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外養(yǎng)了兩棵小石松,翠綠的實在好看。
顧染出了殿門就看到慕容初呆呆的望著面前的石松。
“咳?!笔孪瘸雎暎氯缤洗我粯訃樀剿?。
慕容初收回思緒,微微欠身問好。
“找陛下?為何不讓人通報?”顧染看了一眼天色,陰暗冷冽,慕容初應該是在這已有多時了,唇色都有些發(fā)白,一時眉頭不自覺的擰住。
慕容初見到顧染,想起那夜,心猛的跳了一下。
“政事要緊。永寧只是來同皇兄說說話?!蹦饺莩鯄合滦闹械漠悩?,不疾不徐道。
顧染瞥向一旁的小太監(jiān),表情嚴肅:“還不去通報?”
“是?!蹦切√O(jiān)緊張的跑了進去。
不一會兒,那名太監(jiān)出來恭迎慕容初。
慕容初剛準備踏進門檻處,耳邊突然傳來聲音:“小心慕容琂。”
待她回過神去,顧染已大步流星的離去。
殿內的龍涎香彌漫到每處角落,慕容復神情專注的翻閱奏折。
“陛下,公主來了?!绷河裥÷曁嵝训?。
慕容復才抬起頭來,緩緩一笑。
“永寧來了?!蹦饺輳推鹕韥碛?。
“參見皇兄。”慕容初行了小禮,這是很早慕容復要求的。
幾個宮女進來奉了熱茶與點心,只留下慕容復慕容初二人。
“今日是有什么事?”慕容復了解慕容初的性子,沒事不會叨擾別人,就連他這個哥哥,也是怕麻煩。
慕容初講了那日遇到慕容琂一事,:“皇兄,他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慕容初每每遇到慕容琂,總感覺他太過于關注自己,自己不過一介公主,又無實權,能夠引起關注的怕是慕容復。
慕容復聽見她問慕容琂的事,心里發(fā)緊卻不露神色:“至尊皇權,他又承龍脈,豈有不貪戀之意。不過,他敗了?!?p> “皇兄你要多加小心。他私自回京,不可能只是上香這般簡單?!?p> “顧染也有此意。”慕容復突然話鋒一轉:“你對顧染是何看法?”
慕容初一愣,不明白慕容復怎么突然提到顧染。
“他深夜帶你出宮,男未婚女未嫁,你剛回宮里,不知謠言有多厲害?”慕容復表情嚴肅,一副嚴兄的樣子。
慕容復的話刺中了慕容初的心,:“皇兄的話永寧謹記。”
慕容復嘆了口氣,溫柔道:“皇兄不是在逼你,朕的皇位是如何來的,你應該知道。如今顧家權勢滔天,就連朕也得敬顧染三分?!?p> 說到這,慕容復一臉諷刺:“朕初登帝位,根基不穩(wěn)。顧家,慕容琂,還有那些未知的人都在威脅朕?!?p> 他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神變得晦暗不明:“你我一母同胞,朕能相信的只有你了?!?p> 慕容初望著慕容復,他看起來似乎比以前少了許多東西。年少時,自己不與他親近,他總是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來,也總會傻傻的笑,比這時溫潤的多。
“皇兄,永寧當然會站在你身邊?!?p> 三月的風實在厲害,慕容初長時間窩在錦華殿抄寫經(jīng)文。
慕容琂上完香后平安無事的離開了長安,只是在離開的時候送了一本經(jīng)書。
宮里隨著春風的到來也逐漸熱鬧起來。
夏冰每每從宮里溜達回來的時候就給慕容初講些宮里發(fā)生的故事,不過都是些后宮妃子事。
“今日皇后娘娘罰了玉貴人跪在瑞玉軒三個時辰,聽說那玉貴人起身時雙腿都發(fā)紫了?!毕谋鶎睾玫睦嬷私o慕容初,嘴里不停的說著,還不時發(fā)出感嘆?!斑@是這月皇后娘娘罰的第五人了。”
慕容初喝完梨汁,拭去嘴角的濕潤:“皇后娘娘整治后宮,自然有她的方法?!?p> 不過皇后的處罰的確有些嚴厲,自她入宮以來靈妃嬤嬤因出言不遜被鞭打;蘭妃因惑亂君心被禁足;御膳房宮女沖撞皇后被挑去手筋;今日玉貴人又被罰跪。有關皇后的怨言,后宮早就議論紛紛。
然,顧棉出身顧家,身份尊貴,無人敢與其反抗教訓。慕容初曾巧言勸戒,卻被冷了臉。
顧棉這般驕橫,怕是顧家慣出來的吧。想到顧家,又想起顧染,自那日養(yǎng)心殿外見過后,慕容初時常躲著他,半月前顧染前往浥州處理劫匪一案,至今還未歸來。
“公主,允公求見。”宮女慧心進來通報。
霍茨近日常與慕容初談論書畫,今日前來是事先約好與慕容初前往城外的學院。
慕容初事先向永帝通報過,帶了夏冰與霍茨幾人坐了馬車去往南郊城外。
馬車在一處茅草屋外停下,慕容初幾人下了車,霍茨走在前面。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一群稚子正襟端坐,腦袋隨著背誦一邊搖晃,他們都穿著破舊的衣物,有的孩子臉都是臟的。
教書的先生身著樸素,粗布麻衣,一副文人雅客風姿。
“這些都是這邊上不起私塾的孩子,那位是今年的探花郎,公孫赟?!被舸囊灰幌蚰饺莩跽f明。
慕容初看向公孫赟,他笑著向孩子們說道:“今日每人學會寫三個字,便可以得到一份禮物?!?p> “哇。”一時間課堂里騷動起來。
“來,大家來排隊,一一寫下學會的字?!惫珜O赟站在書案旁,鋪開白紙,研好磨,等著學童。
孩子們陸陸續(xù)續(xù)的排好隊,從第一個孩子起,六七歲的小男孩用筆的姿勢不是很準確,寫下的字歪歪扭扭的。
公孫赟贊許的摸了摸他的頭:“寫的不錯?!比缓竽贸鲆话研∧緞λ徒o他。
后面的孩子同樣得到了禮物與表揚,只是每人拿的都不一樣。
慕容初表示疑問,看向霍茨。
“這里的孩子因為不識字,被常常留在家中看門或者下田勞作,公孫赟也是寒門出身,似是處境相同,動了惻隱之心。他便在這舉建了這個草堂,每每這時便來上課?!?p> “那為何不多給他們發(fā)一些筆墨回去練習?”剛才那些孩子都是在同一張紙上寫字的,難道是公孫赟故意為之。
霍茨一笑:“這便是公孫的聰慧之處。他們出身卑微,難免比別人自卑。今日他善心授課,又不想讓人覺得故意作秀。我猜應該也是想教導孩子們要知足常樂。”
別人的幫助是由善而來,過多的汲取只會變得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