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八分飽,兩人也終于停下不斷的進食,得以閑下來一邊喝酒,一邊觀看二王鎮(zhèn)的夜景了。
因為喝了酒的關(guān)系,兩人看上去都有些暈乎乎的。
齊云十八歲以前從不喝酒,但在十八歲生日那天,卻被突然回山門的三師兄灌到了斷片。三師兄叫做陸一,齊云包包里的靈氣充電器,就是他鼓搗出來的小玩意兒。
不過在把齊云灌翻以后,陸一被齊云的四師姐狠狠打了一頓,如果不是大師姐攔著,估計陸一也要被打成斷片。
總之從這以后,齊云就大概知道自己的酒量了。
算不上好,但也能喝一點。
而祝銀鈴比齊云還厲害。
可能是仗著年輕的身體新陳代謝速度快吧。
“你老家不是在廉陽城嗎,怎么會跑到二王鎮(zhèn)來的?”不知道是借著酒勁問出了一直好奇的問題,還是在酒精刺激下的臨時起意,齊云忽然問了一句祝銀鈴的事情。
“二王鎮(zhèn)好掙錢啊?!弊cy鈴想也沒想,直接答道,“附近的山里啥都有,弄出來就能賣錢,不像清廉鄉(xiāng),除了田地還是田地。而且鎮(zhèn)上的工作機會也多,不愁找不到零工打?!?p> “零工之外還有些啥工作?”
“自己做生意,做長工,造幣,運氣好實力好還能被鎮(zhèn)上雇傭……”祝銀鈴看著自己的手指,一邊說著,一邊計算數(shù)量,“其實,我是想能不能進畫堂當個學(xué)徒的,我畫畫還不錯,說不定以后還能混上畫師,不過就是資質(zhì)和修為低了一點……”
“當畫師還要修為?”齊云忽然意識到,徐伯橋的石橋齋,可能比自己想得還要復(fù)雜一些。
祝銀鈴知道,又到了自己的科普時間了。
“你不會以為石橋齋賣的就是普通的畫吧?那些畫可都是法寶啊……”
“噗……”齊云一口酒噴出來,如果不是他的頭偏的快,可能就要讓祝銀鈴再去泡個澡了。
“畫王可是陣法大師,聽說還有地仙登門求畫呢!”
石橋齋的畫,是由修為不錯的修士,通過自身的畫技與特殊的功法,繪制的陣法類法寶。
這些畫,可以驅(qū)魔鎮(zhèn)宅,可以制造幻象改善室內(nèi)環(huán)境,可以錄入功法要點,方便后人學(xué)習(xí),可以在戰(zhàn)斗之中展開高性能的法陣,可以用來短距離通信,甚至還能模擬出鮮活的妖物,供修士們實戰(zhàn)演練……
這完全就是個制造法寶的作坊啊!
難怪對畫技和修為都有要求。
齊云忽然想到,祝銀鈴去山中畫地圖,也是善用天賦了。
“你在二王鎮(zhèn)呆多久了?”
“快兩年了噢?!弊cy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液,答道,“兩年還是這樣子,是不是有點慘?哈哈哈?!?p> 齊云聳了聳肩,不知道該說啥,便又問了一下祝銀鈴家人的情況。
“我生父死了。”
“……”
這話讓齊云很難接。
“我媽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帶著我嫁給了繼父,然后生了個妹妹,他們都在廉清鄉(xiāng)?!?p> 從語氣上來看,齊云覺得祝銀鈴對現(xiàn)在這個家庭并不怎么滿意。
是啊,如果滿意的話,就不用到這么遠的地方來獨自謀生了啊。
祝銀鈴似乎不太想提起關(guān)于自己家庭的事情,喝了口酒,轉(zhuǎn)頭看著窗外。
齊云也看向同樣的方向,很知趣地沒有再追問。
窗外正是福來大排檔的露天院子,院子里拼了一張大桌子,圍滿了男男女女。桌子上擺滿了大魚大肉,靠近籬笆的地方,也堆滿了空酒壇子。
有三分之一的人已經(jīng)趴在了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三分之一的人則是兩眼無神地癱在椅子上,不斷吞吐著酒氣——這是快喝趴的;最后三分之一的人,雖然也有醉意,但還能保持著理智,談天說地,時不時還會再干一碗。
甚至在二樓,兩人都能聞到下面?zhèn)鱽淼木茪狻?p> “有一些是鄭氏木造的人,做木材生意的,聽說跟石橋齋有生意來往?!弊cy鈴認出了下面的那些人,給齊云介紹道。
在齊云兩人入座的時候,這群人已經(jīng)開始喝酒了,喝到現(xiàn)在仍然沒有結(jié)束,看上去似乎還能再喝個幾壇子。
所以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也被祝銀鈴和齊云聽到了很多。
大意就是這些鄭式木造的人聽說山里有妖物出現(xiàn),還有樹妖的身影,所以,便集結(jié)了一幫散修,想要去干一票大的。
這次酒宴,就是臨行前,提升士氣的“壯膽酒”。
他們看上去準備的十分充分,至少是有樹妖這個正確情報的,再者,就是那里堆的酒壇山。
相信沒有哪個人愿意拿這么多好酒去打水漂吧?
不過這一切也都跟兩人無關(guān)了。
祝銀鈴拿起酒瓶,先給齊云倒了一杯,然后才給自己的杯中添酒,不過剩下的酒已不多,剛出來一點兒,酒瓶就空了。
“再來一瓶?”祝銀鈴晃了晃空空如也的瓶子,問齊云。
“可以。”
祝銀鈴叫來小二,又要了一瓶福來。
“你平時也經(jīng)常喝酒嗎?”
“我哪有那個閑錢?!?p> “不是,我覺得你挺聰明的,以你的聰明才智,掙錢應(yīng)該不是什么難事吧?”
祝銀鈴笑著搖了搖頭,從表情上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修煉也是要錢的啊?!?p> 財侶法地的說法,齊云當然聽過,四個要素之中,首當其沖的財,可是相當重要的。
“我資質(zhì)算不上好,只能說是一般,又弄不到高級別的功法,又買不起提升靈氣的丹藥,想要提升境界,可難了呢?!?p> 齊云確信,祝銀鈴對變強有一種特別的執(zhí)著。
“倒是你,宗門子弟,竟然比我還弱……”祝銀鈴看著齊云,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實際上,我山門上的靈氣是很匱乏的……你別不信啊,我說的是真的??!什么,那龜甲?我也不知道我?guī)熃銖哪膬号獊淼?,不然就是他們信奉‘男孩兒窮養(yǎng)女孩兒富養(yǎng)’的教條,讓我干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祝銀鈴一副“行啦我知道啦你不用說啦”的表情,將小二剛剛送過來的酒打開,給自己倒?jié)M,一口飲盡。
齊云還想解釋些什么,不過還是苦笑了一下,然后喝酒。
“……富養(yǎng)嗎?”
祝銀鈴又看向窗外,咀嚼著剛才從齊云嘴中聽到的兩個字,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