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xué)一年多來,冰兒幾乎成了校園生活的邊緣人,每天起早貪黑的學(xué)習(xí)上課,業(yè)余時間打工打工。
她有自知之明,對于城市生活,她是個落伍者,名牌時尚不懂、八卦娛樂不知,女孩子的化妝打扮更是沒有,每天只是素面朝天自己以為自己干凈整齊就夠了。
冰兒這一年多來最大的收獲,是交了鄭萌萌這個朋友.
原來寢室四個室友劉佳、朱莉、鄭萌萌,劉佳因為得了抑郁癥,休學(xué)了。
朱莉關(guān)系不如萌萌的知心知底,冰兒一直就對朱莉有看法。
大一入學(xué)那會,冰兒就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看不起鄉(xiāng)村出來的貧困生的自己。
有一次,朱莉挑起的事端,差點讓冰兒陷入“火坑”。
去年一天,那是個陰雨連綿的天氣,下午下課,女生們剛回寢室,外面下著傾盆大雨,寢室內(nèi)人員齊了。
冰兒無聊翻起了雜志,她們又湊在一起聊起來。
冰兒想起了盥洗間里的衣服,忙下床去盥洗間洗衣服。
過了一會,剛返回到寢室的門口,就聽到里面嘻笑聲。
朱莉在訕笑著說:“你們看呢,周冰心的短褲象什么啊,象不象花圍裙。”幾個女孩笑作一團。
那一刻,冰兒只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堵在胸口,憋悶得難受,喘不過氣來。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瞬間就滑落下來。一轉(zhuǎn)身就往回跑,跑下樓梯,跑到宿舍樓的西山墻下。
外面大雨滂湃,夾著風(fēng)的呼嘯聲。
冰兒嚎啕大哭起來了,把自己的怨氣、不平的忿氣、委屈“一古腦”要傾盆而出,雨水濕透冰兒全身。
而冰兒的臉頰上流淌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都不知哭泣了多長時間。
雨停了,冰兒象落湯雞一樣的,回了寢室。
同室的人覺察出可能方才讓冰兒看見了,因為鄭萌萌一打開門,
正看見冰兒急匆匆下樓,這時都知趣的不言聲不言語出去打飯了。
鄭萌萌說我?guī)湍愦蛞环莅?,冰兒脫口說不用,劉佳和鄭萌萌出去了,她們倆說朱莉說的過分了。
冰兒擦干了身上的雨水,又換了衣服,在床上躺著,蒙著被子又低聲啜泣起來了。
冰兒的下嘴唇快被咬破了,心情上又惱又急又火,憑什么啊!自己沒招惹什么,就窮讓他們嘲弄一把。
看來城里人笑話窮人也是一種“時尚”。
自己想清靜也清靜不下來,全是因為長了個“窮尾巴”。
冰兒很生氣地拿出一把自己的小剪子,把短褲剪的七零八落的,完了以后鋪在床上。
我是有脾氣的,別以為我是個軟柿子,隨便捏,擺在那里就是讓他們看的,說明自己很生氣的。
但是這一次真不能怪她們,她們也是無心,不是有意地傷害冰兒。
只是那事趕到那兒,朱莉也善于搶“風(fēng)頭”,露崢嶸,其他的人也就隨波逐浪地跟著、哄著鬧著。
可這一次如何傷害冰兒,她們不知道,可冰兒知道傷至骨子里了,又難在她們面前去化解。
也只有雨中慟哭,別人看不出來。
冰兒蒙上被子又輕輕啜泣起來了,想著晚飯吃完,她們要回來。
冰兒平靜了一會,賭氣下了床,收拾了一下自己,便來到大街上。
在前一陣子,在夜市擺地攤時,碰見了幾個穿著奇異的女子,
她們中一個打量著冰兒,說,你干這個賺錢嗎?你長得這么俊,不如去我們那兒,一晚上怎么也掙好幾百的。
冰兒明白她們是干什么的,曾經(jīng)路過過幾家歌舞廳。
歌廳的老板是個女人,吸著煙,看著冰兒,說你以前做過嗎?
冰兒搖頭,老板同領(lǐng)班嘀咕著什么。
領(lǐng)班領(lǐng)著冰兒來到舞廳,前廳一片昏暗的,沙發(fā)坐的所謂“服務(wù)員”。
冰兒坐到那里也坐在沙發(fā)上,一會兒,有一個看似文質(zhì)彬彬、西服革履的,
都叫他王哥的約莫三十出頭的男人,點了冰兒的名。
冰兒象其他人一樣,端了一杯水過去?!按蟾绾赛c水吧!”
王哥說:“你新來的?”
冰兒說,是的
王哥又說“以前在哪兒坐過。”
冰兒說,沒有,剛從老家到這里打工,原來在飯店做服務(wù)員,因飯店垮了,沒辦法就到這里了。
這人的眼神打量著冰兒,冰兒感覺那目光不是那么色,
冰兒問他,大哥做什么的?
領(lǐng)班交代冰兒多說話,最多摟抱。冰兒想反正豁出去了。
冰兒說:我叫小萍,打工妹,大哥多關(guān)照。
冰兒說,你是老板。王哥說,也是打工。
冰兒問:“挺賺錢吧?!?p> 王哥說,現(xiàn)在的錢不好賺,競爭歷害了。
一會,冰兒提議,王哥我們唱回歌吧。
冰兒唱了一首陶晶瑩的《太委屈》,唱著呤著,不自覺眼淚流到眼邊,舞廳燈光昏暗,看不出來的。
跳完一段舞,王哥靠近冰兒,先是拉近她的手。
冰兒的手下意識的身子和手向回縮,王哥皺了一下眉,又用右手環(huán)繞冰兒肩膀。
冰兒“嘟嘟”了一句,干什么啊!說說話吧。
要說冰兒有思想準(zhǔn)備嗎,連自己都不知,今天到這里來,完全是賭一口氣。
冰兒的眉頭皺起來,腦子里想著怎樣面對王哥的舉動,冰兒掙脫著說,去衛(wèi)生間。
回來了,王哥又湊到眼前,說你不是打工,你是不是大學(xué)生?。?p> 冰兒的心忽然一驚,忙掩飾道,干嗎?你從哪里看出我是大學(xué)生??!
