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仁舉看得清楚,那五人不是昆侖五道卻又是何人?見五人來此,于仁舉大驚失色。心想此間兩大高手都走了,這五人此時來,自己三人如何抵擋的住?唯一的辦法便是自己將五人引走,以保清靈子與林秋晨二人無恙!
打定了主意,他連忙轉身欲跑,卻哪知五人將后路已然封死,慌忙之中于仁舉轉身對著門一拳打出,卻見門根本沒有反鎖,但聽“砰”的一聲,房門大開,他當即飛身進屋,隨即從另一邊破窗而出。
昆侖五道連忙跟上,秦震大聲喝道:“別讓他跑了!”其余四人答應一聲,迅速追了上去。于仁舉來到后院,正欲翻墻而出,哪知昆侖五道已然先他一步將其圍困當中。于仁舉見跑不了了,當下雙手撐腰,大口喘氣,眼珠子轉了一圈,拱手抱拳道:“不知五位前輩光臨寒舍,有何見教啊?”
“小子,別裝糊涂!”上官離喝道:“你爹殺了我兄弟,我便想著殺了你爹為我兄弟報仇,可是你爹不在,這便只能殺了你!”
于仁舉聽得此話,嘿嘿一笑道:“前輩,你這話騙鬼鬼都不信,我爹方才走,你便趕來了。若不是怕我爹的武功,待我爹離開,又怎會三更半夜做此等鼠輩之舉?”
“混賬,老夫撕了你!”上官離喝道。
“別動怒,別動怒,幾位前輩任何一人武功均要比晚輩厲害,晚輩便是想跑也跑不了。不過上官離,方才過了幾個時辰,我們又見面了,當真是緣分。我爹心地仁慈,饒你不死,你豈能趁其不在,恩將仇報呢?”于仁舉譏諷道。
上官離大手一揮,說道:“少廢話,老子過來就是來殺你的,你父親確實厲害,一時半會兒拿他不下……”
于仁舉哈哈一笑道:“好啊,沒想到昆侖六道這般厚顏。若是今日之事傳到江湖上,不知江湖朋友會如何看待你昆侖一派。你猜他們會不會說昆侖六道哪里是昆侖六道,分明是昆侖六恥?!?p> 上官離憤怒不已,喝道:“好小子,嘴巴倒是能說!你大可放心,江湖上的朋友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聽到今日之事了。此間不是還有兩人的么?”
于仁舉道:“我那兩位朋友吃過晚飯便走了,不在這里!”
“嘴巴倒是嚴,今日便叫你見識一下我昆侖六道的厲害!”上官離大怒道。
于仁舉笑道:“我呸!什么狗屁昆侖六道,早死了一個,哪來的六道?”
“混賬!”聽得此話,上官離大怒,對著于仁舉一劍刺出,于仁舉深陷包圍之中,身體早已處于戒備之態(tài)。見上官離出手,于仁舉此時哪里還管方才柳白華所言,不得使用此拳法。當下,側身躲開,正欲近身而戰(zhàn)。
上官離手握佩劍揮劍一劃,于仁舉連忙后退一步,一時間倒是驚出一身冷汗。難怪柳白華所言此等拳法要以“迅猛”二字為先,此間方才懂得真意,稍有膽怯便是落了下乘。上官離又是上前一步,手中劍法頓時凌厲非常,將于仁舉周身盡數(shù)籠罩其中。
于仁舉見場地有限,后面又有對方同黨守候,心中先是露了怯意。只是想到父親殺了他們其中一人,對方為了報仇竟是無所不用其極。若是自己被殺,父親定然會為自己報仇。唯一的可能便是對方知道自己武功差勁,欲以挾持威脅父親。
想到此處,于仁舉心中一股無名怒氣油然而生,此五人當真卑鄙,頓時胸口一股豪氣升騰,于仁舉心中想道:“便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們這些卑鄙小人陰謀得逞!”只見其雙目圓睜,死死盯著前方,突然大喝一聲,雙手握拳,直奔上官離而去。
上官離見于仁舉中門大開,暗道:“好機會!”便想也不想一劍刺出,正如于仁舉所想,這五人便是想以于仁舉來要挾于康。是以只要于仁舉不死,無論其重傷與否均可。上官離這才一劍刺出,其目的非常明確,只要將其拿下,不死便可。
于仁舉見上官離這一劍威力非凡,仿如風馳電掣一般,知道對方心思歹毒。心中更是怒氣不減,右手一拳打出,但聽“砰”的一聲,那一拳打在劍身之上,直將上官離震退一步,握劍之手,更是震的生疼。昆侖四道互看一眼,心下一驚。上官離的佩劍劃了一個弧線,忽而只見上官離右手緊握佩劍,從右至左,從上往下,斜劈而至。
于仁舉目光堅定,往前一步踏出。左拳由左至右,由下往上一拳揮出,又是“砰”的一聲擊打在劍身之上,直將上官離擊退后一步。見此,于仁舉又是連跨兩步,不待其運劍,右手一拳早已蓄勢待發(fā),一拳打出直奔上官離心口而去。上官離連接兩拳,知曉對方拳勁了得。當下左手提起,連忙后退一步,一掌迎上。電光火石之間,二人各自退了三步。
昆侖四道驚呼一聲,秦震喝道:“為兄弟報仇,不要錯失良機,快快將此人拿下!”聽得此話,于仁舉倒是未有任何慌亂,只見昆侖四道正欲出手,清冷夜晚一聲佛號想起:“阿彌陀佛!昆侖五位前輩以大欺小也就罷了,卻還想著以多欺少,未免有些過了!”
