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人摸到附近的羅達伊差點將全身的鱗片都豎起來,但當聽見‘小魚仔’的稱呼,回頭看見橘金發(fā)的女人之后,終于放松了全身的力道,由著布蘭奇抱著他轉(zhuǎn)了兩圈。
“布蘭奇夫人。”
“叫什么夫人!”
布蘭奇將羅達伊放在地面,抬高手臂按著面前青年的肩膀,讓他轉(zhuǎn)朝自己,隨后一把掀下青年的帽子,露出他灰色的頭發(fā),以及畫得亂七八糟的臉。
羅達伊下意識伸手去搶自己的帽子,卻看布蘭奇抓著帽子幾個閃身竄進人群中,招搖地揮舞著他的帽子,嘲笑他,“這么劣質(zhì)的偽裝,能瞞過誰啊!”
“布蘭奇……”
羅達伊終究沒能將后面的稱謂說出來,因為布蘭奇隨性地拋接著他的帽子,艷麗的五官溢滿笑意,種種表現(xiàn)讓羅達伊背脊悚然一涼,咽下了最后兩個字。
“這才對?!?p> 布蘭奇微微躍起,無視羅達伊伸出的手,將帽子重新扣回羅達伊頭上。
“好的,偉大的探險家布蘭奇要請你吃飯了?!?p> “……”
看見羅達伊一動不動,布蘭奇壞心眼地捅了捅他的腰測,不顯眼地將頭一偏,引他看向一旁的人群。
“早就被人盯上了,還有什么好顧慮的?!?p> 對羅達伊來說,對面的人群中,根本沒有任何可疑的家伙。
來到杜昂奇的兩天,也沒有被人跟蹤的感覺,如果是梅斯忒那邊的人,應該早就對他下手了。
但他相信面前的探險家。
畢竟那可是布蘭奇。
無論什么珍奇都無法逃過她的眼睛的‘黃金’發(fā)掘者布蘭奇。
“跟我來?!?p> 見羅達伊領(lǐng)會到自己的意思,布蘭奇立刻側(cè)身竄進一旁的小巷中,帶著羅達伊兜起圈子,繞到身后的魚人都開始有些疑惑自己身處哪個街區(qū)的時候,揮手推開一旁不起眼的小酒館門,迅速竄到狹窄的木制吧臺上坐下。
“卡瑟班琳娜,豆果酒兩罐?!?p> “好的?!?p> 點完酒之后,對著遠去的女應侍吹起口哨,像個中年蹩足探險大叔一樣開口,“今天你也很漂亮?!?p> 說著還不忘招呼跟在自己身后的魚人過來坐下,“怎么樣,卡瑟班琳娜,是個美人吧?”
眼前的場景讓羅達伊異常懷疑,父親和這位探險家相處的時候,兩個人是不是互相攀比誰的撩妹手段更嫻熟,或者同時盯著漂亮妹子,討論別人的外貌,看誰能先泡到對方,甚至可能對女孩子的審美都是一致的。
“恩?!?p> “真是和你父親不同的好男人?!?p> 布蘭奇看著站在門口,并不多看女應侍一眼的羅達伊,做出了以上的判斷。
“如果當初遇見的是你的話……啊,還是算了,你這樣的家伙太無聊了?!?p> 羅達伊聽見布蘭奇的判斷,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在門口杵了一會兒,還是走到布蘭奇身邊坐下,思緒也從之前調(diào)侃的話轉(zhuǎn)移到了已經(jīng)發(fā)生的現(xiàn)實上。
在這一時之間,他不知該從什么地方開口,才能將父親的事情告知給這位女探險家,他本來就不是擅長言辭的人,現(xiàn)在就更加無所適從。
布蘭奇接過酒罐,豪爽地喝下一口之后,將另一罐推到了羅達伊面前。
“你父親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p> “畢竟,我可剛從梅斯忒給那家伙舉辦的葬禮會場過來呢!”
羅達伊猶豫著,最終還是開口,“梅斯忒夫人她……”
“我知道,我知道,那家伙肯定有問題,畢竟那么多人死傷,只有她和她的人完好,那不是太奇怪了嗎?”