王哥邊說話邊拉起冰兒的手,這次冰兒沒有縮手,捏弄冰兒的手指,你肯定是,食指上硬繭子是經(jīng)常寫字的。
冰兒又園著場,“打工妹,就不寫字啦!”
王哥在有點不紳士了。用右手環(huán)繞著冰兒肩膀,做要摟冰兒的意思。
冰兒說,王哥我們第一次別這樣行嗎?一起交流不好嗎?
王哥說,這個地方你看看周圍,聽聽后面的動靜。
冰兒不說什么了,舞廳里忽閃著一個個......。
王哥接了個電話,說,有事,下次我還叫你的。便遞給冰兒一百元小費。
到了晚間十一時,冰兒拿到了臺費四十元,再加上客人的小費,一晚上就是一百四十元。
冰兒的心里禁不住亂蹦,原來,錢,這么容易啊,照這樣干下去的話,】一個月可以兩三千元,那么半年,一年呢。
冰兒的內(nèi)心有點狂喜乎。
冰兒回到學(xué)校,就做出決定,明天再去,因為冰兒太需要Money 了。
第二天下午上完課,冰兒又坐公交汽車又來到了那家“春風(fēng)”歌舞廳”里。
進門后,那個李姐,三十多歲的胖胖的女人煞是親的熱的地招呼著冰兒,說,還早呢,一會客人才能到呢,到我們的宿舍去歇會吧。
那是一間僅排下幾張床的小房間,床上亂糟糟地,進門后,這是大房間,
里面雜亂無章的,床上零零散散堆放“服務(wù)員”的化妝品,坤包等等,半空中又拉起幾根繩子,搭著的衣服。
冰兒皺了皺眉。李姐拉著冰兒坐在床上,打開自己的小包,
掏出化妝品,不管冰兒同意不同意的,捧著冰兒的臉,就化起狀來,
嘴里“咕噥”說,你的臉型多正啊,到這地方,哪有不化妝的,一看你就是剛剛出道的。
捯飭了一會,李姐和其他人說,你們看怎么樣啊
一個女人說,你別帶眼鏡了,要不白描眼影了。
過了一會,外面的吧臺招呼說來客人了,她們出來了,
冰兒最后跟著李姐,躲著閃著出來了,臉一個勁往李姐身后躲。
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幾撥客人,前面的也跟著進了舞廳,又來了一高一矮胖的男人。
李姐立馬迎上去,招呼著“張哥”。高個子男人看了冰兒一眼,說,這是我兄弟,招呼好了。
李姐馬上拉起冰兒,我的小妹妹,可溫柔了。
矮胖男人顯然喝高些了,走的歪歪斜斜。
挑了一個包廂,冰兒轉(zhuǎn)身去倒了一杯水,強壓著跳動心,說,大哥,喝口水吧。
矮胖男人的伸出手臂,看著冰兒,嘴里一股子酒氣撲來,直惹得冰兒心里反胃。
“小妹妹,盤兒挺靚啊。你是不是新來的,我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啊”。
冰兒說,我原來是在飯店端盤子打工的,飯店倒閉,沒辦法到這里混口飯吃,大哥多照應(yīng)啊。
矮胖男人“哈哈”的笑,說,沒問題沒問題,
只要小妹服務(wù)的好,大哥不會虧待你的,來,這兒有200元,
第一次大哥的見面禮。使從皮包里一疊人民幣中抽出兩張,
遞給冰兒,冰兒慌張得失措了,連忙推辭,這可不行啊。
矮胖男人大概沒有見過,還有這么推辭的,站起來說,
你肯定沒有做過,邊說邊用手拿著錢硬塞到她的手里。
冰兒頓時心慌意亂了,一雙手推搡著矮胖男人的右手,連聲嚷著,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的。
矮胖男人卻猛地抱住冰兒的,一下子把她推搡到沙發(fā)的角落里,
那個丑陋的胖臉也湊近冰兒的臉龐,一只手捏住了冰兒的手,……。
冰兒的頭“嗡”一下子大了,心里竄出好大的火氣,用右腳猛地向矮胖男人大腿踹去。
只聽得“哎呦”一聲,矮胖男人踉蹌倒在地上。
冰兒一下子跑出去了。
這時舞廳一片昏暗,響著大的音樂聲,別人不知道這里發(fā)生的情況,矮胖男人連嚷帶叫,起來踉蹌追了出來。
冰兒沖出了舞廳,猛地百米沖刺,向著學(xué)校的方向跑去。
在臨近兩站地到了學(xué)校的一個小廣場的樹下,好一會吧,
冰兒才平息了奔跑喘息的心火,驚嚇、屈辱、無奈、膽怯等等情緒又翻江倒海般涌上心頭,
涌出的眼淚湮沒了雙眸,雙手捂住了臉,哽咽的哭泣聲音努力地不讓它發(fā)出來。
冰兒好長時間才讓自己平息下來,腦子里第一個直覺就是絕不再染指這種地方了,
這次是賭氣,要去掙錢了,賭氣過后又有點后怕了,如果吃虧了,將會給自己的心靈上留下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