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達伊的蹼爪刺進那塊符文的那一刻,綠色的蟲液隨著他的動作一起涌入完全由樹干樹藤纏繞而成的樹墻。
沒有增殖。
直到魚人將那一塊樹墻整個抓爛也沒有增殖反應(yīng)。
蟲液會麻痹樹墻本身的防御機制。
猜測是正確的。
這蟲子和死路中的符文呈現(xiàn)一對一的關(guān)系,本身就是一個疑點。
隨著這塊符文的破碎,這條死路迅速開始坍塌枯萎,逼得羅達伊快速沖回默里所在的拐角,拽著他一起沖回了沒有枯萎的道路中。
“這,這是……”
道路枯萎的速度遠超默里的反應(yīng),他幾乎是被羅達伊提在手上提回來的。
“相當于破壞了這個魔法陣的一部分?!?p> 雖然找到了方法,但羅達伊卻沒有因此放松下來。
之前這蟲子,被他捏死了一只,不知道最后會對這個迷宮場景產(chǎn)生什么影響。
另一個是不知道這蟲子在人體內(nèi)寄生久了,會不會發(fā)生什么變化。
“走吧,我們?nèi)偛诺乃缆?,幫你把蟲子取出來?!?p> “好,好的?!?p> 默里顫抖著從地上爬起來,剛想跟著羅達伊往死路的方向折返,動作卻頓住了。
“它,它說,剛才有人被米諾陶洛斯殺了,達爾先生。”
羅達伊頓住腳步,認真的回看身后那個膽小的學(xué)徒,“默里,你知道我聽不見它說話,所以不知道規(guī)則,也不清楚會不會有變故?!?p> 沒等羅達伊說清楚,默里已經(jīng)明白了他話中的潛臺詞,驚慌地大叫出聲,“不行!不行!您答應(yīng)我要把它取出來的?!?p> “那好吧?!?p> 羅達伊嘆了一口氣,“如果出現(xiàn)什么我不知道的變故,導(dǎo)致我們都陷落在這里,那也不能怪我能力有限了?!?p> 說完這句話,羅達伊也不廢話,朝著之前走過的死路大步走過去,聽見那句有人被殺,他已經(jīng)決定先把之前逃走的幾個學(xué)徒找到了,所以默里身上的蟲子取不取倒是無所謂,只不過是問一句而已。
默里看著魚人走開,輕輕壓住自己耳后那塊皮膚,猶豫著跟了上去,費了很大的力氣也無法讓自己做出一個決定,只能跟著羅達伊走到之前的死路,等待羅達伊幫他取出那只惡心又可怕的蟲子。
走回之前的死路,跟著讓默里吸入部分麻痹性的氣體,切開他耳后的皮膚,小心地將那只不知道擠壓成什么形狀的圓蟲一點點取出,將暫時動彈不得的學(xué)徒背在背上,像剛才一樣,用蟲液影響樹墻,抓碎了墻腳處的符文。
趕在坍塌之前,撤離……
在羅達伊即將跨出死路之前,一只腐蝕性的藥劑炸裂在死路和普通通路的拐角處,受到刺激的樹墻頓時開始增生,但羅達伊并不慌張,松開背住默里的手,附在默里衣服上的鱗片接管了手的工作,刺出血肉的蹼爪扣住生長過來的樹干,接著從樹干上翻越了過去,落在出手攻擊的少年面前。
阿貝……
并不算意外。
在當時什么情況都還沒有弄清楚的時候,這個少年就搶先大吼,‘坐實’了他米諾陶洛斯的身份。
而他并不像默里這樣膽小,反而是個性格兇狠的少年,也就是不存在因為恐懼而誤認,只是為了第一時間,讓最強的敵人,也就是羅達伊和所有人敵對。
另外,這個迷宮并不算小,也很適合躲藏,如果米諾陶洛斯這么快就殺死了一個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多人同行。
同行的只有兩隊人。
普尼少年三人,以及和風(fēng)刃學(xué)徒走在一起的,阿貝。
雖然羅達伊也不算了解普尼和他的朋友,但他們的關(guān)系,至少要比另外兩人的關(guān)系,親近得多。
所以,他看見少年阿貝的時候,根本毫不吃驚,甚至抬手就將魚鱗甩了出去,將阿貝手中的藥劑擊碎,趁著阿貝愣神的功夫,沖到了他的面前,將他壓制,甚至懶得多說,直接將人迷昏,抗在肩上。
先把其他人找到,再去毀滅死路中的符文。
……
其他法師并沒有理會老好人庫克的說法,反而準備在這片區(qū)域搜尋,庫克見此情況,也只能苦笑著作陪,跟著這隊法師一起在這片區(qū)域行動。
“這里似乎有相當濃度的魔力殘留?!?p> 驅(qū)使著擁有偵測能力的異獸的法師看著自己異獸的反應(yīng),做出了判斷,而一旁的偵測魔法和攜帶偵測魔法的魔偶也反饋出了相同的結(jié)果。
領(lǐng)頭的法師聽取著手下法師的匯報,“也就是說,有人在這里釋放了一個大型魔法?”
