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就發(fā)生在最后結(jié)尾。
就在眾人還在沉浸在墨默的琴音,墨默準備結(jié)束時,琴弦斷了。
墨默低聲悶哼了一聲:“唔?!?p> 可是沒人聽到,只因琴弦斷的一瞬,因旋律突然變得刺耳,谷凝脂一下沒站穩(wěn),崴了腳,直直朝地面倒了下去:“??!”
谷凝脂的驚呼聲掩蓋了墨默的聲音。
這倒是嚇到了眾人,宮女馬上上前攙扶。
賓客也紛紛直起了身,目光集中在谷凝脂身上,關(guān)注她的傷勢。
而墨默只是看著自己的右手皺了皺眉,然后掌心朝向自己微曲手指,把手垂下藏在衣袖里,臉上早已恢復(fù)正常。
這一系列的動作沒人看見,又或許是因為墨默動作太快,等眾人看向她時,她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樣。
谷凝脂被一個宮女?dāng)v扶著站了起來。
斐嘉茵連忙開口以示關(guān)心:“谷二小姐可有受傷?”
谷凝脂因剛剛跳完舞,臉上還有些潮紅,扯出一個微笑,卻突然皺了皺眉,很快又恢復(fù)了笑容,一臉乖巧:“謝皇后娘娘關(guān)心,凝脂無礙?!?p> 剛說完,卻因右腳微微用力而倒吸一口氣:“嘶—”
尬笑了幾聲,時不時余光看向自己的腳:“小事,凝脂真的沒事。”
一副努力隱忍的堅強樣子,那副尤愛垂憐的樣子,最是讓男子揪心。
但是,不管是時不時的皺眉忍痛,還是余光看腳,谷凝脂從頭到腳都在暗示她受了很重的傷,暗示別人快來關(guān)心多問幾句。
司悅?cè)恢荒軓乃砩峡吹健案】洹眱蓚€字。
墨默一直站在原地,有古箏在,能稍微遮擋一下她的手。
墨默臉上并無異樣,只是有些歉意:“谷二小姐,十分抱歉,是墨默害了你?!?p> 谷凝脂連忙又擺手又搖頭,只是急躁中又扯到傷腳,那一臉故作堅強的模樣,要不是墨默覺得太假,她都要心生憐憫了。
“墨姑娘別這么說,古箏斷弦這是誰都想不到的事。凝脂只要休養(yǎng)幾天就好,墨姑娘無需太過介懷。”
不少重臣都覺得谷泉這個二女兒實在是懂事,與狂妄的墨默想比,簡直太過于善良。
不覺間看著原地不動,也不知上前慰問幾句的墨默,眾臣眼里皆有些不喜和厭惡。
墨默只是對谷凝脂回以微笑,沒再多說,實際上她并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和谷凝脂玩下去。
她所有的神經(jīng)都集中在了脹痛無比的右手,天知道她剛剛說完那句客套話,幾乎是同時,她就咬緊了后槽牙。
KAO!這斷弦打到手上真不是開玩笑。
她決定放棄這個胎教項目。
連斐嘉茵看她的眼神都帶著責(zé)怪,似乎谷凝脂會受傷完全是因為她:“來人,快傳太醫(yī)!”
如果不是她演奏出現(xiàn)問題,谷凝脂就不會受傷。
當(dāng)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也是讓她成為眾矢之的的原因:谷凝脂受傷了,而她還完好地站在這里。
對斐嘉茵的眼神,墨默視而不見,對其他人的異樣目光,她也不以為意。
總不能每次都為這些膚淺愚昧的人費心思,耗精力吧。
那她還不累死。
她現(xiàn)在只是在糾結(jié)她要怎么藏著右手走回去,她似乎感覺指尖有點冰涼感,只求這是她的錯覺。
君慕寒最先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眉頭緊鎖:“默兒?”