眾人一驚,尋聲看去,只見屋頂之上,站著兩人,于仁舉抬頭一看,這二人不正是清靈子與林秋晨么?想到自己顧念二人安危,卻不想這二人竟是半夜在屋頂幽會,也不理會自己,當下冷哼一聲,卻是未有說話。二人當即飄然落地,站于于仁舉身旁,于仁舉哈哈一笑道:“二位好興致,這般深夜竟在屋頂欣賞夜景!”
林秋晨到底是姑娘家,被其一說,臉色先是一紅,隨即卻又是暗自神傷。倒是清靈子面色一往如常。于仁舉本知清靈子乃是少林弟子,恪守門規(guī),不會逾越半步,只是看二人這般在屋頂看戲,心中多少有些氣憤,這才玩笑道。見林秋晨面色暗沉,知道方才二人所談,定是兒女家常,只是這和尚心志堅定,想來是不為紅塵過客了。
秦震看著二人沉聲問道:“你們是何人?”
清靈子雙手合十道:“少林寺清靈子!”
秦震一驚道:“江湖傳聞,少林寺出了一位驚才絕艷之輩,頗有大師風骨,人送‘玉面羅漢’之稱號,卻不知竟是這般年輕。這玉面二字倒是實至名歸,至于羅漢嘛,且先與老夫過幾招,看是否有資格?”
于仁舉輕呸一聲,哈哈一笑道:“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老東西!活到你這般歲數(shù),竟是這般不要臉的,倒還是頭回見。這玉面羅漢的稱號可是江湖朋友所贈,什么時候要你昆侖多管閑事?再說了,如你等卑鄙無恥下作之人,也配管少林的事?”
“哈哈,于仁舉,罵的好!”林秋晨雖是有些失落,但方才見其五人欲圍攻于仁舉一人,便已知曉這五人為人。聽得于仁舉這般大聲痛罵,直叫林秋晨拍手稱快,一時間竟是忘了方才不快之事。
“不知這位姑娘又是何人?”秦震問道。
林秋晨喝道:“關你屁事!本姑娘的姓名,憑你們也配知曉?”
“罵的好!”于仁舉大聲笑道。
昆侖五道一時間面如火燒,憤怒至極。
清靈子見此雙手合十,搖了搖頭說道:“二位切莫多言!”
林秋晨聽得此話又是神色一暗,于仁舉卻是哈哈大笑一聲說道:“和尚,人家都沖進你的家門要殺你,你還要我少說兩句?我……”
話還未完,只聽林秋晨說道:“笨蛋!他是讓你用拳頭說話,哪里要用嘴巴說話了!”聽得此話,于仁舉雙手合十道:“和尚妙言!”林秋晨見其模樣哈哈大笑起來。清靈子雙手合十,微微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只是口中吟道:“罪過!罪過!”
