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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朝有酒明朝醉

第九十章 陳壽

漢朝有酒明朝醉 小牧醬油醋 2533 2019-08-31 23:18:03

  劉琨掀開窗簾,朝外瞥了一眼對著馬車內(nèi)說道“快到了。”

  “嗯。”少棠微微點(diǎn)頭。

  車窗外,一片綠意橫生。

  正是城外田間,朵朵零星野花盛開綻放交錯(cuò)。少有扛著行李的旅人來往,見到馬車后自覺地站到一邊。

  陳壽的官邸并不在城中,又或者說他也僅剩下了一間農(nóng)居。

  因?yàn)椴湃A橫溢遭人嫉妒受到貶官,在這個(gè)時(shí)期是最為多見的。前承三國群英薈萃,后有魏晉人才濟(jì)濟(jì)。民間多的是才識淵博又想往朝廷鉆的人,然而不幸的是官職卻是有限的。

  不知這個(gè)時(shí)代群賢出仕到底是一種幸運(yùn)還是一種悲劇。不過好在,這批人里同時(shí)還能兼具城府心計(jì)的要更加稀少。

  “聽說你昨天碰到潘安了?哈哈哈哈,有沒有見識到他不一樣的一面?!眲㈢嬷焱禈返溃拔冶緛砟翘煜胩嵝涯愕?,但是后來一想,你們二人到底是少棠的機(jī)敏厲害,還是潘安的騷氣更厲害?”

  “我的天。”少棠擺了擺手,露出一副后怕的神情“這哪里是騷氣,簡直就是變態(tài)!居然男女通吃,可怕可怕。”

  “噗哈哈!我就知道,潘安兄可是對奇男子與美女子都是來者不拒的。誰叫你一身的花香,惹人家注意了吧?!?p>  “我這天生的我能有什么辦法呀,倒是你,居然不提醒我,夠不夠兄弟啊?”

  “好!下次一定,哈哈哈~”

  車上吵吵鬧鬧,時(shí)間過的飛快。窗邊單調(diào)的顏色不知重復(fù)了幾回,再過了些時(shí)候馬車終于是停了下來,眾人便知道已經(jīng)到了。

  眼前的茅屋小院有些簡陋,籬笆土墻破破爛爛,但是正門上的牌匾卻掛的端端正正干干凈凈。

  “人呢?”劉琨疑惑。

  二人走進(jìn),剛要敲門。忽然一陣風(fēng)吹來,木門發(fā)出一聲年久失修的酸澀聲音,自己緩緩打開。

  “門也不鎖,不怕遭賊?。俊鄙偬男牡?。不過也是,這種隨意自然的性格或許才能培育出其獨(dú)特高妙的文筆。

  二人緩緩走進(jìn),院子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倒是把他們嚇了一跳。

  仔細(xì)一看,院子一側(cè)居然有個(gè)中年漢子光著臂膀在劈柴火!雖不是盛夏,但他身上卻已是汗流浹背。

  “先生好?!倍吮卸Y。

  “你是劉家的小子,那身旁這位自然就是想見我之人了?!?p>  “沒錯(cuò),在下想借先生家中漢朝史書一觀,還請先生應(yīng)允?!?p>  粗糙的手指摸了摸下巴的胡須,陳壽想了想,說:

  “無妨,不過當(dāng)今文人墨客可都在鉆研老莊周易,如你這般還會從京城里風(fēng)塵仆仆趕來的青年已是少見,可否告知一二閣下想借這漢史是為了什么呢?”

  少棠輕笑,眼神里滿是溫柔,“無他,書中有人耳。”

  “不過有人耳......不過有人耳!”,隨即陳壽一拍腦袋喊道“好!好一個(gè)書中有人?!?p>  他一把扔了斧頭,跑進(jìn)了屋子。

  少棠劉琨對視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進(jìn)了屋內(nèi),就見頭發(fā)散亂的陳壽站在書桌前,操起一支筆龍飛鳳舞地開始寫起字來。神情投入,絲毫不理會二人的闖入。

  桌上竹簡薄紙雜七雜八地堆疊在一起,硯臺上的墨汁也快干涸成了糊糊,看來他應(yīng)該是很久沒有動筆了。

  “算了,我們自己找吧?!鄙偬淖呦蛄硗庖活^的書柜,細(xì)細(xì)搜索了起來。

  這屋子里其他地方都遍布了灰塵與蛛網(wǎng),唯有這書架上還是一副干凈的樣子。雞毛撣子就掛在一側(cè),可以隨時(shí)清理。架子上擺滿了用細(xì)繩穿插這點(diǎn)竹簡,有些陳舊。

