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無科舉,若是有權人家掌事的想讓自己的子孫能夠名正言順踏上官路,就只能讓他走上舉薦的道路,又或是尋一個安逸的軍伍加入,混出個軍功。
前者能被推舉的數(shù)量實在有限,反倒是后者成為大多數(shù)人最好的選擇。那么皇城一個不大不小的守軍統(tǒng)領之位自然就被某些有心人給盯上了。
“你這個家伙!”黑鎧統(tǒng)領顫顫巍巍被一眾手下扶了起來,眼睛瞪圓如同一只老牛,“竟敢擅闖皇城!我定要將此事稟告上去!”
少棠微微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個木制令牌。老舊木牌的上方紋刻著著道道盤踞的圖案,正中之上,一個“劉”字赫然清晰地映在此間。
“嘶~~”統(tǒng)領定睛一看,剛爬起來又慌不擇路地趕忙拱手跪下,心中那是想當?shù)谋锴?p> “在下羽林軍校,挾此皇令可執(zhí)掌皇城調度,守軍上下無不服從于我,違者,”說道此處,少棠歪著腦袋看了一眼遠處的統(tǒng)領,輕笑一聲“斬?!?p> 守門將士身上一個機靈,心中有些發(fā)憷,身軀不由地微微朝一旁挪了挪,想要和統(tǒng)領劃清界限。
“卑職有眼不識泰山!望軍校贖罪!”一聽說要斬,統(tǒng)領頓時就泄了氣,身子干脆趴在了地上,砰砰砰磕起了頭來。
“哼,”漸漸歸于嚴肅,身后有人牽來殤馬,少棠一腳騎了上去,高舉令牌喊道“從今天開始,所有守軍在守城期間,除非百姓有意沖擊皇城,不得隨意抓捕他人!不得擅自離守!不得私自替班輪換!違者吊銷兵籍!重則直接斬之!聽明白了嗎?”
“明白!”
“來人!先把他軍翎盔甲卸了!扔出去!”
“是!”
“謝軍校不殺之恩,謝軍校不殺之恩吶......”統(tǒng)領哭喪著臉,咬牙拜謝。
少棠朝著周圍擺了擺手。一旁守軍會意,起身開始疏散擁擠而來的人群。
“少棠哥哥我也想騎馬!”翠衣跑了過去,仰著頭注視著殤馬。哇的一聲,怕是嘴里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殤馬打個響鼻,馬兒拍擊了一下烏黑眸子。它身上的毛發(fā)很是旺盛,有些地方帶著刀傷已經(jīng)不再長毛,卻被周圍所遮掩,看上去仍是如同一匹新馬一般。矯健壯碩的肌肉繃緊,宛若蓄勢待發(fā)的弓弦,不愧是西域最名貴的馬種之一。
“回去再說,晚上給你們做好吃噠?!鄙偬膶櫮绲厣斐鲆恢皇?,扯了扯她的小翹辮。
......
白駒過隙,一轉眼,就是個把月過了去。
守城的將士都知道了少棠的大名,不僅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是因為這個恐怖的家伙居然能干涉他們平日里的操練!
一改往日的松散,訓練任務可謂相當繁多。少棠甚至還請教了天牢之中身手矯健的大盜賊寇,讓他們來教會守軍如何快速爬墻攀援。
然而若是這個上級不好,倒也并非如此。因為她又非常的講理,做事不偏不倚,待人和藹,平日里居然還會散出一些銅錢給將士們拿去喝酒。將士們也從未見過如此隨性的軍校,真是怪哉。
春日里一片欣欣向榮,花枝間透出一抹新綠。
院內,幾只紅白的魚兒在池中游來游去。推開門,散落的柳絮橫飛,無不昭示著生機。
這倒讓少棠想起了前世某頻道節(jié)目的開場白“春天到了,萬物復蘇,又到了動物交配的季節(jié)......”