“魔力濃度最高的地方,有人發(fā)現(xiàn)了血液的痕跡?!?p> 庫克尾隨著法師們走到血跡的位置,看著他們對著血跡一陣檢查,看著擅長藥劑制作的法師掏出能讓血液回復(fù)新鮮的藥劑。
“唉,真是的?!?p> 庫克發(fā)出一聲嘆息,擠進法師群中,按住了藥劑法師的手,奪走了那份藥劑。
“真是麻煩?!?p> 站在法師群中心的庫克再次發(fā)出感嘆,被他按住手臂的藥劑法師身上很快破出枝芽,神色麻木地倒了下去。
因為毫無防備,因為不相信學(xué)院中最出名的老好人會對自己動手,一個地層級的法師就這樣被寄生植物占據(jù)了內(nèi)臟,刺穿了大腦。
旁邊的法師反應(yīng)過來,或是攻擊,或是讓自己的異獸去搶救倒在地上的法師,或是大聲質(zhì)問。
但中心的庫克都不再說話。
他掛著詭異的微笑,被周圍的法師轟成殘渣,還沒等法師們放心,那燃燒的殘渣中,瞬間射出無數(shù)條鏈刃,將自己身體周圍的法師們刺穿,而種子在他們的傷口發(fā)芽。
只要反應(yīng)夠迅速,找到對應(yīng)的魔法或者藥劑,讓發(fā)芽的種子枯萎就能夠活下來。
只要他們知道,他種下的到底是什么種子,魔法和藥劑,以及半成品的材料就會生效。
但,誰又了解過這個因為‘弱小’,而被排斥到異獸材料區(qū)管理材料,完全接觸不到學(xué)院的核心的爛好人法師呢?
不過是些負責(zé)初級學(xué)徒的法師。
來不及的。
所有被鏈刃刺穿的法師都被體內(nèi)的植物刺穿大腦,變成了纏繞在鏈刃上的,人形的植物。
只有擅長防守的法師躲過一劫。
但他們還未來得及慶幸,吸收了血肉的植物開花了,抖出大量細微的花粉,浮在他們施展出的防御魔法上,魔力的流失速度瞬間增加,隱蔽的魔偶刺穿他們的屏障,取走他們的性命。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他們也從未正面看到自己的對手。
中間燃燒的殘渣,不過是魔偶而已。
在死亡那一刻會爆發(fā)出最強攻擊的,魔偶而已。
當叢林重回沉寂,一個高瘦的身影踏進了被植物和魔偶覆蓋的區(qū)域,伸手撥開殘渣,取出殘渣內(nèi)部的鐵盒,將里面的藥劑取了出來。
“唉,真是的?!?p> 聲音的主人打開藥劑,蒼白的手帶著藥劑一起向下傾倒,讓和血同色的藥劑落在那處干涸的血跡之上。
等待著這血跡將他也帶入那處遺跡之中。
“馬爾茲的寶藏,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