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沒有海的碼頭
林立打開臥室的房門，客廳里放著考利夫勞文的家庭喜劇，何也正喝著咖啡，饒有興趣的觀看著。
“多少年前的家庭劇了，一個很出名的童星演的，正好重播，經典劇就是這樣，再看還是很有意思?！甭牭搅至⒌哪_步聲，何也對他說。
童星，家庭劇，讓林立想起了萌可。
等林立走得近了些，何也回頭看了他一眼，林立穿了一身杰送的衣服，腦袋上還是昨天半夜杰帶他做的發(fā)型。
“哇，今天好帥。發(fā)型也不錯。”
何也眼睛亮了一下，比起欣賞，眼里流出的東西更像是驚訝，那種——烏龜居然長毛了的驚訝。
林立感覺臉頰發(fā)熱，“那我們，快走吧?！?p> 和何也并排坐在電車里，林立緊張的不知該如何開口，感覺每個細胞都在歡樂的跳動著，像是一個小型的交響樂團，而何也就是那個拿著指揮棒的指揮家。
“最近工作怎么樣？”何也側過臉看林立，從林立的角度來看，何也的臉蛋小巧而精致，圖著橘色唇膏的薄唇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十分的誘人。
“在和一位有個性的原畫師交涉?！?p> “原畫師？”
“嗯。一個蠻瘋狂的女生。”
“很漂亮？”
“還行，但……”林立想說她身材很好，但覺得這樣開口很猥瑣，便把后半段的話咽了下去。
“原畫師蠻辛苦?！?p> 何也從另外一個角度展開了話題，“好在阿知沒有做多久就去做建筑設計了?！?p> 交談停在了這里，也許是林立的眼前不合時宜的浮現出阿知打磨銅器的剪影讓邏輯產生了混亂。
“阿知老師他原本的專業(yè)是？”
“原本就是建筑設計?；ɑ鹬皇钦n余活動。那家伙精力旺盛，總是做些有的沒的?！闭f到這里，何安靜了下來，臉上漾出一種自然的淺笑，像是某種種在心里的情緒自然而然的開了花。
“我真是不知道，為什么要讓程序員和原畫師打交道。”林立攤開雙手，但很快又放回膝蓋上。
何也的幸福表情讓林立的心底有一絲暗暗刺痛，即便理性告訴他不應該和她分享阿知還活著的真相，感情的回音卻無法戛然而止。林立總覺得應該告訴何也點什么，但又不知道是不是會給她徒增煩惱。
林立別過頭看向車窗外。
車速太快，視覺上來看，地面上的建筑都連成一片。高樓讓視線變得閉塞，偶爾從樓的縫隙間可以看見被太陽鍍上一層金色的云。
“布魯克利的樓太高了，你要是能去克拉比玩一玩就好了。那里風景很美?！?p> 何也偏過頭看著那沒有任何美感的風景，“也許可以在電車旁的樓上做一些廣告牌，就是那種考慮到視覺暫留，變成動畫的那種?！?p> 沉默取代了不合拍的對話。片刻之后，何也從包里翻出一本古典的畫冊，林立則瞇著眼睛假裝休息。
林立猜，布魯克利的碼頭設備一定很先進。
比如有那種全自動的起重機，一排排密集的排列著，中間的縫隙中穿梭著無人駕駛的集裝箱搬運小車。概括一下就是充實而忙碌。
他童年時在克拉比電影里見到過碼頭，大概就是這樣的。在他的眼里很先進，機械化裝置讓工人免去不必要的風吹日曬，使得碼頭工人的工作不再是辛苦的體力活。
下了電車還要轉公交專線才能到碼頭，從電車到碼頭這段路的綠化極好，只能做環(huán)保電車，算得上布魯克利這座高科技沙漠里的綠洲了，遠處近處鳥兒密集的鳴叫聲傳到林立的耳朵里，那種感覺仿佛置身于中央帝國的郊外。圓希梳著刺猬頭渾身臟兮兮的形象出現在眼前，林立心底淡淡的喜悅從眼睛溢出來，又逐漸攀上嘴角。
“怎么，很高興？”何也看到林立的放松的表情，“想起克拉比了？”
“沒，”林立搖了搖頭，看著遠方高架橋上飛速行駛的電車，“倒是有點像中央帝國。”
林立話音剛落就感到不妥，這里是不能隨意談論中央帝國的。短短的一句話讓林立發(fā)覺自己的眼睛變熱，指尖發(fā)冷，暗暗慶幸周圍沒有其他人，自己音量不大，吐字也不算清晰。
何也臉上的表情定格了一下，很快恢復了正常，兩個人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公交專線轉了幾個彎后，在樓群中停了下來，林立跟在何也身后下了車，一套連體的建筑出現在他的面前。白色的外墻撒著些許藍色的斑點，嵌著一個個方形的茶色的玻璃窗。在樓宇的高層有一條條的通路將樓群連成一個整體，通路在房屋間跳躍著連接著大樓的主題，整座建筑都因此而顯得活潑。
“這……哎呀呀，這……是碼頭？”林立的嘴巴張成O字型，揚起頭不知所措。
何也捂著嘴巴笑了笑，“嗯，施壓，難道你第一次來碼頭？”
“嗯，第一次來。碼頭需要有海，有船，有起重設備不是嗎？都在哪里呢？這只是一幢樓而已啊？”
“當然有啊，沒有還叫什么碼頭。”這次換做何也對林立的問題不解，“好了，邊走邊說，我們要從2棟的接待處注冊才能進去采訪。”
何也立刻朝一個方向快步走了出去，高跟鞋踩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這聲音提醒林立地上鋪著不遜色于丁香花公司地磚，然而這里只是供人通行的普通廣場。
林立三步并作兩步跟了過去。
2棟應該是這幢樓群的主入口。自動門前栽種著些許植物，這些植物在布魯克利并不常見，有著七彩的葉子，在林立眼里顯得略微聒噪。門自動的打開，樓內冷氣很強，讓林立的眼鏡迅速蒙上了一層霜。他慌忙停下腳步，摘下用口袋里的絲巾擦拭，連何也和前臺的對話都沒有聽清。
何也幫助林立領了參觀證，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被引入一間接待室等待負責人的到來。
接待室不算大，兩個獨立的橘色沙發(fā)和一臺木質小圓桌，上面放了一盆小巧的塑料仙人掌。
林立湊近仙人掌仔細端詳了一番，“還真是布魯克利風，仙人掌這么好養(yǎng)活的植物都懶得養(yǎng)個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