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孝順您

　　楚琉玥無語，瞬間一頭黑線，不過她并沒有吭聲。楚雨果雖小，雖然還是個小孩兒，但同樣應(yīng)該受到尊重。當(dāng)然了，她主要還是想看看鐘離子期的反應(yīng)，這么臟臭，她不相信他會答應(yīng)。

　　有那么一瞬間鐘離子期的確是猶豫了，但他并不是因為臟和臭，他主要是有些不好意思也生怕楚琉玥會拒絕。

　　看她不吭聲，他答應(yīng)了，一手抱起楚雨果一手提起空了的木桶說：“你們先洗吧，我和雨果先去燒水，等你們洗完了我再給他洗?！?p>　　看她頭發(fā)濕漉漉的想必也是一定要沐浴更衣的。

　　蹲久了腳有些發(fā)麻，頭也暈，楚琉玥幫楚雨果擦干頭發(fā)就扶著長凳站起來說：“那就勞煩你了，辛苦！”

　　剛剛已經(jīng)看過了廚房里什么都沒有，要不然像這種情況應(yīng)該留他在家里吃飯的。

　　一再的客氣讓他感覺到非常陌生，與此同時心中也愈發(fā)的肯定面前的女子絕不是楚琉玥，一定是他昨天看到的幻影，那個身穿奇裝異服緊閉著雙眸仿佛睡著了一樣的姑娘。

　　“雨果，乖乖跟鐘大哥出去吧，要聽話知道嗎？”沒有注意到鐘離子期的愣神以及驚訝，楚琉玥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頭就轉(zhuǎn)身開始幫楚雨晴脫棉襖。

　　興許是要穿新衣服了楚雨晴特別聽話，乖乖的站在長凳上任她幫她脫棉襖。

　　讀圣賢書，鐘離子期知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因此，一回神就趕緊抱著楚雨果出去了。

　　廚房中兩個灶膛里都塞滿了柴火，鐘離子期將水加滿以后就拉著楚雨果說話。明著像是在話家常實則是在套他的話，看看楚琉玥之前是不是也這樣，以防他判斷錯誤。

　　楚雨果年紀(jì)小對他也沒有什么防備之心，他問一句他答一句，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竹筒倒豆子全部說了出來。

　　與他所判斷的一樣，楚琉璃月行事說話與之前完全不同，而且就是從昨天晚上才開始的，之前并非如此。

　　想著她有沒有可能是跟自己一樣重生了，但仔細(xì)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先不說昨天晚上那幻影所穿的衣服他上一世壓根兒就沒有見過，只單單說她上一世流落青樓舉手投足間都自帶風(fēng)情就不可能。

　　她上一世流落花樓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很多年，經(jīng)過花樓的調(diào)教以及她自己的那些不堪經(jīng)歷，她不可能重生之后像現(xiàn)在這樣，最起碼不會頻繁的說謝謝，且對他十分客氣。

　　疑竇叢生之間楚奶奶過來了，看到他坐在灶膛前燒火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道：“這……這可怎么使得，這里臟，快出去，快出去坐，一會兒再把你的衣裳弄臟了?！?p>　　秀才公可不是一般的讀書人，且他小小年紀(jì)就名聲在外，滿腹經(jīng)綸，那能做這種粗活。

　　在虎頭村生活了十幾年，燒火做飯這種事兒他也不是沒有做過。不以為然，微微笑道：“衣裳臟了再洗就是，不……”

　　話未說完楚奶奶就直接把他拉了出去，然后找了個帕子給他打了打衣裳上的灰說：“你能到家里來看我們我們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那用得著你做這些粗活兒。再說，你是讀書人，讀書人的手是用來握筆寫字考狀元的不是用來燒火的?！?p>　　大兒子在時他時常到家里來，挺好的一個孩子，她很喜歡。

　　一年了說起來還真是慚愧，雖然他這大半年都在州府書院里讀書，但過年回家也沒有到這兒來看看。滿臉羞愧，鐘離子期很不好意思的說：“從前是我不懂事，應(yīng)該早點兒過來看您和雨果他們，奶奶，您別怪我。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他怎么說都教我讀了兩年書，我視他如師如父。奶奶，您別傷心，師父不在了我孝順您，以后您就是我親奶奶?！?p>　　君子一諾此生不改，他要彌補(bǔ)上一世的過錯，他要報答當(dāng)年楚老大對他的悉心教導(dǎo)。

　　一番話說的楚奶奶熱淚盈眶潸然淚下，心如刀絞喉頭哽咽，她輕輕的點了點頭說：“使不得，使不得啊，當(dāng)初他教你讀書你母親給了束脩，我怎么能……我怎么還能……”

　　嗚嗚聲起楚奶奶忍不住哭了起來，想到大兒子慘死異鄉(xiāng)她心如針扎。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苦鐘離子期雖然沒有體會過，但他上一世也曾失去至親，感同身受立刻就出言安慰楚奶奶。

　　喪子之痛在心中壓抑太久，一爆發(fā)就一發(fā)不可收拾，楚奶奶傷心極了，楚雨果也跟著淚流滿面。

　　楚琉月在房間內(nèi)聽到哭聲并沒有出來，覺得楚奶奶需要宣泄，需要傾訴，需要將心中的委屈都全部哭出來，她繼續(xù)給楚雨晴洗澡。

　　楚雨晴非常乖，洗澡的時候一動也不動，也不哭，而等給她洗完出來以后鐘離子期已經(jīng)走了。渾不在意，楚琉玥安慰了楚奶奶一番后就自己去洗澡了。

　　不久，鐘離子期依言送來了自己的舊衣服，楚琉玥發(fā)現(xiàn)其中一件深藍(lán)色的棉袍與她身高相符，二話不說就穿上了。

　　姑娘家穿男人的衣服總覺得有些不好，盡管她穿在身上十分合身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樣，楚奶奶還是有些擔(dān)憂的說道：“玥兒啊，村兒里的長舌婦多，你龍?zhí)ь^那天又及笄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這么穿出去只怕會被人說。脫下來吧，奶奶的棉襖給你穿?！?p>　　楚琉玥不愿意，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不用，我就穿這個。奶奶沒有聽大伯說過嗎，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嘴長在她們身上隨她們說去，愛說什么說什么。您身上就這么一件厚棉襖，您給我穿了自己穿什么？奶奶，人生在世短短數(shù)十年沒必要在乎別人說什么。日子是咱們自己過與旁人無關(guān)，她們喜歡說就讓她們說去吧，反正又不會少二兩肉?！?p>　　身上的棉袍舊是舊了一些但好在干凈啊，而且比她那件硬樹皮乞丐裝好太多了，特別暖和。為了怕別人說三道四就凍著自己，這可不是她的風(fēng)格，再說了，是她挨凍又不是別人挨凍，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