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斯轉(zhuǎn)身看向那個倒在地上的西方人,他已經(jīng)臉色煞白,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慌中回過神來。
盧修斯在西方人面前蹲下,右手搭上了他的額頭。
就在這時,表面上要走的曹彥突然握緊了手中的匕首,身體微微后傾,顯然是打算直接把匕首投擲出去,越過盧修斯直接把這個西方人給釘死!
但就在他抬手的瞬間,一顆火焰子彈從他的面前掠過,正中那輛已經(jīng)被劃得有些面目全非的飛車。
“嘭!”
一聲悶響,子彈在飛車上瞬間爆開,一團熾烈的火焰憑空炸裂開來,完全擋住了曹彥的視野,也把他嚇得愣在原地。
原本要扔出去的匕首,最終沒能成功扔出。
曹彥看向子彈飛來的方向,姜城右手握著輔助手槍,槍口已經(jīng)對準了他。
以火焰子彈的威力,不足以直接殺死一名低階輪回者,但要打傷還是綽綽有余的。
曹彥陰沉著臉,將匕首收入懷中。他沒有再動什么歪腦筋,顯然也明白在盧修斯和姜城兩個人面前不可能再殺掉這個西方人,相當(dāng)不甘愿地放棄。
曹彥從姜城身邊走過,自顧自地進入俱樂部。
死里逃生的西方人被嚇得嘴唇有些發(fā)青,盧修斯的西方人臉孔讓他覺得很親切,囁嚅道:“謝……”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盧修斯的手已經(jīng)按在他的額頭上,抹掉了他的全部記憶。
西方人“噗通”一下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盧修斯面無表情地將西方人拖到路邊,確認了一下這條街道上沒有其他圍觀的行人,直接在地上畫了個符號,讓整個飛車自然落入高維空間中。
而后,盧修斯關(guān)閉了高維空間的通道,一切仿佛都沒有發(fā)生過,只不過那輛飛車消失了,而它的車主躺在一邊,失去了全部的記憶。
姜城目睹了全過程,對眼前發(fā)生的事情感到非常難以理解。
曹彥竟然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他不怕蔚藍政府的執(zhí)法官追查么?
好吧,他顯然不怕。
不僅蔚藍政府的執(zhí)法官不會追查,就連盧修斯這個守門人小隊的成員,竟然也幫他遮掩。
飛車被扔進高維空間中,現(xiàn)場也就不存在戰(zhàn)斗過的痕跡,車主又完全失憶,連自己的身份都記不起來,更不可能記得這輛車。
這樣的處理手段,讓姜城有些始料未及。
從法律上來說,雖然西方人明顯有“碰瓷”的嫌疑,但曹彥顯然也是有過錯的。
正常的判定應(yīng)該是曹彥給出賠償,或者酌情少賠,可盧修斯直接就把飛車給“沒收”了,車主則是抹掉了全部記憶。
反而試圖殺人的曹彥,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之前盧修斯讓所有俱樂部成員都回去,顯然是不希望他們看到與輪回者有關(guān)的事情,那樣就不得不抹除他們的全部記憶。
姜城不由得懷疑,盧修斯的做法,是他自己的想法,還是守門人小隊的規(guī)定?
不太可能是前者,如果盧修斯的做法違反了守門人小隊的規(guī)定,他不可能讓姜城在一邊看著。
也就是說,對于盧修斯的做法,守門人小隊的其他人,包括施立恒和張辰陽,應(yīng)該都是默許的態(tài)度。
這一點,從李雨石他們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對普通人相當(dāng)無所謂的態(tài)度也能看出來。
姜城越發(fā)覺得,這個世界存在問題,肯定有大多數(shù)守門人小隊都知道、而自己不清楚的隱情。
看著姜城稍顯錯愕的眼神,盧修斯有些黯然地說道:“你覺得很奇怪嗎?嗯……作為一個‘原住民’,對此完全沒有任何疑問才不正常?!?p> 姜城沉默片刻,問道:“如果曹彥殺了這個西方人,會怎么樣?”
盧修斯淡淡地說道:“不會怎么樣,尸體會和飛車一起處理掉。”
姜城:“……”
雖然有所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句話從盧修斯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姜城還是感覺三觀碎裂一地。
盧修斯看了姜城一眼:“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淡定很多?!?p> 姜城沉吟片刻,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我一直覺得守門人小隊的成員,不該對人命如此漠視?!?p> 盧修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別處:“你就沒有想過,‘守門人小隊’這個稱呼是怎么來的嗎?”
姜城:“……”
“算了,別猜了,即使猜到也沒什么意義?!北R修斯轉(zhuǎn)身往俱樂部走,“我不能向原住民泄密,你再忍一忍吧,應(yīng)該也就還差一周時間了?!?p> 姜城想了想,問道:“曹彥是輪回者?他是小隊的成員嗎?”
他覺得這個問題應(yīng)該不涉及保密要求。
盧修斯沉吟片刻,還是回答了:“他是被流放的罪犯,不能加入守門人小隊。”
盧修斯說完,直接返回了俱樂部,應(yīng)該是不想再和姜城探討這些問題,免得泄密。
姜城能夠感覺到,盧修斯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了明顯的改觀,不再像剛認識的時候那么冷漠,可能是因為之前抓捕奎克的時候姜城救過他的緣故。
曹彥是被流放的罪犯?
這句話意味深長,再結(jié)合“守門人小隊”的稱呼,讓姜城不由得生出許多聯(lián)想。
現(xiàn)在所在的世界,難道僅僅是一個偏僻的、甚至虛假的世界?
守門人小隊不斷地清理行尸,是為了維護某個入口的安全,所以才被稱為“守門人”?
曹彥是被流放的罪犯,也就是說這個世界被當(dāng)做監(jiān)獄?
而曹彥可以在這個世界隨意殺人而不被追究,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人并不是真實存在的人?還是說這個世界的人是守門人小隊不在意的某種存在?
只有像姜城一樣,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并具備成為主神或輪回者的條件,才能引起守門人小隊的注意,并區(qū)別對待?
那么這個世界又是誰創(chuàng)造的?如何創(chuàng)造的?
姜城簡直難以想象,要創(chuàng)造這么龐大的世界,需要付出多么巨大的代價,又是為了達成什么樣的目的。
不過,這至少說明一件事,就是守門人小隊的其他成員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并不在意普通人的死活,至少在邏輯上是說得通的。
就像大部分人在玩游戲的時候,為了追捕罪犯,也絕對不會在意不小心碾死了無辜的路人。
只不過因為這個世界太過真實,路人和真正的人沒有任何區(qū)別,所以正常人還是難以坐視他們的死亡。
就像剛才,盧修斯攔下曹彥,顯然也是出于這種原因。
并非害怕受到法律的制裁,而僅僅是因為不忍心,或許對盧修斯來說,這與順手解救一只小貓小狗并無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讓人頭疼?!?p> 姜城輕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返回了俱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