  “《漢書》,《史記》......”指尖輕輕沿著柜沿略過,少棠一一掃過書籍,目光逐漸停留在了其中的兩本書上。

  司馬遷這家伙,當(dāng)初就見了一面,也不知靠不靠譜。

  但,還是希望在這兒能留有他們的痕跡吧。

  百年的歷史就這樣在她眼前漸漸鋪開。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簡略而又概要的敘述了那個(gè)時(shí)代的諸事。一筆一劃,勾勒點(diǎn)綴,傾注了前人的心血。

  連接著相鄰竹簡的草繩上遍布磨痕,翻閱時(shí)要小心翼翼,少棠不由得連呼吸的頻率都放慢了下來。

  “武帝初,,文武昌治,百姓安居,時(shí)任丞相公孫弘......”

  跳過中間大段的旁征博引與他人的見聞,目光直下,尋找記憶里那些熟悉的字眼。

  ......

  劉琨就這么百無聊賴地坐在桌頭待了一個(gè)下午,幸而這庫中藏書夠多,其中不乏有一些記載了前朝奇聞異事的書籍,這才夠讓他打發(fā)打發(fā)時(shí)間。

  砰,一旁突然發(fā)出一聲巨響,嚇得劉琨差點(diǎn)沒從位置上掉下來。他朝那邊看去,只瞅見陳壽宛若瘋魔一樣滿眼通紅,筆墨紙硯被他用力地砸在了地上。

  墨汁在地上宛若開花一般綻放,硯臺碎的四分五裂

  “怎么了?”他喊了一句。

  “我寫成了!”陳壽神情激動地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什么東西寫成了?!?p>  似乎突然發(fā)現(xiàn)此書居然忘了取名,陳壽一驚,急忙胡亂地在桌上堆積如山的紙張竹簡中四處摸索了起來。

  “公子,公子!”他終于是找到了一頁寫滿了的紙張,急匆匆朝著少棠走了過去。然而少棠依舊背對著他,沒有反應(yīng)。

  見少棠沒有理會,陳壽有些急了,一閃身站到了她的跟前。

  他正要興奮的介紹手中的大作,卻在抬頭的時(shí)候一下愣住了。

  只見少棠的面上,兩行清淚緩緩流下,一滴一滴地滴在了竹簡之上。悲傷,感動,欣喜在這一瞬間交錯(cuò)。她的眼睛就像一汪不見底的深譚,涓涓的向外涌動著淚花。

  陳壽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會心一笑,“原來‘不過有人耳’是這個(gè)意思,史書若與老莊周易相較,比的本就不是所謂玄而又玄是東西,而就是人而已。”

  “在下也僅僅只是他們的記錄者而非參與者,所圖也只是記錄而非謀求官位,成就一作又何必沾沾自喜。”

  明白了這一切后,他好像又恢復(fù)了先前那般砍柴超然的模樣,只是身上多了些說不明道不白的氣質(zhì)。

  再看向少棠時(shí),頓覺其形象一瞬間高大了不少。

  而少棠這時(shí)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從書中緩過神來,卻看見陳壽一臉從容的模樣,疑惑地問“怎么了?”

  “多謝公子?!标悏鄞藭r(shí)雖是不惑之年,卻依然對著小自己幾個(gè)輩分的少棠畢恭畢敬地行了一個(gè)恭禮。

  ???謝啥?

  “在下先前因才受貶,心中憤懣不已,遂學(xué)嵇康打鐵寄情鄉(xiāng)野,幾乎丟失了作為史官的初衷與本心。而今卻被公子一語驚醒夢中人,這才重操筆桿,終是將我這多年之作完成了。作為答謝,還請公子代為命名?!?p>  說罷,他將手中這寫有第一章的紙張遞了出去。

  “我看看......文帝紀(jì)第二文皇帝諱丕,字子恒......”少棠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這不就是三國演義的前身,大名鼎鼎的《三國志》么!

  “咳咳,如若不然,此書就叫《三國志》如何?”少棠臉也不紅一下,直接照搬了原名。

  總不能讓后世小朋友學(xué)個(gè)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吧

  “言簡意賅,正合我意?!标悏坌χf,想要取筆來,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都已經(jīng)被自己掰斷了扔在地上,心中不由得為剛才的沖動行為懊悔不止。

  腦中忽然閃過剛才少棠哭泣的樣子,陳壽轉(zhuǎn)而問道“敢問公子剛才為何......”

  少棠笑了笑,搖搖腦袋“無他,見到老友而已?!?p>  以書為友!?頓時(shí)少棠的形象又在陳壽心中高了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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