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確實是一個浩繁的工程,溫煦經(jīng)過了十來天的奮戰(zhàn),零零碎碎的東西基本裝箱了。溫暖一瘸一拐地來,準備和溫煦一起把家具拆卸成板,捆扎好,這樣比較利于裝車。
溫暖重新走進離開快要一個月的家,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四周的窗都大開著,陣陣還帶著寒意的春風吹得亂響。溫煦遞過來一個口罩,小聲說:“肯定是有人把室外的電閘拉了,冰箱里的東西都爛了,我第一天回來的時候,臟水化了廚房一地,我都收拾了,一直都開著窗,但是味兒還是沒散干凈?!?p> 溫暖皺起眉頭,走到冰箱前面,溫煦又說:“別看了,沒事兒的,這冰箱也用了好幾年了,它也累了,我們就不帶走了吧。”溫煦輕輕笑了兩聲,拉住了溫暖的胳膊。
溫暖站在原地沒動,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冰箱虛掩著門。
“我沒跟你說,就是怕你生氣,他們就是不想善了,就想用這種野蠻的手段達到目的?!睖仂憷^續(xù)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鄭子超為什么會招惹他們,這樣的人也能合作嗎?”
“反正我們想好要搬了,別理他們,我們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并不代表這種人不存在,現(xiàn)在不是見識了嗎?以后可能還有更惡劣的,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就阿Q一下吧?!睖仂阌掷艘幌聹嘏?,離開了廚房走進排滿幾十個紙箱的客廳里。
“姐,”溫煦站在溫暖對面:“問題總要解決,日子也總得過,我們的生活終究是我們的,你說呢?”
溫暖沒有回答,帶上了口罩:“先拆書柜嗎?”
溫煦指了指墻上的一張紙,溫暖看見上面已經(jīng)排好了流程,明確標注了需要拆卸的家具的名稱和數(shù)量,以及拆好后板材的規(guī)格,后面還有零件的分類。
“鄭裕和曉天來,我們都是按流程干的?!睖仂愕靡獾匦α诵Α?p> 溫暖豎了一根大拇指,打開了旁邊的工具箱。
中午過后曉天和鄭裕都來了,一進門就上手捆扎溫暖她們拆下的板材,長長短短地包裹好泡沫或薄膜,按順序立在了通向大門口的墻邊。
天快黑的時候,溫煦和曉天商量:“你們回去把FRIDAY遛一下吧,然后就別回來了?!?p> “你們呢?”曉天問。
“我們,我們收收尾。”溫煦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又看看直著右腿蹲在地上的溫暖:“看你媽這意思是要一鼓作氣了?!?p> 鄭裕甩下手套和口罩,摸出了車鑰匙:“走吧,抓緊?!崩鴷蕴炀统隽碎T。
大約兩個小時,他們兩個就回來了,手里提著盒飯。
“阿姨,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你坐那兒當個總指揮,我們跟著小姨今晚都能干完,明天咱就搬,放心吧?!编嵲4蜷_一盒飯遞給溫暖。
曉天一邊吃飯一邊嘿嘿笑:“沒問題,沒問題?!?p> 溫煦忽然叫了一聲:“啊,怎么這么辣呀!”
他們是在凌晨四點結(jié)束戰(zhàn)斗的,回到鄭裕的家已經(jīng)快五點了。
一進門,F(xiàn)RIDAY嗚嗚叫著,撲向每一個人,黑暗的光線里它的眼睛像兩顆閃光的紅寶石。
“都沒給我們FRIDAY留個燈,哥哥太壞了?!睖仂愣紫律眢w撫摸著已經(jīng)倒在地上翻起肚皮的FRIDAY,一邊安慰它。
“哎呦,F(xiàn)RIDAY可受委屈了。”曉天陰陽怪氣的。
鄭裕噗嗤笑著說:“看見了吧,在小姨心里,你不是第一嘍。”
“都當?shù)谝?,誰當?shù)诙??”曉天反駁,語氣里還真有點失落的無奈。
“你還真吃醋呀,這么小氣?!睖仂愎瘟艘幌聲蕴斓谋亲樱嵲R矞愡^來擠了一下曉天的肩膀;“小氣?!眱扇宋刈反蚱饋怼?p> “噓……”溫暖一個手指抵著嘴唇:“有點公德心好不好?”
他們停下來,溫煦讓他們先洗個澡。
等曉天和鄭裕都頭發(fā)濕漉漉地歪倒在過廳的沙發(fā)床上,溫暖和溫煦已經(jīng)把三個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溫暖還下樓買了早點招呼大家來吃。香噴噴的油條,雞蛋,熱氣騰騰地圍繞在豆?jié){濃郁的甘甜里,這個早晨,顯得清朗而明亮……
溫煦在網(wǎng)上預(yù)約的搬家公司,上午十點鐘到達。溫煦安排溫暖在樓上告訴工人搬運的順序,鄭裕在樓道里負責提醒他們搬進電梯時小心磕碰,曉天在樓下的電梯間穿梭,要有過往的鄰居注意點安全,她自己在車前面指揮著怎么合理地碼放進車廂里。
一切還算井然有序,但是分歧也不斷發(fā)生,搬運工人看溫煦手里拿著一張圖紙,計算著讓他們把東西塞進指定位置,有時會抵觸地說著,太高了,碼不上去。
溫煦盡量平和地解釋,要放上面的東西都很輕,體積也正合適,您試試。
磕磕絆絆的,總算是完成了,溫煦把更嬌氣的物件,比如電腦,打印機,照相機等等裝在鄭裕車的后備箱里,還有甩下來的幾個衣物包裹,他們四個和FRIDAY加上這些東西將將擠進車去。
到了新居,由于他們這棟樓沒有設(shè)計坡道,搬運又出現(xiàn)了新問題,溫煦找物業(yè)借來了一塊大木板搭在門口的四五節(jié)臺階上,問,可以搬了嗎?
可以搬了,他們也集體上手,叮叮咣咣地搬完了。歷時五個小時,終于所有的東西都橫七豎八地堆放在客廳的地板上。
四個人找個地兒稍坐一下,F(xiàn)RIDAY也趴在地上吐著大舌頭哈氣。
溫暖讓鄭裕先回去吧,昨天折騰到現(xiàn)在,請他謝謝嵐嵐,這么多天打擾了,也向她道歉。鄭裕赧然笑著,一邊揮著手,一邊走出門口。曉天從地上蹦起來,說:“哥,我送你。順便去買點水?!?p> 溫暖喝了點水,站起身,說:“你們倆把床先找出來裝上,我去打掃房間,咱們得先解決睡覺的問題?!?p> 每個房間里都孤零零地支上了一張床,每個人都久違的自己的床。他們急迫地躺在上面,拍拍摸摸,好像分別的這段時間對方減少或增添了什么。FRIDAY忙不過來了,三個房間里亂跑,不知該先上哪張床,先和哪個躺在床上的人親近一下。
這個夜晚就這樣悄悄地來了,劃時代一般降臨在他們生活的一個節(jié)點,一個特殊的節(jié)點。他們搬過不止這一次家,但是這一次的感受跟每一次都不同,其中有太多的承載,這份承載尤為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