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變數(shù)
“洛佩斯？他不是坐鎮(zhèn)斯蒂爾堡，擔任督政府主席，籌措督政府事務(wù)嗎？我可記得臨時議會的一百多名議員還沒選好呢。”
何遇對洛佩斯有著很深的印象，這位馬基雅維利主義者很善于交易，在倫尼事變后，他搶到了最好的報酬，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他們和洛佩斯的會談中，他占據(jù)了所有先機，以北方軍區(qū)的實力為籌碼，不費一兵一卒，拿到了督政府的主席一職，督政府的中心也設(shè)置在了肯格勒。他們卻在佛提堡心驚膽戰(zhàn)地與倫尼對峙。以北方軍務(wù)繁重為由，洛佩斯只派來了一個師協(xié)助他們。
“沒選好也沒關(guān)系，因為接下來這件事要比臨時議會還要大！洛佩斯不得不來?！?p> 安德切爾興奮地對何遇說著：“今天中午我看見他們來到了佛提堡，洛佩斯的身邊還有那個誰，就是在斯蒂爾堡的那個安塞爾。他認出我，告訴我了。他們是來參加和談的，克拉德—洛佩斯，維納—貝齊，拉德茨—戈瓦爾，孔提—福斯，這些大人物終于要在會議桌上好好見一面了。尤其是孔提—福斯，七年戰(zhàn)爭中的不敗神話！”
“我知道，這些都是一個多周前的新聞了，安德切爾，你的消息到底有多延遲？是個人就在討論這次的和談，洛佩斯可是督政府的主席，他肯定會來，這有什么驚訝的?！?p> “可是你知道他們會去哪嗎？英特雷島的南波利斯，這件事總該是秘密吧?！?p> “英特雷島？哦……我明白了。”聽到這個地點，何遇豁然開朗，腦海中之前不相聯(lián)系的幾件事連接到了一起。
“你知道嗎？我今天在港口看到了一艘自由級戰(zhàn)列艦，還是西英特雷艦隊的旗艦！怪不得海域封鎖會解除，怪不得馬雷克會那么說，原來如此?？磥砦饔⑻乩着炾犚呀?jīng)開向了這里，只要和談開始，他們就會用一整支艦隊，包括自由級戰(zhàn)列艦來確保這一整片海域的安全。這種停止敵視，重新合作的感覺真好?！?p> “或許只限和談的短暫時間，等和談過后，海域再次被艦隊們封鎖，倫尼一線的士兵就變得更多了?！卑驳虑袪柷们米烂?。
“不，我覺得不是。唉，有誰知道呢，畢竟那可是孔提—福斯啊。一定會有什么事發(fā)生的?；蛟S和談?wù)婺芨淖兡壳暗木謩?？讓兩邊的人放下槍，讓那多出來的第三師第十二師回自己的駐地去，然后我們就不用收集這么多的補給了?！?p> “和談，就像以前的每一次和談一樣，都代表一個矛盾的激化？我們想要與倫尼議會的腐敗議員們和談，他們卻差點將我們逮捕判刑。就算孔提—福斯老元帥有著足夠的威望，戈瓦爾也不會忘記倫尼政變的?！?p> 安德切爾在桌上畫了一個大鐘的圖案，那是議會大鐘塔的自由鐘，安德切爾用它來指代聯(lián)邦議會，又在大鐘下畫了一個長臉小胡子的小人，看起來像是貝齊，他在小人上劃上了大叉。
“也許不會是戈瓦爾，還記得嗎？他在議會廳里放了我們一馬，假如他強制動武的話，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倫尼國立監(jiān)獄服刑。但是我在懷疑洛佩斯，他急匆匆地來到佛提堡，就是要參與這次和談，他自稱自己的老師是馬基雅維利，以本人的利益為上。假如聯(lián)邦的自由軍和督政府軍一直在這里對峙，想想吧，誰的利益最大？”
“不用反問我，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繼續(xù)。”安德切爾點了點頭。
“顯然不是我們，不是貝齊將軍，更不是戈瓦爾。長久的對峙對哪一方都是消耗。也不是聯(lián)邦議會，雖然他們的腐敗在倫尼政變后出名了，但是這次的對峙在大量地消耗稅金，商業(yè)停滯，許多公司都破產(chǎn)了，他們也不愿意看到這一幕。唯一一個能從中獲益的，是洛佩斯。他在我們對峙期間，籌備著督政府，培養(yǎng)起了自己的勢力。我們困在這里的時間越久，他能做的事就越多，貝齊建立的督政府就快要被他主宰了?！?p> “等等，或許你的猜測是錯的，為什要對馬基雅維利有偏見，他除了精于政治外，也是‘無一不通無一不精’的天才。你就沒有想過，在聯(lián)邦之外的其他人，也能從中獲利嗎？就比如說，帝國人。他們正覘視著我們……”
“等等，什么是覘視？不要用這種奇怪的文法，像是以太語，我聽不懂。”何遇連忙打斷安德切爾的話頭。
“就是說，帝國人正在窺視著我們，坐看我們因為對峙消耗實力?；蛟S還不止，他們會趁我們和談的時候制造騷亂。為了利益，他們絕對會阻止這次和談。你所說的西英特雷艦隊，他們正是為了保護和談而來?！?p> “或許……還有松鼠黨？不知木槿怎么樣了?！?p> 安德切爾哼笑一聲：“你又想起了你的戀人？我敢用五百第納爾跟你打賭，這一個月來許多事情都是松鼠黨搞的鬼，那么多遇襲的巡邏隊和運輸車隊，還有虛假的警報，就是想要激起我們的矛盾。如果今天天氣好的話，你應(yīng)該祈禱她真的和松鼠黨無關(guān)。這些精靈和獸人或許不期望我們繼續(xù)對峙下去，而是直接爆發(fā)內(nèi)戰(zhàn)，他們才好從中得利?！?p> 安德切爾在桌子上畫了兩只獸耳，還有精靈標志性的平牙。
“也許不是這樣。像是孔提—福斯說過的那樣，‘讓你遇到麻煩的，不是未知，而是你確信的事并非如此’。我自認不甚聰明，我們能想到這里，也會有其他人想到?；蛟S帝國人早就猜到了我們的預(yù)測，松鼠黨也是?！?p> “你是說，他們預(yù)料到了我們的預(yù)料？所以他們實際在做的，和我們的預(yù)料并不相同。帝國人不會去破壞和談，松鼠黨也并不在襲擊巡邏隊，可能還有其他人。”
“是的，現(xiàn)在我們又預(yù)料到了他們的預(yù)料，以此往復(fù)，他們也不能確信我們預(yù)測到了什么?！?p> “我們構(gòu)成了一條猜疑的鏈條嗎？這樣的話，怎么才能知道幕后有誰在搞鬼？”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一次變數(shù)，才能讓這個鏈條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