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店內(nèi)就只剩下杜蕭和秦霜了。
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著。
活躍的氣氛已經(jīng)飄然離去,沉重的空氣再度開始堆積。
但哪怕氣氛再過異常,秦霜也沒什么所謂。
就當身旁這家伙不存在好了。
于是,他拿起小勺子準備嘗嘗這個滿是少女心的草莓蛋糕。
從蛋糕的邊角舀起一小塊,送進嘴里。
混雜著草莓酸甜與奶油香膩的滋味在口腔中蕩漾開來。
甜點這東西,秦霜并不討厭。
畢竟這苦澀而尖銳的世界就需要這種甜蜜與柔軟的東西來中和。
“味道怎么樣?!?p> 平靜的聲音似乎不帶任何感情,杜蕭說話了。
“很好吃,其實你也應(yīng)該點一份嘗嘗?!?p> 若是她真的沒有吃過甜甜圈的話,這種蛋糕就更別提了。
“那你就細細品味好了,畢竟這可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餐。沒有立即了結(jié)你,就當是我僅存的仁慈吧?!?p> 杜蕭將牛奶杯輕輕放在桌上,她的手指離開杯子把手后便冒出了絲絲冰藍色的寒氣。
一根長近十公分,兩端尖的冰條在寒氣中凝結(jié)而出,尖銳的冰角反射著寒光。
秦霜只是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外人一走,她也就撕下了所有偽裝,展露出了危險的獠牙。
早有所料,并不驚訝。
再度舀起蛋糕送進口中,連同勺子一同含在嘴里說話。
“請別在我感受甜蜜的時候說這種話,將來我對會甜點有陰影的?!?p> “我向來不在乎他人的感受?!?p> 冰條被她如同轉(zhuǎn)筆游戲一樣把玩在手指之間。
“才做過的事現(xiàn)在就否定,我可沒理由相信你?!?p> “才做過的?”
旋轉(zhuǎn)的冰條停了下來,被她握在手中。
“才做過的?!?p> 將蛋糕上的草莓舀下來塞進嘴里。
秦霜懶得去看杜蕭略帶困惑的表情。
草莓不新鮮,有點酸。
“你不是以為,我剛才都有在考慮著你那大小姐朋友的感受吧?”
畢竟她能很快理解意思。
秦霜指的就是她剛才一直在配合著自己演繹“好室友”的事情。
秦霜的目的是“書籍類型”以及盡量讓伯爵之女開心,而杜蕭的目的僅僅是“監(jiān)督秦霜”,她沒有理由跟著秦霜演戲。
但事實是杜蕭完完全全的配合了,甚至到最后還喝下了秦霜的牛奶。
綜上所述,秦霜認為她并不是不會在意他人感受的人。
“我就是這么以為的?!?p> “呵…”
杜蕭冷笑一聲,手指捏著冰條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敲擊著牛奶杯。
叮,叮,叮的清脆聲音,和著緩慢的節(jié)奏響起。
“我不過只是餓了,想打著你室友的名號跟你們吃點東西,惹她不開心的話不就麻煩了?!?p> ????
秦霜詫異的扭頭看向杜蕭,她只是輕蔑的笑著,依舊自顧自的拿冰條敲著杯子。
『什么……?。??』
看來不僅僅是秦霜驚訝于這無賴一般的行為。
『夜叉啊,你今天分析出錯多少次了?』
抓住機會好好打擊一下她最近的囂張氣焰。
『不可能的…身為大家族出身的她,從宿舍的擺放裝飾也能看出來她不缺錢……不不…』
夜叉難以置信的碎碎念著,隨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難道是出逃時帶的現(xiàn)金已經(jīng)在不知節(jié)制的情況下?lián)]霍一空了?……從宿舍的擺放裝飾也能看出來她不是會省錢的人…』
夜叉的聲音漸漸低沉。
『……她坐在這里只是想吃霸王餐,之前還以為她要監(jiān)督威脅主人的猜想是錯的…』
『所以說,夜叉啊,你今天出錯多少次了?』
秦霜并不打算放過她,又強調(diào)了一遍。
『咕…』
夜叉萎靡不振的聲音消沉了下去。
“你似乎很驚訝我會這么做啊?!?p> 杜蕭嘲諷一般的譏笑著繼續(xù)說道。
“最近手頭拮據(jù),能省一頓自然就要省一頓。我可不像你們這些領(lǐng)著父母給的生活費天天無憂無慮的家伙?!?p> 隨后她轉(zhuǎn)過頭看著秦霜,淡藍色的眸子如同凝結(jié)著寒冰,毫無感情。
“所以這沒什么值得你驚訝的,真正要驚訝的人…應(yīng)該是我才對?!?p> 悠然的語氣不緊不慢,她就像是在說著日常的話語一般隨意。
“原本還以為你僅僅是只眼神呆滯的金絲猴,經(jīng)過上午的事情后已經(jīng)足夠畏懼我,害怕我,我只需要往這里一坐你就會五體投地的為我獻上食物,沒想到你居然會反抗呢…唔,不過驚訝也只是到此而止了,畢竟我也不在乎你究竟是怎么樣怎么樣?!酉聛恚覀儊碚?wù)勀阌兴纯沟氖虑榘?。遭到欺壓后勇敢反抗的故事向來都是值得贊嘆的史詩,你的這一做法也非常符合我的原則與觀點。但蕭云同學(xué)…你可要明白一件事,我上午對你做的事可不是‘欺壓’,而是‘保護’啊?!?p> “……”
秦霜木然的看著她。
“其實具體點說應(yīng)該叫防范于未然,畢竟將來若是你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東西,聽到了什么不該聽到的東西后四處亂講,四處亂說,可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
“我對你的‘保護’,就是讓你將來在遇見這種事情時知道正確的解決方法,以至于不會因此而喪命。所以…面對我的‘保護’,蕭云同學(xué)自然就應(yīng)該心懷感激的接受不是么,你這樣不懂我好心反而想反抗的傻樣子,讓我怎么放心呢?!?p> “……”
“我不放心的話,可是會做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可怕事情啊。蕭云同學(xué),你,明白么?”
杜蕭的語氣雖然平靜淡然,可周圍的空氣卻如同被擠壓般緊張了起來。
威脅之意毫不掩飾。
并且她現(xiàn)在的威脅已經(jīng)不僅僅局限于不準暴露她秘密了,而是已經(jīng)上升到了受到她欺負都不能回嘴的地步。
這是完全準備將自己當奴隸么?
“唔…有點難懂呢?!?p> 秦霜傷腦筋般的回答了。
“在我面前裝傻的家伙,我會把他變成真的傻瓜?!?p> “喔,說起來我倒是真想變成一個傻瓜,既然你能幫忙的話,那就拜托你了?!?p> 這倒是實話實說,秦霜覺得自己最近說的最真實的話就是這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