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堯?qū)⒌兑粰M,刀尖不住向下滴著雨水,絲毫沒有想讓這些人靠近的意思。
這個場景和那時候差不多,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嗎?
宗顧不知道他傷到哪里,邊走過去邊安慰道:
“云兒,沒事了?!?p> 姜興示意他先不要過去,轉(zhuǎn)頭看向徐堯:“徐堯,這少年是友非敵,不可殺?!?p> 身后不遠(yuǎn)就是懸崖,趕上山間霧氣散去,高低間距約莫十丈,下面水流湍急,如果一個不慎掉進(jìn)去就是九死一生。
徐堯不去理會姜興,只是掂量起手中的黃色綢布:
“宗二公子,我之前還不明白你為何如此護(hù)著此子,那時還以為你是心善,如今想來多半是想利用這少年吧?”
圣旨?姜興定睛于那少有的明黃,心中暗暗吃驚。
這少年難道是——
宗德冷聲替宗顧答:“笑話,我們宗家就算利用,也不會利用個孩子!”
“大公子,你那皇子替身之計用的挺巧,我殺錯了人,白白被大人數(shù)落一頓。還不是利用這少年與威太子年齡相仿,一招李代桃僵,挺高明??!”
云兒臉色灰白,呆呆望向地面,他們究竟在說些什么?
宗德一時語塞。
徐堯見宗顧臉上并沒有什么驚訝的神情:
“宗二公子,你是知道這孩子身世的?!?p> 宗顧點了頭,又看向不遠(yuǎn)處:“同是可憐之人,柳大人也不會想殺他的。”
幾十米開外,一名黑衣人卓卓而立,沖徐堯抱拳:“大人有命,暗中保護(hù)一名叫云兒的少年......”
話音未落,一枚銀針?biāo)查g刺入黑衣人的額間,他沒有料到同伴會突然襲擊,硬生生摔倒在地,眼睛都沒有來得及閉上就沒丟了性命。
徐堯能輕巧地殺了同伴,自然也不會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不過這個舉動卻無異于直接反叛了宰相大人,又或者他從一開始就不是柳大人的手下。
所以他現(xiàn)在可是站在宗家這邊,徐堯看向宗顧:“我是在幫你,先皇遺詔在此,你留著先帝的子嗣,是想造反呢,還是等著圣上給他封個王爺你們宗家好沾沾光?”
先帝子嗣?就算他真是皇帝的兒子,為什么就一定非要死才可以?云兒一腔復(fù)雜的情緒全部化作無聲的求助,眼中淚光粼粼:
宗顧、姜叔……
宗顧不忍看他,偏移了目光道:“留著他,還有用。”
徐堯咂咂嘴:“宗二公子,你年紀(jì)輕輕還真是不簡單,難道你想拿這孩子來牽制先皇的舊臣?”
宗顧頭一沉,從賽半仙那首詩傳到宗府就被他給壓了下來,他確實是怕萬一將來先皇的舊臣有所動,還可以利用云兒這個身份來制約他們。
“先皇的舊臣起不了勢了,還是斬草除根最好?!毙靾蛘f著,已經(jīng)拽起云兒的后領(lǐng),把他給拎了起來。
云兒就像條擱淺很久的魚,身體松弛地垂著,復(fù)看回落于地面的紅楓釵,雙目發(fā)紅。
姜興目光冷冽,隨即心念一起,憤然道:“徐堯,放人!”
木長老得了他的眼色正要動手,卻見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狂風(fēng)大作之下,那黑金相間的袍子隨風(fēng)抖動。
“姜幕?”木長老咦了一聲,停下手中術(shù)法看向那人。
袍內(nèi)之人一頭白發(fā),黑帽低垂,見不得臉色,手腳掩于衣衫之中,順勢撞向徐堯,只是稍晚一步云兒已經(jīng)被拋下山澗。
徐堯忙以刀阻擋,同時脫手的還有那明黃綢子。
姜興忙接了那綢子展開,這果然是先帝遺詔。
徐堯不禁笑出聲來:“果然耀深兄更關(guān)心此物!”
姜興怒目而視:“……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夜云小殿下有姜氏全力相保,還輪不到她一介女流來干涉!”
“耀深兄這樣說便不對了,眼下也沒什么外人,若沒有皇后娘娘你能活到今日?可別當(dāng)上了代家主便不識舊人,日后小弟還要仰仗你呢?!?p> 徐堯強調(diào)著“代”這個字,聽到身后的動靜默默收卻笑意。
趕來的姜氏子弟們得了代家主準(zhǔn)許,看著徐堯晃悠悠離開,似乎受傷不輕。
宗顧飛身上去拽住云兒,隨身的匕首沿著崖壁垂直拖了十幾米,終于卡在一處縫隙停住。細(xì)看他身上的主穴被銀針?biāo)蹋植坏脽o法言語又不能動彈。
響箭襲來,宗顧來不及躲閃正射入肩頭,對面一抹藍(lán)色的衣衫快速隱去。他一時吃痛,只覺手上的重量驟然消失,再想去抓已是來不及,云兒只留下一個黯然的目光就被快速吸入澗底的波濤之中。
寒風(fēng)自他身側(cè)而至,黑金相間的身影隨之落下,皮膚的木質(zhì)紋理從袍子間透出——那是個木人。
宗顧來不及看清就被宗德救下,替他將肩膀上的暗箭拔出,這箭頭上喂了毒,不知是姜良的有意報復(fù)還是受人指使。
宗德扶住他,手微微打顫,眉頭擰緊又故作輕松般舒展開。
“我去叫郎中?!?p> 宗顧瞥向地面方才云兒一直在看的位置,目光所及,那明黃綢子不見蹤影,僅有一支紅色的朱釵發(fā)著微弱的光。他被晃得頭暈,卻也好奇地?fù)炱?,?xì)細(xì)端詳。
宗德拍上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已派了人去尋那孩子,有消息自會告知。”
板兒樓弦生
碎牙山篇章正式結(jié)束啦~撒花花(???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