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流歌也聞到了那些味道,知道是他的藥,就問道:“你這些藥是什么效用,怎么味道那么難聞?別是毒藥吧?!?p> “若真是毒藥,我這些天早就毒死了?!币么ㄩ_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將藥囊貼身收好,解釋道,“這是延緩爛柯人的藥,沒有別的什么作用?!?p> 謝流歌知道他身上的爛柯人,有很長一段時間,這種藥是她給尹久川配置的,又問道:“我聞著藥味不像?!?p> “自然是不像原先的,爛柯人現(xiàn)在已經全面發(fā)作了,只能更改了大部分方子,又加大了藥量,所以就成了你現(xiàn)在看見的這種藥,既要壓制著不發(fā)作,又要將已經浸入骨髓的毒性逼出來,說實在的,二長老能將這種充滿了矛盾的藥配出來挺不容易的,我也就別再挑剔那么多了。”尹久川不等謝流歌臉色巨變就緊接著說道,“所以說,等新婚大典的時候,你一定要護著我,別讓我被正道那群人捅死了?!?p> 抑制爛柯人的藥都有一個副作用,那就是會極大的限制內功的運行,削弱內力。尹久川武功弱,不僅是因為經脈受損嚴重,其實經脈在這些年的調養(yǎng)下已經療養(yǎng)的七七八八了,只要不跟絕頂高手拼斗,練個武功什么的還是可以的。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尹久川長期服用那種藥導致的,內功總是聚了又散。
這個副作用在這個緊要關頭,真的是要命,謝流歌到時候若是真的見到了燕歸樓,定是要被了燕歸樓絆住腳步的,而千機教一向奉行武力為尊,尹久川的威信向來不高,那種混亂時刻,沒有人背后捅刀子已經很不錯了,更別提伸出援手了。
謝流歌心頭陰云密布,冷下聲音道:“教主就任由你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你好歹也是他的徒弟?!?p> 尹久川安慰似的說道:“沒事的,我相信教主定然是做好了一切防備,大典時應該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我到時候機靈一些,你再護著我一些,我應該是沒有危險的?!?p> 謝流歌冷笑一聲,懶得和這個一點不珍惜自己性命的人說這些,懶懶的偏過頭靠著車框假寐,心下有些煩躁,也不知道在煩躁個什么勁。
尹久川知道謝流歌是有一些生氣的,心里溫暖的同時,也覺得無奈,他也想要活著,但是也需要足夠的實力保證自己活著。
夜色很快就降臨下來,空中點綴上了幾點寒星。雖然是大雨剛停止,然而暑氣還是冒出來頭,陣陣熱氣翻滾著,縱然是夜晚的涼風都吹不散。
尹久川服下藥丸之后就有些難受,筋脈里有些灼燙之意傳來,并且丹田也不安分,一會兒涼一會兒熱,那是因為內力和藥力在互相沖突著,用不了多久,等藥力完全發(fā)散后,他的內力就會被削減到一定的程度。
謝流歌摸著自己眼上的黑紗,神色間是尹久川看不懂的深沉冷漠,應該是剛剛假寐時,夢見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尹久川強打精神打斷了謝流歌的思緒,說道:“你要不要吃些東西?”
“不用,你是不是有些難受?”謝流歌反問道,“你的呼吸聲有些沉重。”
尹久川應了一聲,說道:“是有些難受,二長老這藥的效力有些強?!?p> 謝流歌哼了一聲,罵道:“自作自受。”頓了頓,還是決定踏出自己劃出來的那條線,問道:“你的爛柯人是怎么回事?爛柯人只有洛水山莊有,并且多年之前就已經被洛水山莊列為禁藥,將僅有的爛柯人銷毀的差不多了,據(jù)說就剩下了三瓶,你是跟洛水山莊有多大的仇,讓他們如此下老本整治你。”
尹久川嘆了口氣,神色間出現(xiàn)一瞬間的怔忪,旋即就將那些浮上來的恨意不甘怨懟全都收了一個干干凈凈,也幸虧是謝流歌看不見,若是讓她看見這番神色變化,當真是不好糊弄過去。
尹久川說道:“老一輩的恩怨罷了,我當時年幼,并不太清楚。”
謝流歌就不再細問了,掀開車簾問車把式:“已經走到哪里了?”
車把式連忙回道:“已經走到橋山嶺,馬上就要進去了。”
謝流歌點點頭就又回去了,扭頭對尹久川說道:“你今夜注意一下,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希望別出什么事情?!?p> 尹久川總是聽別人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他覺得這是一種很沒有根據(jù)的說法,所以聽到謝流歌如此說之后,并沒有往心里去。
橋山嶺,顧名思義,這里的山形多的是斷崖,斷崖與斷崖之間很需要一座橋,偏偏這里的每一座山嶺都很險峻,挺直的像是鏡面,山嶺與山嶺之間形成的狹長的山谷,沒有入口,或者說唯一的入口就是山頂。
站在山頂上往下面看,云霧繚繞,看不見下面的景象,有時候云霧退散,下面就露出來一個陰森森的口子,瞧著滲人的很?;旧线M了山群里,就要面臨著不知何時就會遇到的斷崖,然后一腳踩空,摔個粉身碎骨,是以當?shù)赜泻皹蛏綆X為斷魂嶺。
謝流歌似乎心情很緊張,一直有一下沒一下的用那把鐵扇敲打著掌心,噠噠噠的聲音很有規(guī)律的響著,一下下的落入到了尹久川的耳朵里,尹久川說道:“許是因為這里地形的原因,我們又不進山,只是沿著山的外圍過去而已。”
謝流歌輕輕嗯了一聲,然后馬車猛地一頓,車把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少主,大護法,前面?zhèn)鬟^來話說我們今夜在這里暫且休息一下?!?p> 謝流歌問道:“不是說熬夜趕路嗎?”
尹久川則是說道;“說不定是教主和二長老累了,我們正好也歇息一下,下去走走吧。”
車把式也說道:“前面的人沒有多說,屬下也不清楚?!?p> 謝流歌便跟著尹久川下了車,顛了這么長時間,猛一下落在實地上就覺得有些輕飄,適應了一下才將這種感覺驅散。前面那輛馬車上的人也下來了,尹午熵走過來,看看兩人,說道:“今晚我們就在這里休息,你們沒有意見吧?!?p> “教主決定就好?!币么ㄕf道,“教主可要四處轉轉?”
“不需要,你們應該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們就該過這個斷魂嶺了。”尹午熵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謝流歌,意味不明的說道,“說不定,明天還需要多浪費一些體力?!?p> 尹久川微微蹙眉,思索著尹午熵這莫名其妙的話,明天,莫不是會遇上什么危險?
不管尹久川內心的疑惑如何,一行人很快就支起來了兩大火堆,還采摘了一些野果打了一些獵物過來,手腳麻利的處理了,抹上香料用木枝串了,架在火上烤著,很快就傳來陣陣香味。
而在據(jù)此兩里遠的斷魂嶺中段,一批身著流云紋路白底銀邊衣服的人凝神靜待,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明月掛枝頭,鳥雀驚飛,山澗清脆敲打著石頭流動,靜謐一片的環(huán)境里卻因為他們有了一些肅殺之意。這群人各個手持寶劍,臉目端肅,清一色的男弟子,看其站的方位,是以一個四十來歲的面白無須的男子為首的。那男子渾身上下沒有一件武器,雙手插在袖子里,老神在在的閉著眼養(yǎng)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