她發(fā)來了消息,“今天在學校過的怎么樣?”
“還好。”
“沒人來找你麻煩吧?”
“沒有?!碧K婼補充道,“我現(xiàn)在可是有蘇氏集團罩著的人,一般人可不敢惹我。”
“王珊姐姐,怎么樣了?”她忍不住問他。
“沒什么大礙,她身體不太好,醫(yī)生建議住院觀察兩天。”
“哦?!?p> 兩人又聊了會兒,蘇婼便睡著了。
一直到她第二天醒來,手機里還有沒回方沂希的消息。
蘇婼又上報了。
有八卦記者拿她跟方沂?;丶业恼掌?,以及方沂希從蘇宅出入的照片,還有他們跟蘇正陽一起吃飯的照片,在腦子里編排了一場商業(yè)聯(lián)姻的大戲。
蘇婼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對這些娛記的想象力表示感嘆,商報上倒是如方沂希所說,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寫著方家跟蘇家是舊相識,但沒說是哪個方家。
“我覺得這個寫八卦的記者想象力挺豐富的?!?p> 李媽站在桌邊替她盛飯,臉上是諱莫如深的笑,“小姐,我倒覺得這個記者寫得挺在理的?!?p> 蘇婼翻白眼,“李媽,你怎么也跟這些吃瓜群眾一樣了?!?p> “李媽我跟他們那些人可不一樣,李媽我可是親眼看到方先生......”她臉上帶著笑,頓了頓,“送你回家的?!?p> “人都說夫妻相,夫妻相,我看你跟方先生,看上去就挺配。”
蘇婼被李媽的一本正經(jīng)說得臉上泛紅,嬌嗔道:“李媽?!?p> “我不說,我不說?!崩顙屝χ唛_了。
縱然換了手機號,李正華畢竟跟蘇婼在一起了半年,對她這學期的上課安排了若指掌,即便她想避開不見,也是不可能的。
蘇婼剛把車停到教學樓樓下,他就冒了出來。
“有事兒?”她問他,語氣平淡,面無表情。
“婼婼,我來。我來是想跟你道歉來著?!崩钫A有些討好的說。
“道歉?道什么歉?”蘇婼拿著書,往教學樓門口走,“如果你是想為了上次在地鐵站,以及前兩天在論壇上詆毀我、侮辱我的事道歉的話,你可以回去了。這件事我沒放在心上?!?p> 李正華面露喜色,有些激動,“真的嗎?你真的不生我的氣?”
“生氣?我為什么要生氣?我沒做過的事,我問心無愧,生什么氣?我不過就當是看了一場戲,一場瘋狗亂咬人的戲罷了?!?p> 李正華選擇性的忽略掉了蘇婼后面的話,他有些激動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那婼婼,你能原諒我嗎?”
“什么?”蘇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馮詩晴。是馮詩晴逼我的?!?p> “她逼你?”蘇婼冷笑著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對,是她逼我的。馮詩晴威脅我,她逼我跟你分手,她還逼我把你騙出來,逼我拿你做賭注。上次在地鐵口,也是她讓我在那等你的,她逼我一定要讓你難堪,她還逼我寫了那份自訴書。她嫉妒你長得比她漂亮,她嫉妒你在學校那么受歡迎,她一直喜歡我,她嫉妒我喜歡你。這一切的一切都跟我沒關系。真的,婼婼,你一定要相信我?!?p> “你說這一切跟你沒關系?”
李正華說的聲色動人,就快流下懺悔的淚水,“婼婼,你原諒我好嗎?”
蘇婼冷眼看著李正華在自己面前演戲,無動于衷。
“原諒我好嗎?婼婼。我真的知道錯了。”
“李正華,你捫心自問,這些真的都與你無關嗎?”
李正華舉手做發(fā)誓狀,“婼婼,我可以對天發(fā)誓,我跟你說的句句屬實,若是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
“學物理的人跟我說遭報應要天打雷劈,呵——這真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冷笑話。你怎么不說不得好死呢?”
李正華順著她的話,“我要是有半句謊話,就不得好死?!?p> “我要上課了,再見?!?p> “你到底要怎么才肯原諒我?”他對著她的背影喊。
周圍路過的同學們都被他的喊聲所吸引。
“你給我下跪吧。興許,你求我,我就原諒了呢?”她回頭,對他淺淺一笑。
蘇婼一直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李正華覺得周圍有那么多人在場,礙于自己的身份,蘇婼一定不會怎么為難他。只要她在人前承認了原諒他,他就不怕把蘇婼追不回來??扇怂悴蝗缣焖?,蘇婼打了一張他以為她不會打的牌。
“咚——”
李正華想都沒想,當著眾人的面,就對著蘇婼跪了下來。
這一跪,跪掉了他所有的自尊,也跪掉了蘇婼對他僅存的那份不忍心。
男兒膝下有黃金。她明明想讓他知難而退,他卻步步緊逼,連他曾經(jīng)最在乎的尊嚴都不要了。
她甚至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繼續(xù)往前走。
“李正華,我不怪你,怪只怪我自己當初有眼無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