不再等待,瞬間離位走了過去。
有位老臣本來還想斥責(zé)君慕寒目中無人,未經(jīng)皇上允許,竟然擅自離位。
可是接下來看到的景象卻讓他老臉火辣辣地痛。
君慕寒氣勢洶洶地走過去,墨默都被他嚇到后退了一小步。
就這么側(cè)身,君慕寒便看到了讓他失控的場面。
她的白衣,衣袖處已經(jīng)被染紅了一小片。
瞬間拽著她的右手舉到跟前。
她的食指和中指內(nèi)側(cè)有一條細長的紅印,兩只手指已經(jīng)腫得看不清原樣,連帶著整只手都有些微微腫起。
而墨默的右手已經(jīng)滿是鮮紅,那條紅印在不斷滲血,可見傷口之深。
眾人看清后,那幾個剛剛還責(zé)怪的看向墨默的人,皆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而斐嘉茵也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得疼,這時她卻沒有像谷凝脂那時那樣迅速詢問傷勢,關(guān)心一番。而是保持沉默。
而司悅?cè)缓图o宸瓔幾人明顯既擔(dān)心又心疼。
墨默手上的傷勢看上去有點駭人,而且傷口還在血流不止。
司悅?cè)恢挥X得手腳冰冷,她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聲音已經(jīng)抖得厲害:“太,太醫(yī)呢!”
宋元淵只是把她緊緊摟在懷里安慰她。
君慕寒那身駭人的氣勢,讓殿內(nèi)一片寂靜,沒人敢觸閻王霉頭。
墨默見他那樣子,也是害怕極了,即便是上次被人踹了一腳小腹,他也沒這般恐怖。
“為什么受傷了不說?!”緊緊握著她的右手手腕,眼里皆是怒火。
明明剛剛面對鄰國紀傲辰也能面不改色開口懟的人,如今說話卻結(jié)結(jié)巴巴的。
“這…我…你也沒問啊?”
眾人為墨默敢頂撞閻王而倒吸一口冷氣,閻王那副樣子擺明了想大開殺戒,沒想到這墨默還敢頂嘴。
有魄力!
君慕寒即便心中氣急卻也沒敢捏疼她,只是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樣子責(zé)怪,憤怒地吼了出來:“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別人那般做作!”
谷凝脂臉色瞬間一白。
說誰做作,大家有目共睹,這墨家大小姐,手都腫了,還血流不止卻依舊面不改色,甚至還從容不迫地出口詢問谷凝脂的傷勢。
反而谷凝脂就不夠看了。
沒有對比還不是那么明顯,一對比起來,谷凝脂剛剛的表現(xiàn)簡直就是從頭作到腳。
墨默聽到君慕寒的話后,臉上就藏不住笑,給了君慕寒一個戲謔的眼神:你學(xué)壞了。
而君慕寒完全不買賬,伸手掐著她的臉,低吼道:“你還敢笑。”
話音剛落,太醫(yī)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宋元熙連忙讓人把兩個傷員送到偏殿,讓太醫(yī)包扎。
……
而太醫(yī)的話更讓回到位置上的谷凝脂無地自容。
一想起自己剛剛還勉強扯出笑容,故作堅強安慰墨默的自己,谷凝脂只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她一分也不想在這里多待。
接下來太醫(yī)的話,簡直就是對谷凝脂的公開處刑。
宋元熙收回看向墨默的視線:“太醫(yī),如何?!?p> “回皇上,谷二小姐的腳傷并沒有傷到筋骨,并無大礙,只要休養(yǎng)幾天就好。”
“只是墨姑娘的手較為嚴重,如果不小心處理,唯恐傷口感染。而且飲食方面也要十分注意才行。”
“且傷的是右手,若是保養(yǎng)不當(dāng),恐怕……”
好嘛,剛剛表現(xiàn)得傷勢嚴重的人,只要休養(yǎng)幾天就無大礙。
而表現(xiàn)得什么事都沒有的人,一不小心右手就廢了。
這時眾人心里對這兩個女子的看法又變了變。
一直坐在紀傲辰身后的羅立,頓時對墨默改觀,甚至還心生敬意。
為她的胸襟,為她的隱忍,更為她的為人。
其實墨默覺得這太醫(yī)肯定夸大了事實,哪有他說的那么嚴重,回去還是讓洛思銘再看看比較穩(wěn)妥。
用慣了洛思銘那天殺的金瘡藥,其它金瘡藥根本不痛不癢,她甚至沒有被敷藥的感覺。
墨默兩只手指被包得腫腫的,君慕寒看著那刺眼的包扎,只覺得整顆心被人揪著一般生疼。
放輕了口氣,哪里還有剛剛那副氣勢洶洶的模樣,語氣滿是心疼:“疼嗎?”
閻王這副繞指柔的模樣,直接讓在座的人看愣了。
看來以后不能得罪了這墨家大小姐才是,既有皇上護著,又有閻王寵著,誰敢不長眼往前湊。
想到這,不少人不動聲色地看向了低著頭,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谷凝脂,眼里滿是同情。
閑時雨落
要是墨默來演,肯定不會這么假,墨默可是演技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