“父親陷入險境,可我卻完好無損,布蘭奇夫人,不懷疑我嗎?”
“哎~這傻魚仔。”
布蘭奇摘掉自己的帽子,又喝了一口手上的酒液,“所以如果你和這件事有關(guān)聯(lián),有必要躲躲藏藏嗎?還不回到島上,好吧,假定是梅斯忒,跟著梅斯忒吃香喝辣?或者避免她殺人滅口,躲遠些?”
“再說了,你難道會背叛你的父親不成?”
什么都不必說。
布蘭奇的言語中傳達著這樣的意思,讓一直神經(jīng)緊繃的魚人有了那么瞬間放松。
這是一位可靠的長輩。
“啊,美人,給這家伙上一份飛魚套餐?!?p> ……可能也沒那么靠譜。
“對了?!?p> 布蘭奇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小魚仔,你接下來打算做什么呢?”
“父親被困進了異種空間,雖然梅斯忒宣稱他死了,可父親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所以我打算回到曾經(jīng)的裂口處,找到空間法師打開那處裂口,也許就能幫父親爭取到一線機會?!?p> “所以你需要空艇,空間法師,和抵達川堡島的航向圖?!?p> 布蘭奇露出一個美人絕不該露出的賤兮兮笑容,“空艇,我有,空間法師,我也有,至于川堡島的航向圖,沒錯,我已經(jīng)讓人去向杜昂奇的商行聯(lián)盟交換了?!?p> “所以,布蘭奇夫人您能……”幫助我的話。
羅達伊的話還沒說話,就看見布蘭奇將酒罐又一次推近他。
“把酒喝光,我就幫你?!?p> 面對這罐略微泛著淡黃色的迷之液體,羅達伊有些頭禿,想了想,還是舉起酒罐,一口喝光。
是的,長到21歲的魚人其實從來沒有喝過酒,究其原因,可能是幼年時,父親一時不甚將一整缸酒倒進了背他的水缸中,導致他醉了之后,無法游動,差點溺斃,從此對酒這種高危物品,產(chǎn)生了難以擺脫的恐懼心理。
21年來,第一次正正經(jīng)經(jīng)喝酒的羅達伊忍著嗓子里針刺火燒一樣的感覺,幾乎以為自己喝了毒藥,下意識在木制吧臺上搜索著水,想要緩解一下自己的痛苦。
溫柔的女應侍小跑著給他遞來一杯水,卻在下一秒就被布蘭奇換成了酒液,于是悲劇又一次發(fā)生。
這一次火勢蔓延全身,直將灰冷色調(diào)的魚人燒成了漂亮的紅色。
“哈!誰讓你叫我夫人,還叫了好幾次!”
記仇的布蘭奇看著眉毛都扭起來的魚人,終于將水放到了他手邊,繼續(xù)插刀,“聽說在曾經(jīng)的大地上,有遠東一族,就是用酒浸泡活蝦活蟹,稱為醉蝦醉蟹,你現(xiàn)在這樣,大概就是醉魚了。”
“不過看上去可不怎么好吃?!?p> 悶葫蘆羅達伊第一次發(fā)出了咆哮。
“又不是食物!”
“另外,剛才的跟蹤者,其實是從麥瑟夫跟著我來到這里的。”
畢竟太囂張了,被跟蹤也不奇怪。
布蘭奇自己對此心知肚明,但也沒有放棄對可憐青年的打擊,繼續(xù)拋出小刀,“但是從我掀你帽子那一刻,你就暴露啦!”
女應侍剛好端著做好的飛魚套餐走過來,茫然地看著兩人詭異的氣氛,最后還是布蘭奇熱情地接過了她手中的套餐,放到羅達伊面前。
“吃吧吃吧,說不定這就是你最后的晚餐了?!?p> 全身都仿佛在燃燒的冷血魚人喝著水,緩和嗓子里的難受感,盯著面前飛魚燒焦的羽翅。
對不起,請容他收回前言。
這個長輩一點兒都不靠譜!一點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