一拍腦袋,少棠驚了:怎么!我居然在想這個!思春啦?連忙甩了甩腦袋,把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扔掉。
翠衣和小光只見的感情最后還是被霍父發(fā)覺了。這不是件壞事,因為霍父深知翠衣是個沒有什么心機城府的孩子,也就默許了這件事情。
兩方家長約定了時間,要在院子里擺下一座酒席,約定二人未來的婚事之余。
“喂!小子,你打算拿什么來娶我們家翠衣呀?她不懂事我們可懂的,想要蒙混過關可不行。”
眾人也是很熟了,少棠說話也就不用計較輩分這種東西,很是隨意。
“將來我想要入朝為官,定要搏一個二品之上的官職當當?!被艄夂攘诵┬【?,面色微醺。提到未來的時候,依然不減少年本性。
“好!”少棠哈哈一笑,指著霍光說“以后啊,你從文,我從武,這樣就沒人敢欺負咱們家了?!?p> 翠衣躲在一旁的屋子里,不敢出來。沒想到這么神經(jīng)大條的她也會有害羞的一天。飯菜都上完了,結果還賴在屋子內。
“翠衣!人家伯父已經(jīng)等你很久了!”錦仙皺了皺眉頭,從酒席上走了過去。
“哇!誰叫你們自作主張的!我也沒說答應他呀!”屋子里傳來翠衣羞惱的聲音。她抱著跟房柱,任憑錦仙如何催促也不肯松手。
少棠瞪了一眼霍光,說道,“小子,你未來的媳婦你不把她扛出來?這要是養(yǎng)了她的脾氣以后還了得?”
“這......”霍光腦門翹了起來,覺得這樣太不合禮數(shù)了,轉過去看了一眼霍父。就見霍父抬著一只手擋住自己的臉,暗暗喝了一杯酒。
哎~霍光跳下桌子,朝著屋子走去。
“親家啊,我覺得你們家小子未來肯定會被翠衣欺負的,還請多擔待些?!鄙偬慕裉旌孟裉貏e高興,從未喝醉過的她今日居然有些暈眩。
“我是讓兒子娶她,又不是我娶,我擔待個什么勁頭?”霍父搖搖頭。見著此時四下無人,抬起頭說道“難道少棠姑娘真打算就在軍武里干一輩子么?沒有辭官的打算么?”
“辭官?”少棠的面色忽然黯淡了下來,指尖用力地抵著酒杯。
摩挲,旋轉。瞳孔之中,酒杯里的陳釀甘醇澄清,沒有雜質。微微搖一搖杯身,杯中湍流激蕩,飛濺出了水花。
“這個時代人若沒有自保能力,無異于案板上的鮮肉?!鄙偬目聪蛭葑?,眼角一軟,散發(fā)著無盡地溫柔“或許當他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就是我能辭官回來的時候了?!?p> “可是,姑娘畢竟是一介女流,當真不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么?”
誒嘿!聽到這話,少棠擺過頭來,一臉玩味地看著霍父,“問這個干什么?你要給我推薦哪家的公子么?”
“那倒不是不可以?!睕]想到霍父居然點了點頭,筷子夾起一塊燒肉。
無語,當我沒說,吃菜
一旁,翠衣終于是被兩人給夾了出來。少棠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小家伙居然換了一身新衣裳。頭上難得沒有扎辮子,而是盤了起來查著珍珠釵子。
“吼吼!不得了哦~翠衣呀”少棠伸出自己的魔爪,一把捏起翠衣的臉頰,手中小肉鼓鼓。
“哇!不要動我!”翠衣憤然抗爭,揮舞著小拳頭。然而并沒有什么用,面前的惡人依然我行我素。于是她只能把目光求救地轉向霍光,然而那個家伙居然只是干咳了幾聲,拿起筷子開始吃菜了。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少棠姐姐也是!”
......
酒宴之后,眾人的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平息。
長安無事,那么少棠也就無事。除開白日的值班,實際上這份官職也算得上悠閑了。夜間換由曹襄來領兵,自己就可以回家睡大覺,好不安逸。
直至一天,這片太平被一件大事所打破
公孫敬和陽石公主被曝私通!并以巫蠱之術詛咒劉徹!
這個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祥和的朝廷瞬間傾覆,化作一鍋煮沸的大粥。
劉徹天雷震怒,頓時滿門抄斬了公孫賀一家,還株連了陽石公主,諸邑公主以及衛(wèi)青之子,接替了長平侯之位的衛(wèi)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