昆侖五道見對方自顧自的說起話來,全然沒有拿自己當回事。說道最后竟是有以一敵三之意,更是怒火中燒。秦震當下喝道:“給我拿下,無論生死!”聽得此話,其余四人精神一震,似乎早就在等此話了。
一時間八人混戰(zhàn)在一起,清靈子與林秋晨二人身法靈動,穿梭其間,牽引眾人。上官離卻是依舊與于仁舉斗在一起,一時間場中好不熱鬧。只是三人到底年輕,功力雖是高超,卻是打斗經(jīng)驗不足,此刻又是以少敵多,不多時已然露出敗象。便在此時,夜空之中一道白影閃過,突然穿梭在眾人之間。只見那人身法之快,手法之準,幾個呼吸之間已然將昆侖五道穴道點住,使其五人不得動彈。
“阿彌陀佛!”那白衣僧人雙手合十道。
“參見師叔!”清靈子看清來人,雙手合十,躬身參拜道。
此人不是慧能又是誰呢,慧能點了點頭,看著昆侖五道說道:“你說你們五人也是一大把年紀了,竟還這般厚顏無恥,欺負小輩,當真是不要臉。和尚我看不下去,這才出手?!?p> 昆侖五道見是慧能和尚來了,知道此番前來已然毫無作為,當下均是面如死灰。
于仁舉一把將上官離手中的佩劍奪了來,說道:“我爹已經(jīng)饒過你一命了,你卻仍舊不知悔改,那便讓我親手送你一程!”說完一劍刺出,只見清靈子一個閃身,伸出食中二指點在于仁舉手腕之上。于仁舉直感右手一麻,長劍頓時不穩(wěn)掉在了地上。于仁舉見是清靈子所為,當即有些不解道:“和尚,你干什么?”
“不可殺生!”清靈子雙手合十道。
“你莫不是念經(jīng)念傻了?他們都要殺我,還想著要我饒了他們不成?再說了,你們和尚殺不得,我于仁舉殺得!”于仁舉說道。
清靈子見其心中氣惱非常,當下說道:“所謂冤冤相報,你自不知,已然墮入業(yè)報之中,如若能及時收手,此業(yè)報當可化解!”
于仁舉看著清靈子,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不知該如何說話,他有些氣急,當下看著慧能想道:“此人雖叫癲和尚,但到底將少林寺的規(guī)矩看的極重,定然也不會殺生?!彼^而轉頭看向林秋晨道:“林姑娘,你說這些人殺得還殺不得?”
林秋晨看了看清靈子,見其一副古井無波之相,當即更加惱怒,說道:“江湖之事,便是應該江湖了,這幾人有意要來作惡,便該想著作惡不成的下場?小偷被抓,難不成會因為他沒偷到東西便會不懲罰他么?這五人心術不正,留在世上,也會禍害其他人,我看還是殺了的好!”
“好,這幾句話深得我心!”于仁舉笑道。
清靈子見此,躬身將劍撿起,還給于仁舉,說道:“既如此,還請施主繼續(xù)。只是小僧這里有一句話,還望施主聽得進去!拳法劍法均有惡法,人心佛心俱是善心!還望于施主細細思量!”
于仁舉聽得此話目光閃爍,已然知道清靈子所言均是正言。只是看著昆侖五道,心有不甘。當即接過劍,大喝一聲,將劍丟在地上。便是對著上官離一拳打出,只見一道白影閃過,但聽悶哼一聲。眾人一驚,只見清靈子出現(xiàn)在上官離身前,以胸口擋下了這一拳。
林秋晨心下一驚,欲上前攙扶,卻還是生生忍住了上前的腳步。只見清靈子嘴角流出了一絲鮮血,卻仍就是面色平和的看著于仁舉。
于仁舉見清靈子接下了這一拳,心中又是不解,又是悔恨。當下問道:“和尚,你沒事吧?”
清靈子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道:“于施主到底是心善,這般情況之下,卻是先關心小僧受傷與否,卻不質問小僧為何要擋這一拳?!?p> 于仁舉聽得此話,輕哼一聲,別過頭去,也不說話。
這一拳打中清靈子后,于仁舉心中怒氣漸消,他慢慢平和下來。昆侖五道見此也是心下感激不已,秦震說道:“小師傅當真佛口慈心,玉面羅漢當之無愧!”
“秦施主過獎了!便如小僧方才所言,冤冤相報何時了,小僧不過是想化解一段怨仇罷了!”清靈子轉過身看著秦震雙手合十道。
上官離說道:“多謝小師傅!”
清靈子雙手合十,微微還禮。
于仁舉見此冷哼一聲,這便說道:“從今以后,若是五道不主動找我等麻煩,我于家父子也不會與他們?yōu)殡y!”
