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劉奕和走出大樓時已經(jīng)是黃昏,日色漸漸隱沒于樓海,華燈初上。
路上,開車的、騎車的、走路的,都行色匆匆,都是急于回家的人。
劉奕和漫步走在街邊,不知為何想起了一段歌詞。
“無人與我立黃昏,無人問我粥可溫。
無人與我捻熄燈,無人共我書半生。
無人陪我夜已深,無人與我把酒分……”
心中倒是很有幾分郁郁,又自嘲地搖搖頭,一個現(xiàn)代人,何必跟古人一般悲春傷秋嘆黃昏呢?
天自黑了,天自亮了,一切都是尋常。
步行回到自己房子所在的小區(qū),看了看路邊的大大小小的店面,想著去哪兒解決這個晚飯問題呢?
換了一個生活區(qū)域,有很多需要重新適應(yīng)、重新發(fā)現(xiàn)的。
比如,好吃又實惠的飯店,手藝好又干凈的理發(fā)店、貨物齊全的便利店,當(dāng)然后一個可以用網(wǎng)購代替。
找了一家看著衛(wèi)生條件尚可,客人比較多的面館走進去,要了一碗片兒川,找了一個空位坐著等。
看周圍的人大都是二三十歲這個年齡段的,身邊一個大包,再加像是被揉皺了又展開的打印紙一樣的臉,說明都是在辦公室煎熬了一天放出來喘息的。
想想又不由嘆息,生活其實幾多無趣,自己的堅持是否有意義。
為什么不跟人家先去吃了蝦爆鱔面呢?其實那人很討人喜歡,而且奎元館的蝦爆鱔面肯定比這個小面館的片兒川好吃。
可是,人的感情就是在一次次接觸中培養(yǎng)出來的,像是小王子與狐貍之間的“馴服”。
現(xiàn)在她不想自己被馴服,也不想馴服別人。
跟聰明的狐貍說的那樣,現(xiàn)在的馬嘉成只是一個男性,跟世界上其他成千上萬個男性沒什么不同,現(xiàn)在她還可以放下瀟灑轉(zhuǎn)身離去。但如果有一天,他成了自己世界的唯一,那該怎么辦?如果馴服了又不能負責(zé)任怎么辦?
小王子說,無論擁有著多少,若不是自己內(nèi)心真正的愛好,若不是真性情的渴望,再多,都是沒意思,都是空虛。那些能讓我們無論經(jīng)歷了多少都能傾心以待的事物,才是真的美好。和這些事物安靜相處,才是真的有意思。
可是,自己內(nèi)心真正的愛好,真性情的渴望到底是什么呢?好像還沒有答案。
尤其,中間還有一個任含笑。
雖然她從含笑那兒搬出來了,兩人之間還有過一點點不愉快。
不過,自從她決定搬家起,那點不愉快她都忘了,只剩下對含笑的歉意。
她終究是把她丟下了。
或許,她是覺得馬嘉成能給自己帶來的歡愉還是不如對含笑的歉意多,所以干脆地拒絕了馬嘉成。
畢竟現(xiàn)在跟馬嘉成約會吃飯,還是會讓自己有一點點負罪感的。
雖然他們沒有什么真正的交往,但是作為任含笑的室友,劉奕和曾經(jīng)聽含笑說了那么多關(guān)于他的話,知道含笑曾經(jīng)在他身上寄托了感情。
還是好好工作吧,工作最可靠,也最能帶給人成就感了。
或者用文藝一點的說法,努力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優(yōu)秀,為以后美好的遇見做好準備。這樣,當(dāng)有一天,碰見自己為之心動的人兒,才能有與之直視談笑風(fēng)生的自信。
只是啊,那個曾經(jīng)讓自己心動的他,還是他嗎?
自己還會心動嗎?
不說劉奕和用自己的心有千千結(jié)配著片兒川當(dāng)晚飯,這邊被拒絕的馬嘉成也是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郁悶了良久。
他有點不明白,劉奕和為什么拒絕自己。雖然對方言辭很委婉,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當(dāng)然能明白話里的意思。
要不然,工作再忙也是要吃飯的。
可是,他覺得劉奕和并不討厭或反感自己,相反她對自己應(yīng)該是有一定好感度的,那為什么一個普通的飯約都不答應(yīng)呢?現(xiàn)代年輕人不都是在各式各樣的約會中了解對方,培養(yǎng)感情的嗎?
難道真如潘胖子說的那樣,她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嗎?
如果她有喜歡的人,那那個人又在哪呢?
她的生活好像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并沒有什么人出現(xiàn)。
下了班,他在一些女同事炙熱目光的目送下走出大樓,開車回家。
途中,雖然有打個電話另外約個人或者去酒吧喝一杯的想法,但最終都沒有付之行動,還是如常吃了頓晚飯,帶著大黃出去散步。
他是個很有自制力的人。
與此同時,田啟文正和任含笑在一家名叫“三十一”的酒吧里。
這里說是酒吧卻沒有一般酒吧里那喧囂的氣氛,嘈雜的音樂,沸騰的人群,更像是咖啡廳,只是一面墻上的大屏幕放著懷舊的老電影,三三倆倆的人群喝著各式各樣的酒,這是間靜吧。
田啟文給自己叫了“1664”,那是他最喜歡的一款啤酒。
給任含笑叫了杯“椰林飄香”,還有一些水果小吃。
看著身邊的姑娘開始還有些拘謹,然后慢慢放松,田啟文覺得有些好玩,今年連續(xù)遇到兩個“單純”而又有才氣的姑娘??粗昙o都不是太小,都是成年人了,卻都保持著特別單純的狀態(tài)。
比如劉奕和,比如身邊這個任含笑,雖然性格不同,一個安靜敏銳,一個嬌媚愛俏,卻都是不經(jīng)人事的單純小姑娘。
別問他是怎么知道的,作為一個閱歷豐富的“老人”,他當(dāng)然知道怎么看人。
和他在娛樂圈接觸的大小美女不同,娛樂圈是個大染缸,很多曾經(jīng)很可愛很純真的小姑娘在里面打滾了一圈后,都變成迷彩了。
所以他很樂意化點時間陪任含笑玩樂,當(dāng)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是他在享受任含笑的陪伴。
作為一個女伴而言,任含笑顯然比劉奕和更合格。
劉奕和太冷靜,太理智,雖然言語很恭敬很禮貌,卻不會象任含笑那樣充滿崇拜的看著自己,也不會象任含笑那樣嬌俏的笑著看自己。
不過,田啟文也不急于讓任含笑變成自己的女伴,年輕美好的肉體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并不稀罕,他追求一些更高層次的東西。
他覺得在一段男女關(guān)系中其實最好的時光就是當(dāng)初他們還沒有確立關(guān)系的那段時光。
最神秘的時候就是彼此還不是很懂對方心意,卻偏偏想在一起的那個時候。真正到了赤膊相見,也就只剩下萎靡的欲望了。
所以擁有一段“曖昧”時光其實是在為以后的“愛情”提供“儲備價值”。
你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能給她帶來開心和快樂。
你回應(yīng)她每一句話,都能讓她感覺到備受寵愛被人珍惜。
這樣一個能帶給她歡樂,給她“愛”的感覺的人,她自然而然會逐漸為你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