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逼迫
謝流歌半晌沒有說出來一句話,尹午熵在逼她做出抉擇,逼她去殺了燕歸樓。什么要離教,什么要閉關(guān),這是在向她施加壓力,一粒藥效用是兩天,十天時間足夠她在這里和藏劍山莊之間奔跑一個來回了,外帶著殺人毀尸滅跡的時間都綽綽有余。
“大護法啊,本座對你可是寄予厚望啊,你看看,微冥功連久川都沒有傳,卻是傳給了你。”尹午熵對謝流歌這幅表情很滿意,語氣端的是和藹可親。
小二過來上菜,動作很輕,但是也很快。這里是千機教分舵所在地,并且謝流歌和尹午熵的穿著過于顯眼,小二又不傻,哪里猜不出來兩人的身份,心驚膽戰(zhàn)的上完飯菜后就一溜煙的跑走了,生怕多待上一會兒自己就身首異處。
謝流歌動了動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尹午熵卻說道:“大護法,你認真想一想吧,你和久川的婚禮大典雖然注定是要被人破壞的,但是本座又信心壓下去,若是燕莊主真的會幫助那群人,恐怕······”
說完之后,尹午熵還體貼的給謝流歌夾了一些飯菜,看上去就像是疼愛晚輩的長輩一樣,但實際上兩人之間的波濤洶涌只有自身能知道。
謝流歌味同嚼蠟一般往嘴里塞著飯菜,只覺得手中的飯菜有千斤重,連筷子都快要拿不起來了。她從小就在燕歸樓身邊長大,對謝散客的感情如果說是一的話,那么對燕歸樓的就是十,謝流歌是真的將燕歸樓當(dāng)做自己的父親看待的。
尹午熵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盯上了燕歸樓,但是不論怎么樣,尹午熵定然是不會讓她隨意的蒙混過關(guān)。謝流歌吃了幾口飯菜,越發(fā)覺得累了,不僅是風(fēng)餐露宿趕路造成的,還有心理上。
“教主,他要來就讓他來吧?!敝x流歌覺得與其自己親手對上燕歸樓,那還不如讓燕歸樓看見自己是如何嗜血殘暴的,她對不起燕歸樓對她的好,這點她應(yīng)該早就有所認識。
“咦?大護法怎么又改變主意了?你不是擔(dān)心燕歸樓會攪和了你和尹久川的婚禮嗎?”尹午熵說道,“你應(yīng)該知道,燕歸樓的實力有多強,全江湖都排的上前五?!?p> 謝流歌已經(jīng)懶得跟尹午熵打太極了,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輕聲道:“教主是想要如何?不妨直說吧。”
尹午熵就喜歡謝流歌這種無能無力只能讓他搓圓捏扁的樣子,謝流歌讓他滿意了他也就心情好了,心情好了就不是很想找人麻煩,便大方的說道:“那就讓他來吧,到時候你可以掐著時間去看看他,畢竟他算是你僅存的長輩了。”
尹午熵語氣是極為寵愛的,就像是家中小輩纏著鬧著提了一些無理要求,他作為一個關(guān)愛后輩的長輩,就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下來了。
謝流歌一頓飯吃的潦草,隨意吃了幾口就跟著尹午熵原路返回了。
尹久川安頓下來之后就又是一碗濃郁的發(fā)綠的藥汁,喝了兩三天,尹久川一聞見那種腥臭的味道,就覺得胃里一陣翻滾,想要嘔吐,喉間一股子酸意。尹午熵不在這里,尹久川心口一直憋著的那口氣也有些散了,再也提不起來勇氣毫不猶豫的喝下。
倚靠著門框的二長老偏過頭對送藥的弟子說道:“將藥放到桌子上,你下去吧。”
孔笛看著已經(jīng)皺起來眉頭的尹久川,說道:“你要是不想喝,可以先緩一緩,明天再繼續(xù)?!?p> 尹久川摸索著碗沿,還是選擇閉上眼,猛地一下的就灌了下去??椎延行┎唤?,俊美無雙的臉上露出疑惑和好奇來,“你明明知道這些藥的得益者絕對不是你,而是教主,你為什么還要堅持不懈的服用?”
