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族長半年前就來靈族提親,卻沒說為什么是來靈族,中間隔了三個諸侯國,還要跨海,就位了娶個老婆?
靈雅兒自幼在靈族長大,深居簡出,從不拋頭露面,一見傾心自無可能,
后裔部落是單純保守的部落,若是有所圖,那他們圖什么呢?
莫少俠這一問就是把雙方桌子底下的東西搬上來看看,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看二族長支支吾吾不做回答,莫少俠又說道:“何況還是個滿臉麻子的丑婆娘,我要不是貪圖這里的寶貝,我才不給他們家當女婿?!?p> 聽了這話,雄霸天和草原王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女兒可是天仙似的美人,就算你有什么計劃,也不能這么詆毀我們家雅兒啊。
卻沒想到,有一個人比他們反應還大:“二叔,你跟父親不都說長得好看么?滿臉麻子怎么好看?我不要了!”
“是啊是啊,還硬生生的拆散了公子和那位青梅竹馬的姑娘,就為了給他找個已經(jīng)嫁人的丑婆娘。”
二族長色變說道:“我部落從不與外人接觸,此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莫古青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p> 此時,雄霸天臉上露出了微妙的殺氣,草原王瞇起了雙眼,后裔族壯年一臉憤懣,莫古青眼神玩意,二族長發(fā)現(xiàn)自己失言,慌慌張張走了。
使團走后,雄霸天問向龜丞相:“此事,相國大人怎么看?”
老龜不緊不慢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p> 只是,這后裔部落圖謀為何呢?
靈族與世無爭,后裔部落雖然封閉,但族人占據(jù)了一塊肥美的大草原,定然也不會是因為什么生存的危機,橫跨了九州的版圖要對靈族發(fā)難,這怎么看都有些說不過去。
雄霸天又看向了莫古青。
莫少俠正襟危坐說道:“鹿老哥先忙,我要去鑄劍了!”御劍飛的很是瀟灑。
身后還有聲音在回蕩:“賢婿啊,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到時候請那位圣人老爺來證婚啊......”
莊老夫子是不會離開東唐的,執(zhí)掌一片天地之后,圣人的行動會受到一些限制,也只有莫古青這種代圣人才能隨意游走世間,自然,凡事都有個意外,若是那老頭子心血來潮非要過來,那也拿他沒辦法。
至于鑄劍一事,很是迫在眉睫了。
后裔部落出乎了他預想的強大,靈族自然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依仗,但是,沒有人有把握對付那把落日弓。
除此之外,莫古青料想,這個陰謀的背后勢力不只是一個后裔部落,世上有誰盯上了靈族?又有誰能對后裔部落發(fā)號施令?靈族面臨的對手將遠遠超乎想象。
咣!
聲音又起,十萬余境界不高的生靈神識動蕩不安。莫古青眼神之中有一種異樣的猩紅。劍體本身也散發(fā)出紅色的邪氣。
一劍而來,乃是大將軍!
大將軍劍隔絕了此方天地,與少年相鄰而坐,少傾,少年神色恢復正常。
“血練之法不是不可行,只是為何你的血氣竟有如此強盛的煞氣?”大將軍劍第一次開口,不只是對莫古青,而是對整個靈族。
對于他這么一把劍來說,世間還有誰值得他開口?心有不平,一劍而已。
莫古青自己知道,他不只是用了血練之法,還用了道法——倒,亦有道。
因為這種想法,他在岐山第一次入魔道,又在血海林鴉的感染下再入魔道,這一次卻是他心甘情愿的三次入魔。
執(zhí)迷不悟本身就是一種魔道的體現(xiàn),執(zhí)著也是魔怔。
他有圣象庇佑,世上再也沒有人能誘使他入魔,除非這是他自己的意愿。
倒行運轉天流引元注,驅元出體,取心下煞氣最重的一滴血液融入劍身,血色近黑。
一錘而落,倒行逆施。
玄鐵對這種兇煞之氣似乎很是喜歡,本身變得興奮而不安,若一頭困獸出山,若蛟龍入海。
然,還是未能聚靈,卻是劍體本身多了兇性的殺機。
若說之前它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胎兒,那此時他便是一個鬼嬰,鬼嬰的恐怖之處在于他的殺戮是出于本能,而不用思考。
劍成之時,將會是一把絕世兇劍。
“還要繼續(xù)?”
“嗯”
“不怕會產(chǎn)生難以控制的后果?”
莫古青堅定的說道:“劍之善惡,不在于劍本身,而在于持劍之人!”
大將軍劍撤去了禁制,滿意的離開。
曾經(jīng)有一把讓人聞之色變的兇劍,劍名饕餮,自從那個少年持劍之后,就再也沒了饕餮。他再次覺得二人很像,不只是那個燦爛的笑容。
將軍劍去,見佳人。
靈雅兒與莫古青背對背相靠而坐,各自仰面朝天,心思卻各有不同。
血脈試煉,除了要想著對方以外,關鍵還是要心意相通,只是這人怎么就不清楚她的心意?