“于施主當真仁慈!”清靈子說道。
“行了行了,此間最仁慈的,當屬你玉面羅漢了!”于仁舉說完,看著無人繼續(xù)道:“你們走吧,若是再有今日之事發(fā)生,便是玉皇大帝求情,我也不給面子!”
慧能見此微微一笑,說道:“善哉善哉!”說完便將五人穴道解開,五人對著清靈子抱了抱拳,這便走了。
于仁舉見此一臉不屑,他調侃道:“酒瘋子呢?你二人不是總在一起的么?”
“好小子,想我老乞丐了?”陸遠客坐在屋頂,一邊喝著酒,一邊與于仁舉說道。
于仁舉心下無耐,想到方才確實為慧能所救,雖然沒能將昆侖五道性命留下是為遺憾,但若是無這二人到來,后果不言而喻。“若要除害,何必假手于人?自己只需刻苦用功,他日武功大進之時,自可以對付什么昆侖五道!”想到此處,于仁舉也就釋然了不少,他當即問道:“你們二位怎么來了?”
“說是路過你信么?”陸遠客嘿嘿一笑道。
“信你才有鬼了!”于仁舉小聲嘀咕道。陸遠客嘿嘿一笑道:“幾日不見,武功倒是大有精進,看來柳白華沒少在你身上下功夫?。 ?p> 于仁舉聽得此話,以為這些天這二人總是跟著自己一伙人,當下說道:“你二人不是去少林武當了解當年之事了么,怎么這般快又跟來了,事情都清楚了么?”
“我二人去了少林,也去了武當,不過卻是一無所獲。便在我二人一路美酒佳肴,欲前去京城之時,卻是在PY遇見了陳鴻飛二人。便與其斗了五百回合,結果卻是不分勝負。他們似乎不愿與我們二人糾纏,便一路南下。我與癲和尚合計,知曉當日在京城之時,你爹得罪過石亨,而這二人又是石亨手下,是以南下之舉,極有可能欲對你父親不利。是以我等快速南下,一來便是為了通知你父親,讓你父子二人小心,二來嘛,反正閑著無事,便過來與你等喝喝美酒,你也知道,這個和尚是不喝酒的,獨飲當真是罪過呀!”陸遠客一邊說,一邊喝酒道。
于仁舉聽得此話,知道陸遠客與慧能不遠千里而來,是為了保護父親,是以方才心中之氣盡皆消除,反而是多幾分感激之情。于仁舉當下抱拳說道:“如此,便多謝二位前輩了!”
“阿彌陀佛!只要你不怪罪貧僧放走昆侖五道便好!”慧能笑道。
于仁舉聽得此話,臉色一紅,說道:“哪里,哪里!”
慧能聽得此話哈哈一笑道:“你爹呢?怎么方才只見你三人在遛那五只老狗?”
于仁舉一聽慧能這般說話,哈哈一笑道:“我爹與柳前輩應是去安葬我爺爺去了!”
陸遠客聽得此話,飛身下屋,腳尖輕點地面,半點聲息也無,直叫眾人贊嘆不已?!凹仁侨グ苍崮銧敔敚菫楹斡植粠闳ツ??”陸遠客說道。
“我爹只說待時機成熟,自會告知于我知曉?!庇谌逝e說道。
慧能雙手合十道:“是了,于謙于大人如今身負謀反之名,若是被其政黨知曉,也是麻煩。你武功雖有所長進,但到底太差。那昆侖五只老狗除了秦震云艮林二人之外,其余三人武功均是沒有達一流之境。便是那上官離也只是二流角色,你自問與上官離相斗,可有幾分勝算?”
于仁舉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
陸遠客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當真是不害臊,若非那上官離被你兩拳所震住,心生怯意,你將毫無勝算可言。不知柳白華可有對你說過,此拳法先別使用?!?p> 于仁舉點了點頭說道:“說過!”
“既然說過,你為何還要用?”
“他們五只老狗來此,目的陰險歹毒,我雖年少,卻哪里會任其擺布?”于仁舉正色道。
“倒是有些血性!也罷,看來你也知曉柳白華不讓你使用之真意,我老叫花也就不多嘴了。你父親既與柳白華同行,想來也是問題不大,這便回去休息吧!”陸遠客說道。
眾人點了點頭,這便下去休息去了!