尹久川將碗扔到了桌子上,提起來青瓷茶壺就往嘴里倒水,喝完一壺水才勉強將嘴里和嗓子里的酸苦味道壓下去,緩了一口氣說道:“教主是我?guī)煾?,別說師父曾經(jīng)救過我的命,就算是沒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師父發(fā)病而死?!?p> 尹久川看著孔笛接著說道:“我記得二長老身邊也有一個徒弟對吧,如果有一天二長老需要,想必對方也很愿意給二長老以身養(yǎng)藥,毫無怨言?!?p> 孔笛不以為意的笑了一下,對于那個徒弟,孔笛根本不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望,在千機教還玩這出師慈徒孝的戲碼未免也搞笑了一些,并且那個掃把星在他出門之前,還嘗試給他下毒并刺殺他來著。他沒有敲碎對方的腿骨和手骨就是莫大的仁慈了。
孔笛說道:“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心甘情愿為教主奉上生命?呵,可笑,你覺得忠心這種東西僅憑一句話就可以證明嗎?”
尹久川也覺得空口白牙的很難讓人信服,就不再跟二長老討論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教主找大護法有什么事情?”
“少主,你確定要跟我打聽教主的蹤跡?”二長老覺得這人莫不是喝藥喝傻了,怎么會問他這個愚蠢的問題。在千機教里教主的行蹤向來是絕密,容不得他人輕易打聽,往輕了說是犯了規(guī)矩,往重了說就是心懷不軌,疑有不臣之心。
尹久川想了想沒有想出來別的話題來,他想問的都是跟尹午熵有關(guān)的,但也都是敏感不能問的,比如說他想問問尹午熵的身體怎么樣了。
尹午熵早些年受了重傷,留下了病根不說還被人趁機下了毒,偏偏那毒又是難解的,除了到現(xiàn)在還每個影子的畢露丸可以完全的解開毒,就剩下了利用他體內(nèi)的爛柯人來養(yǎng)另外的一種毒,以毒攻毒。
這也就是尹久川不想要解開爛柯人的原因,不是因為太難,這些年,依照二長老的能耐,早都能琢磨出來解藥了。他解開了爛柯人,尹午熵就只能再去找一個藥人了,相比較他而言,其他人的心思難猜測了些,終歸是不安全。
尹久川想到這里就自嘲的笑了一下,或許對于尹午熵來說,自己也不可靠。
孔笛似乎看出來他在想些什么,目光有些玩味,指了凳子讓他坐下,說道:“教主對你也不是很好,你為什么要如此死心塌地的對教主好?”
尹久川神色微動,轉(zhuǎn)而說道:“不為什么,高興而已?!敝灰珈啬芑钪?,他就覺得很高興。
孔笛暗罵一聲果然是個瘋子,老瘋子養(yǎng)活大的果然是個小瘋子,為了自己不跟瘋子相處久了也變成瘋子,便趕緊說了自己的來意:“教主讓我問問你,你若是后悔了,這藥隨時可以停下,今晚上給他回答,只有這一次機會,等到了教中,再反悔可就晚了?!?p> 尹久川敏銳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教主他,不是讓二長老來監(jiān)視我的?”
孔笛看他眼里流露出來一絲歡喜,覺得這人真的腦子有病,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你好好休息吧,別錯過了向教主復(fù)命的時間?!?p> 尹久川久久不能平靜,坐在桌前約有一炷香的時間才平復(fù)下激動的心情,在路上時尹午熵也試探過他這個問題,當(dāng)時他以為是尹午熵不放心他才會出言試探,現(xiàn)在他卻不得不去想是不是尹午熵也有些不忍心。
尹久川半晌低笑一聲,覺得自己簡直是魔障了,想的這般清楚干嘛,只會襯的自己越發(fā)可憐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