“真傻”,靈雅兒俏皮的說道。
莫古青轉頭,見她做著一個手勢——比心。
“那么,她到底是誰?”
“嗯?”
“你心里的那個女人?!?p> 心里的女人?莫古青不好回答,或者說不確定,于是,他后仰著倒了下去。
“我的心啊,有兩個心房。”
“嗯?”
這次發(fā)出不解的是靈雅兒,她問的是心意,他回答的卻是人體構造。
只不過,她卻找到了一個位置:“那,是不是還有兩個心室?”
莫古青陷入了思考,靈雅兒正躺在他的胸前,側面看著他,似水,似秋波。
“還是傻?!?p> 靈雅兒比心的手勢一直沒有變。
人的心臟有左右兩個心房,還有左右兩個心室,房是正房,室是側室,她不知道這四間屋子有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若是有,那她是住在心房還是心室?
莫古青是真的傻了,似乎,他也不知道心房與心室各自住的是誰,不過,里面應該至少有兩個人,一個眉如遠山,一個眼若繁星。
靈雅兒比心的指間滴出一滴鮮血,一長一短兩柄劍鳳鳴不止。
鳳靈劍?。?p> 二十年前,靈雅兒呱呱墜地,哇哇啼哭。
老靈族之王對這個孫女甚是喜愛,便把自己珍藏已久的天外玄石送給了這只鳳雛。
靈雅兒兩只小手撫摸著玄鐵,玄鐵一時燦燦生輝,本還在啼哭的女嬰咿呀嗤笑。
后來,小鳳雛入主了老梧桐,繡床上沒有鴛鴦枕頭,而她一直枕著一塊石頭。
二十年來,鳳雛變成了金鳳,與她一直說話解悶的不是那只小燕雀,而是一塊玄鐵。
比武招親,她哪里肯把自己的幸福交于天命。
若是沒有她的心意,即便你是千斤臂力,也無法撼動玄鐵分毫。
若是遇到修為高深之人,玄鐵哪怕會粉身碎骨,定不能一分為二。
只因看了你一眼,便已經(jīng)萬年。
玄鐵之所以排斥周圍的靈氣,是因為它早早的就已經(jīng)在吸收鳳靈。
鳳非梧桐不棲,劍擇明主而侍。
一劍二尺一寸,鶯鶯細語,似水柔情。
一劍三尺三寸,長鳴銳利,鳳舞九天。
鬼嬰在鳳靈面前瑟瑟發(fā)抖,她并不在意,她的靈魂,有了他的血液,這便是相溶。
所以,你說,他傻不傻?
莫古青手持鳳靈劍,一劍再入天人合一,鳳靈所指,劍帳所在。
劍帳之中有咆哮之聲,似龍,似馬,似龜,似麒麟。
饕餮與金鳳在空中戰(zhàn)斗,天地變色,靈氣撥亂不堪。
兩只神獸戰(zhàn)場的下方升起了一座綠綠的屏障,似龜殼,龜殼上方站著一頭老公鹿,敢于觀看這場戰(zhàn)斗之人,此間最強。
靈雅兒左右手食指打架,委屈的說道:“劍師父是母親和爺爺死后最疼愛我的人了。”
“你母親死后?草原王?”
“她是十年之前才來到靈族的?!?p> “你母親?”
“是鳳凰!”
“明白了,走,去會會你那位師父!”
“你還要打?”
“不打了,不能欺負老人家......”
莫古青并不是托大,而是他這一劍與桃花的一劍一樣,劍氣過剩,需要找強者試劍,其次,溶鐵之時,大將軍劍消耗比看上去要多得多,本身也受到了一些反噬。
兩道金光便是公主駙馬各自御的一把鳳靈劍,眨眼間便已入帳。
大將軍劍坐在帳內(nèi),只是一個慈祥的老人。
“這一劍不錯,這丫頭沒選錯人?!?p> “若是最強盛時期的你,能不能把這座天給吞了?”
“不能?!?p> “試過?”
“否則他怎么會死?”
“那你能不能擋住落日箭?”
“可以試試。”
話不多說,簡明扼要。莫少俠拉著未婚妻的小手出了劍帳。
后裔部落的威脅可以暫時解除了,因為靈族有饕餮,還多了一個鳳靈,更關鍵的是,天空中的這場戰(zhàn)斗會讓一些人看到。
后裔部落的族長叫后夏,二弟后商,長子后周。
后夏看向遠方,手指還搭在落日弓的弓弦之上。
他臉上的老褶已經(jīng)擰成了麻花,卻放棄了這一箭,眾所眾知,他可以拉開落日弓,卻也只有一箭,一生只能射一箭,必須保證百分之百成功。
天空中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饕餮與金鳳消失于天地之間,并不知道誰勝誰負。雄霸天離此處最近,到底是大將軍劍留了力還是莫古青有所保留,他也沒能看出來,因為,二者都是全力一擊。
雄霸天坐在龜殼上,語重心長的說:“就您老這速度,初八能在皇宮貼個喜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