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浩天心中有愧，也不敢再多言。
行了幾個時辰之后，二人出了大山。
蕭浩天舉目遠眺，見遠處裊煙升起，知有人家，正待提醒東方玉嵐，卻見她勒停了馬兒，低聲問道：“你始終忘不了她，對嗎？”
蕭浩天一愣，想起了顏霜羽，點頭道：“是。”
東方玉嵐身子微微顫抖，不再講話，又打馬往前走去。
等離那股炊煙近了，蕭浩天見并非村落，卻是一行人正在路邊生火做飯。
約有二十人左右，個個衣著光鮮，目光如炬，身上都帶著刀劍，像是武林中人。
見二人行來，眾人紛紛從地上站起，手握兵刃擋住了去路。
東方玉嵐俏臉一寒，斥道：“閃開！”
一名頭目模樣的人仰天大笑，傲然道：“小姑娘，留下你身后之人，我們放你一條生路?！?p> 蕭浩天暗自奇怪，不知這群人為何要留下自己？
正要搭話，馬兒卻突然向前躥動，對著那群人沖了過去。
人群頓時大亂，那名頭目急忙命令道：“快抓住他們！”
眾人齊應一聲，一窩蜂朝馬圍了過來。其中一人右手握刀在馬前一晃，左手就去拽韁繩。
蕭浩天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啊”的一聲慘呼，一顆圓乎乎的腦袋掉到地上咕嚕嚕滾出老遠，那人身首異處，脖頸的鮮血噴出老高。
對方顯然沒想到東方玉嵐出手如此狠辣，一片驚呼聲中，諸人急忙往后撤去，仍將二人圍在中間。
蕭浩天見東方玉嵐的手里多了把烏黑細劍，在陽光下閃著光芒。
烏劍只有普通長劍的三分之一，劍刃極薄，顯得極為鋒利。
“墨霄劍！你……你是……”頭目的聲音發(fā)顫，渾身顫抖起來。
“知道了還不讓開?！睎|方玉嵐低聲喝道。
頭目猶豫了一下，朝旁邊揮了揮手，站在兩側的人頓時閃出一條路來。
“請姑娘代我家堡主雪霸天先生向東方老先生問好！”頭目客氣道。
東方玉嵐寒著臉一抖韁繩，紅馬緩緩往前走去。
等走到頭目身旁，那頭目一拱手，還想說幾句客套的話。哪知剛一張口，眼前烏光一閃，眉心處一股血箭射了出來，登時倒地不起。
“臥槽，古人打架好生猛！”蕭浩天有點目瞪口呆。
東方玉嵐不待其余人反應過來，已躥身從馬上跳了下去。
只見紅影閃動，烏光四起，眨眼間地上躺倒了十幾具尸體。
剩下幾人一聲驚呼，紛紛拔腳往路邊林中躥去。不料還沒到林邊便相繼撲倒在地，身體掙扎了幾下之后便不動了。
陽光下蕭浩天看得很清楚，東方玉嵐是用細細的針形暗器取了那幾人性命。
連殺數(shù)人，東方玉嵐面不改色，重又縱上馬來，一夾馬鐙往前奔去。
蕭浩天把身體往后挪了挪，離東方玉嵐遠遠的。
東方玉嵐哼了一聲，冷冷道：“我若不殺他們，以后注定后患無窮。”
蕭浩天哦了一聲，卻沒有回話。
他一直生活在現(xiàn)代文明的社會里，這種打打殺殺的血腥場景是那么遙遠陌生，只覺得古人的生命似螻蟻般，說消失就沒了。
“辰宇，你是不是在怪我太狠？”東方玉嵐問道。
蕭浩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東方玉嵐見他不答，又道：“你武功高強，為人正派，但就是太過善良，所以注定了今日的痛苦境地。”
“什么痛苦境地？”蕭浩天問道。
東方玉嵐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為朝廷立下大功，打敗了吳三桂，可皇帝仍要殺你；為武林除了大惡，保全了各派，可各派卻仍視你為敵；為了柳姑娘深入天山，經(jīng)歷九死一生，可柳姑娘又去了哪里？你說！”
蕭浩天聽得一頭霧水，正待細問，卻聽東方玉嵐嘆了口氣，幽幽問道：“辰宇，如今除了我和瑤郡主之外，你還有什么人能信呢？”
“瑤郡主？”
蕭浩天愈聽愈納悶，心想看來這副身體的故事還不少！
東方玉嵐點頭道：“說實話，我很佩服瑤郡主！她雖出身高貴，但情比金堅，是個難得一見的貞烈女子。當初為了你，瑤郡主忍痛與父兄斷絕關系，又置自身安危于不顧，三次大鬧皇宮救出了你。唉，可惜她身陷大牢，不知今日是否還活著？”
蕭浩天聽得心口發(fā)熱，連忙問道：“她在哪個大牢里？”
東方玉嵐恨聲道：“你才想起來問？她身陷大牢受盡折磨之時，你卻棄她于不顧，鐵心帶著柳姑娘去天山尋找魔塔去了，你的做法實在是令人心寒！”
“魔塔？”蕭浩天吃了一驚，心想是不是就是那座古塔呢？
東方玉嵐見他怔怔地不搭話，愈發(fā)惱怒起來，寒聲道：“并非我對柳姑娘有成見，說起來她對你也算癡情，但是卻讓你屢涉險境，這次更是差點命都沒了，你……”
東方玉嵐講不下去了，嬌軀開始微微顫抖。
蕭浩天不敢隨便搭話，過了良久才聽東方玉嵐又講到：
“我守在天山出口等了你近一個月，屢次想進去找你，又怕天山那么大和你錯過了。誰知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剛一見面你就暈倒在地，一連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期間還一直胡言亂語，前面喊柳姑娘的名字，后面又變成了小羽，你心里到底有幾個人？”
東方玉嵐越說越傷心，后來索性住了口，埋頭啜泣起來。
蕭浩天只覺得頭比身子還大，千頭萬緒亂如麻線。
“踏踏”馬蹄聲響敲碎了林間小道的靜謐，奔行數(shù)里居然沒有遇到一個人，也沒有見到村莊。
漸漸地，東方玉嵐的情緒似乎平息下來，回頭望了蕭浩天一眼，柔聲道：“辰宇，你莫怪我！”
蕭浩天搖了搖頭，回道：“過去之事我都忘得一干二凈，若不是你提起，我還真不知自己行事如此糊涂。”
東方玉嵐展顏一笑，道：“忘了好！我只希望到了洗劍谷之后，爺爺治好了你身上的病，然后咱倆就留在那里……”
講到這里，東方玉嵐低下了頭，一抹紅暈浮上臉龐，在殘陽下更顯得艷麗無雙。
“我身上有什么??？”蕭浩天不解地問道。
東方玉嵐回過頭來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玉手抓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