且說于康與柳白華二人拉著馬車一路向西南方向而去。走了半個多時辰,二人拉著馬車來到西湖邊的三臺山停了下來。
“此處當真是好去處,據(jù)說岳飛岳元帥便葬在據(jù)此不遠處!”柳白華說道。
“不錯,有了這位英雄相伴,想必泉下有知,我爹也不會太過孤單了!”于康說完便開始忙碌起來,半個多時辰,山麓之上便多了一座英雄孤墳。
于康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頭,看著墓碑之上“大明忠魂”四個大字說道:“爹,待兒子為您平反之后,便會帶著母親以及小弟小妹前來看您!至那時,再為您重新立碑!此處風景不錯,又有岳元帥相伴,您便在此處好好安歇!仁舉長的很是健壯,為人很有俠義心腸,您不用為他操心。這孩子很有孝心,也很想來送您最后一程,只是被我攔住了。孩子很聰明,他應該明白我的苦心。爹,您好好歇著,以后還有許多事要做,等做完了,我便來好好陪您!”說完,便與柳白華駕著馬車向回奔去。
二人在駕座之上,一左一右坐著。駕車也就行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只見前方道路之上,兩條人影閃過,于康手一提,連忙拉住韁繩。只見那健馬仰頭長鳴一聲,而后回頭看了看它的主人,好似在問為何要我停下一般?
于康也不下車,對著前方道路上立著的兩個黑影拱手問道:“不知尊駕何人,為何要攔住在下?”
那人嘿嘿一笑道:“這般快,便不記得老夫了么?”
聽得聲音于康一驚,這不正是當日京城之外一掌將自己打傷之人么?心中暗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隨即下了馬車,對二人抱拳道:“于康參見二位前輩!”
陳鴻飛搖了搖頭,笑道:“你終究不認我是武當中人!”
于康抱拳道:“晚輩不敢,只是前輩滅了天震鏢局滿門在先,又投靠奸臣石亨,此等作為,晚輩實不敢茍同!”
“你都知道了?”陳鴻飛問道。
于康點了點頭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難不成前輩此番前來,便為了與晚輩夜半三更聊些無關痛癢的廢話么?”
陳鴻飛哈哈一笑道:“當然不是!于謙于大人之忠義,老夫也是敬重的。是以老夫即便到了杭州,也未有第一時間去找你。直至見你將于大人下葬,這便出來與你一會,便算做送了于大人最后一程。石亨讓老夫結果了你,只因你壞了他的好事,使他損失了許多錢財??刹还茉鯓樱戏蛴衷跄芎α擞诖笕酥??”
“那你便打算如何?”于康問道。
“只想廢了你這一身功夫!”陳鴻飛淡淡道。
“如若我不答應呢?”于康有些微怒道。
“意料之中!所以老夫不辭辛苦,見你將于大人下葬了,還特意離其墓地一段距離這才動手,以表老夫心中對其尊敬之情。不過你放心,于大人葬在此處,絕不會有第五人知曉,畢竟逝者已矣!于大人雖是老夫晚輩,但老夫認其是個英雄,如若有誰人敢對其不敬,老夫便親手宰了他!如此這般,你可滿意了?”陳鴻飛正色道。
于康對其拱了拱手說道:“如此,于康便多謝前輩行此忠義之舉。但于某人尚有要事在身,決不能就此廢了這一身武功,若是前輩非要不可的話,于某也唯有以武當功夫拼力自保了!”
柳白華聽其這般說來,內心之中多了幾分別樣之情。不經(jīng)意間,目光便落在了于康側臉之上。雖然此刻天色暗沉,雖說只是一張側臉。但其目光堅定,面色未有絲毫慌亂,一股豪情更是自內而生,便是柳白華的目光也移不開分毫了。
“好,不愧于謙后人!不愧武當門下!老夫知曉馬車之上的人,便是當今四大宗師之一的柳白華。只是江湖朋友在為天下高手排名之時,不知是否知曉老夫尚在人間,如若知曉,也不知這排名之上可會有老夫一席之地?”陳鴻飛沉聲道。
于康一聽,知道陳鴻飛此話言下之意并未將柳白華放在眼內。當日與陳鴻飛對了一掌,知道對方內功深厚,當真是生平僅見。曉樓之外,雖感柳白華內功高強,但若是與陳鴻飛相比,當真也是遜了三分。
想到此處,于康轉過頭看了看柳白華。柳白華見于康突然轉過頭看著自己,只覺脖頸至頭頂一陣發(fā)燒。幸得夜晚時分,也多虧了蒙面白紗巾,柳白華方才覺得沒有那般尷尬,這才將視線看向了陳鴻飛。于康看了柳白華一眼,當即將頭轉過,看著陳鴻飛問道:“你待如何?”
