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嬸娘
“阿虎,你說要納什么?”
那婦人走進來,上去就提起了王導(dǎo)的耳朵,另一只手不知道從哪里抄出來一把菜刀,嚯嚯的凌空比劃著。
龜龜~
王慎之被嚇得不輕,慌忙站起身趕緊退到屋子的角落里,離那個瘋婆娘遠遠的。
“淑兒,淑兒,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先把刀放下,別傷到你了?!?p> 往日里一臉嚴肅的宰相大人這會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臉上的表情,都是透露出一股子的諂媚,使勁的討好著婦人。
淑兒?這個淑兒會是誰呢?
曹氏?
史書上就記載的很明確,王導(dǎo)就是一個耙耳朵,哦不對,應(yīng)該叫尊重老婆,那這個叫淑兒的,應(yīng)該就是王夫人曹淑了,自己這個身體的嬸娘。
王慎之把身子往邊上側(cè)了側(cè),似乎是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淑兒,你別激動嘛,是他,是他要納妾?!?p> 王慎之還沒鬧明白怎么回事的,就覺得整個屋子的人,都突然把目光全部都投在自己身上,那個被王導(dǎo)叫做淑兒的婦人轉(zhuǎn)過身來,手上還是拎著刀,緩緩的向著王慎之的邊上走來。
“是你嗎?”
婦人長得很貴氣,可看著她拎著刀的嫻熟樣子,王慎之還是有些怕的,半天沒有說話。
“說話啊,慎兒~”
婦人見王慎之沒有說話,一直盯著自己手上的大菜刀,才意識到了自己可能是嚇到了他。
哐當(dāng)~
把刀遠遠的朝著王導(dǎo)坐的地方不遠處,扔了過去,又把他嚇得一激靈。
王慎之回了點神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了下來。
“真的是啊,慎兒,唉可是苦了你了孩子,那庾家的姑娘。”
看來這個曹淑也是有著八卦的屬性,也知道外面對庾家姑娘的風(fēng)評不好,說起來的時候,一臉的惋惜。
“要是覺得實在過不去,就納一個吧!”
曹淑籠了籠王慎之有些散開來了的發(fā)髻,眼中的寵溺很重。
咦~
王慎之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自己來這個都這么長時間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被自己叫做嬸娘的人,這么看起來,她好像對自己還不錯,看著這之前的王慎之也不是一無是處嘛,至少王二爺家的女宗姐,伯母謝婉,還有這個嬸娘都對自己挺寵的。
“淑兒,我為什么?”
王導(dǎo)沒想到,曹淑竟然會支持王慎之去納妾,這個女人可是之前發(fā)現(xiàn)自己金屋藏嬌,帶著一堆女婢拎著刀可是就要去砍人的主。
“你閉嘴,我是庾家女嗎?我不夠好嗎?再讓我發(fā)現(xiàn)你在外面蓄養(yǎng)小妾,看我不提刀砍死她們?!?p> 曹淑越說越兇,估計是之前想起自己跑去抓包王導(dǎo)小妾,被王導(dǎo)跑去報信,然后撲空的事情,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就要上去把地上的大菜刀撿起來,不過被王慎之搶了先,悄悄的從后面遞給了跟著曹淑一起沖進來看熱鬧的福貴,用眼神示意他趕緊把這個危險的玩意拿走。
曹淑雖說在對王導(dǎo)納妾的事情上,極為苛刻,但是,也好歹出于官宦大家,在別的事情上,還是很有能力的。
悶悶的在王導(dǎo)對面坐了一會,氣也消了一些,就開始幫著王導(dǎo)參考寫給庾亮的信,夫妻兩人越坐越近,還不時的發(fā)出說笑的聲音,看的王慎之胃里一個勁的發(fā)酸。
“我說二位長輩,你們能不呢,那個……”
王慎之的話沒說出口,就被對面嘻嘻哈哈的夫妻兩人異口同聲的給懟了回來。
“你住嘴~”
“我說的是注意一下影響,我好酸??!”
兩人沒有理他,繼續(xù)我行我素。
更過分的是,兩人到后來直接開始耳鬢廝磨的說悄悄話,如此這般,時不時的看王慎之一眼,偷笑著在書稿上一陣的涂抹。
這兩個人該不會是在想著怎么把我給賣了吧!
他可是知道這些個世家大族的手段,表面上是仁義道德,里面的小算計可是防不勝防。
便也不敢再多做停留,站起身就要告辭。
“別急,慎兒,馬上就寫完了,等會你也看看怎么樣?!?p> 曹淑抬起頭攔住了想要溜走的王慎之,說著話,又跟自己的夫君對視了一眼,兩人不覺又是一陣的大笑。
“我說叔公嬸娘,你們好歹是長輩,能不能有點長輩的樣子~”
王慎之現(xiàn)在的感覺,是無助又無奈,一方面他也不好甩開袖子就跑,畢竟這里的王導(dǎo)的府邸,且不說王導(dǎo)個人的威嚴,就是那個兇悍的嬸娘,要是再發(fā)起飆來,他這小身板也是受不了的。
夫妻兩人可算是忙完了,王導(dǎo)把寫好的東西,重新謄抄到另一張紙上,塞到一個封子里,蓋印,遞給了王慎之。
“不是說讓我看看怎么樣嗎?這都封上了我可怎么看?。俊?p> 王慎之拿這手上的東西,生無可戀的說著,他都覺得今天就應(yīng)該不理那個來傳話的小廝的,這剛來沒多會,就被各種折騰,又是讀信的,又是菜刀砍人的,他甚至都有點懷疑,這個曹淑嬸娘是不是故意這時候沖進來,明面上對付王導(dǎo),實際上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你這不是看著的嗎?”
王導(dǎo)指了指那封信,又補充道。
“你整理整理,給自己收拾的漂亮一些,兩天后在我府門前等著,還是這個時間,哦對了,這封信可是要收好了?!?p> 說罷,夫妻倆又是扭頭面向?qū)Ψ剑炭〔唤?p> 出了烏衣巷的大門。
福貴照例跟在王慎之的背后,看著自家公子唉聲嘆氣的,走上前去,賊嘻嘻的說道。
“公子就不想知道里面寫了什么?”
王慎之從懷里掏出那封信,包信的封子很薄,透著光,可以大抵看見里面的一些個字跡,但是也不很全面,隱隱的可以看到,導(dǎo)再拜頓首頓首,后面的也是一大堆的客套話,再往后想看,就看不清楚了,重重疊疊的,不知道寫了些什么。
牛車依舊是往城外走,王慎之有些為難,等會該怎么跟綺煙說,窗外的街景向后無聲的劃動著,人們像是一個個皮影,車子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茶樓,那樓很熟悉,他好像跟什么人在里面喝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