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賣面子
吳南星又再次回到顧染房中，神色緊張：“大人，剛才抓的那幾人說是要見你，說是要你放了他們?！?p> 顧染神色淡淡的，“他們還說什么？”
“說是江湖上的規(guī)矩，就算是您也得守?！眳悄闲侵е嵛岬?。心里卻是滿腹疑惑，就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刺客，刺殺失敗還讓人放了他。
“聽說過老魚閣嗎？”顧染平靜說道。
老魚閣？吳南星猛然頓悟，原來是老魚閣的人，老魚閣最守規(guī)矩，出領(lǐng)刺殺成功者可收取賞銀，失敗者必須保全性命，然而回去后除去入閣資格，再無音訊。
“大人，原來是有人想要?dú)⒛?？”吳南星反?yīng)很快，微微驚訝。
顧染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來，吩咐道：“走，去會(huì)會(huì)他們?！?p> 地牢陰暗潮濕，透著一股霉味。
被抓的人沒有動(dòng)用私刑，只是被關(guān)押嚴(yán)謹(jǐn)。
被抓的有三人，他們見顧染前來，一人起身隔著牢門躬身問候。
“大人?！睉B(tài)度溫和。
顧染淡淡道：“聽說你們找我？”
“是?！蹦侨四樕仙砩线€有未干的血跡，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顧染瞇著眼睛，打量著。
那人接著道：“有人花重金要我們殺你?！?p> “這我知道?！?p> “但，他要求不能殺死你?！蹦侨擞衷掍h一轉(zhuǎn)。
顧染微愣，又聽他繼續(xù)說道：“他的要求我們自然要辦到。況且。老魚閣欠大人一個(gè)人情。”
顧染定定的看著他。
“當(dāng)初老魚閣未完成您交待的任務(wù)，已壞了規(guī)矩。我們這次也是來請(qǐng)罪的?！?p> “所以說，你們故意被抓，是為了還人情？”顧染悠然說道。
那人淡淡一笑。
顧染踱步幾分，看了幾眼那人身后的兩人，眼里閃過一絲精光：“請(qǐng)罪一般是名門正室之說，所以我不知您身后二位為何要和老魚閣攪和在一起？”
那人瞬間驚愕住。
他身后的二人也是嚇得躲在角落，不敢出聲。
顧染輕聲一笑：“前幾月，聽說南山百里世家兩位公子失蹤，百里玄策門主孤身尋找，不見其蹤影?！?p> 那人眼光閃動(dòng)。
“百里世家最顯著的標(biāo)注應(yīng)該是雪山蓮的圖騰，兩位公子在外修行，卻還是很注重英姿整潔的?！?p> 顧染話剛畢，那人扭頭看向角落的兩人，一人黑色披風(fēng)下那一抹雪白的蓮花圖騰分外清晰。
百里玄策嘆了口氣，又再次躬身道：“顧大人實(shí)在聰慧。”
顧染笑了笑，拱手作揖：“不敢當(dāng)。百里世家，乃名門百家之首，顧染只是一無名小輩，實(shí)在稱不上聰慧二字?！?p> “顧大人謙虛了。”百里玄策淡淡道。
顧染看了眼墻角的百里公子，直言道：“公子年幼，心有碩鷹，進(jìn)老魚閣，怕也只是本心所示?！?p> 百里玄策長(zhǎng)舒一口氣，無奈的搖搖頭：“年輕瞎胡鬧?！庇挚聪蝾櫲?，神色微繃：“若是今日傷了顧大人，怕是闖下滔天大禍。”
顧染倒是不在意，“言重了?！?p> 百里玄策眼中劃過一絲贊賞，語氣也是變得溫和：“大人也是年少，卻已是群臣之首?！?p> “百里先生再說下去，顧某可是不得了了。”顧染說完，看向吳南星，示意打開牢門。
“百里先生還是帶兩位小公子快快離開吧。”顧染神色淡定，開口道。
百里玄策扶起兒子，走出牢門，走到顧染面前拱手作揖鄭重道：“多謝。不知大人有何要求？”
顧染低聲一笑，“今日留一物，他日好相見。”
百里玄策默默端詳顧染，淺淺微笑。
“告辭?！卑倮镄哒f完帶著二人離開了地牢。
“大人，就這么放他們走了？”吳南星有些不甘心。
“百里世家，名震江湖。賣他一個(gè)面子，不失為件好事?！?p> “那老魚閣的事還查嗎？”
顧染且笑不語。
“父親，都是我們的錯(cuò)?！卑倮锞感⌒囊硪淼母诎倮镄呱砗蟪雎暤馈?p> 百里玄策沒有說話，百里靖依舊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怒氣。
百里守默不作聲，只是一路上低著頭。
行至無人處，百里玄策忽的停住腳步。
百里靖和百里守也低著頭在身后。
“知不知道你們犯了多大錯(cuò)？”百里玄策怒聲道。
“父親，是我們的錯(cuò)。還請(qǐng)您責(zé)罰?！卑倮锞高B忙出聲道。
“父親，我不明白，我們有什么錯(cuò)？”百里守卻是又喊道。
百里玄策一聽，眉頭緊鎖，怒氣更是直沖上頭：“不知道有什么錯(cuò)？”
“我們?nèi)肜萧~閣，行江湖規(guī)矩。一樁買賣而已，有什么錯(cuò)？”百里守性子倔強(qiáng)不服輸，百里玄策剛才面對(duì)顧染雖是端著，他卻也聽出父親對(duì)顧染的恭維。自己的父親是江湖百家之首，號(hào)令江湖。一個(gè)朝廷大臣，憑什么對(duì)他恭維。
百里玄策狠盯著百里守，百里靖拽拽百里守的衣袖，示意他示弱，不要再說話。
此刻的百里守心里皆是憤怒的屈辱，哪里顧得上百里靖。
“你可知顧染是當(dāng)今首輔，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百里玄策咬牙切齒道，：“你們今日刺殺他，刺殺朝廷大臣，就是死罪?！?p> “那是他們朝廷的事，和我們百里世家有什么關(guān)系，這可是江湖?！卑倮锸匦睦镆恢弊鸪缰母赣H，江湖之上的英雄夢(mèng)，一直都是他的信念。
“江湖？有人的地方才叫江湖。你是容國(guó)的百姓，他是容國(guó)的首輔，你說有什么關(guān)系？”
“可是?！卑倮锸孛嫔辜边€想要辯解。
“你還小，不知道今日如果出了什么事，將是什么后果？一旦顧染出了什么事，帝令下，不僅百里世家，就連整個(gè)江湖都得清理?！?p> 百里守身體搖晃了幾下，眼神渙散，似是不相信。
百里玄策拍了拍百里守的肩膀，語重心長(zhǎng)道：“俠之大者，為國(guó)為民。鼠雀之輩，口舍之行。這就是你和顧染的差別?！?p> 百里守身體微顫，抬頭深深的望著百里玄策，眼里泛著淚光。
百里玄策轉(zhuǎn)過身去，望著夕陽(yáng)，眼里泛著憂愁：朝堂動(dòng)蕩，看來江湖也不可幸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