“好,果真是楚天門的好徒孫!今日你若能在我手下走過五百招,此事,老夫便就此揭過。如若接不下,那你便自廢武功,如何?”
“如若晚輩不答應呢?”于康正欲答應,卻被柳白華搶先說道。
陳鴻飛嘿嘿一笑道:“若是只有老夫一人,老夫絕不敢夸下??冢皇抢戏蜻@邊還有一人。如若非要一試,那便看看結果,究竟是你先將老夫這位兄弟打敗,還是老夫先勝過他?”
于康正欲答應下來,柳白華低聲喝道:“那便讓在下見識見識這位前輩高招!”說完便化作一道白影直逼另一個黑衣人而去,眨眼之間,二人便斗在一起。陳鴻飛見此,也是眉頭一皺,當即便沖向于康而來。于康早有準備,見識過對方一掌之威,便不敢硬接對方掌法,只是以太極拳化解對方千斤之力。
“此乃老夫掌法之威,并非內力所為,三百招之內,老夫不使內力,且讓老夫看看如今武當門下到底有幾分道行?!?p> 陳鴻飛一邊說,一邊以太極拳還招。于康見此雖是全力使出太極拳招數(shù),可是陳鴻飛的太極之功,當真要比自己厲害不少。只是與其斗了百來招,便覺得體內氣力不足,當下不敢再以太極拳與對方相斗。
正欲脫身而出,哪知對方一招招太極拳粘字訣使出,竟使自己不得退后半步。于康內心一驚,知道對方欲以太極拳累死自己。于康一直以來,均是以為自己武功高強,自詡太極拳之境界已達大成,卻不想此刻對方即便不使內力,自己也無法招架的住。當真又是佩服,又是氣惱。
一旁柳白華與那黑衣人相斗倒是得心應手,只是對方招法奇特,一時間始終不得戰(zhàn)勝對方,是以脫不開身。柳白華身為一代宗師,對于于康目前之狀看的再清楚不過。她知道于康已然處于劣勢,心中斗志已然失去,柳白華直感不妙。當下大聲喝道:“我所見的于康應是豪氣干云之輩,哪里會這般輕易認輸?你還有許多事未做,你的兒子還在等你!難不成,你便這般投降了不成?”
于康心志低沉,突然聽得此話,當真猶如當頭棒喝。心中不知從何處生出一股豪情,他大喝一聲,又將太極拳使了出來。他心中想著太極拳的要訣,“虛領頂勁,含胸拔背,沉肩垂肘,手眼相應,虛實分清,意體相隨,用意不用力,氣沉丹田?!彪S即于康雙目緊閉,用心體會這太極拳意。陳鴻飛見此,微微點頭,隨即二人又斗在一起。
此時于康雙目雖閉,但心中卻是一清二楚,以前未有懂得真意,此刻竟是融會貫通了。如此二人又是斗了兩百來招,陳鴻飛當即退后一步說道:“你很好,竟能在逆境中悟出太極拳真意!”
“均是柳宗師提點的好!”于康睜開眼說道。
“既如此,接下來一百招,老夫可就不會再留手了,接招!”說完,只見陳鴻飛一招大鵬展翅,又是一招白虹貫日使出。于康見此,一招綿綿不絕使出,兩招相交,于康被震退三步,招式雖對,然內力落了下乘。此后每接一招,便直感體內氣血猶如滔滔江水,波濤洶涌的厲害。便是斗到此時,那陳鴻飛卻是有些不舍了,雖是不舍,卻是也沒辦法,接連發(fā)出五十來招,直將于康打倒在地。于康此時已然氣喘吁吁,便是起身也是有些難了。
柳白華見此,心中雖是焦急,但這黑衣人武功也是厲害至極,而明顯便是在拖延時間,使自己不得抽身離開。
于康坐在地上看著陳鴻飛,那目光之中,盡顯豪氣,只是多少還是藏不住內心的不甘。陳鴻飛見此,微微一嘆,說道:“你便是這些年來,令老夫最為矛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