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七十大壽,整個安樺宮處處張燈結(jié)彩,宮里的152棵樺樹上掛滿了精心制作的彩帶,看起來好不輝煌炫彩,內(nèi)侍的宮女太監(jiān)們更是忙前忙后的打掃著,偌大的宮殿里里外外一塵不染,顯得干凈整潔又不失輝煌氣派。
太后生宴原本也只是家宴,按照太后清淡的性子是不想大張旗鼓的舉辦的,奈何皇帝堅持要辦的隆重盛大,所以各大臣也攜帶了家眷一同祝壽。
高高的主位上,坐著一個頭發(fā)半白的慈祥老人,她和藹的笑著,雖然眼角的皺紋很多,卻蓋不住她絕美的輪廓,想來年輕時也定然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她的身側(cè),坐著大華的最高領(lǐng)導者,那個權(quán)利滔天的男子,劍眉星目的臉上攜刻出太后當年的影子。
聲聲煙火燦爛飛向天際,早已準備好的歌舞也在此時拉開序幕。
“朕先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皇帝執(zhí)起一杯酒,側(cè)目凝視著太后笑著道。
隨著皇帝的開頭,底下分坐兩排的大臣們紛紛抬起酒杯,整齊又統(tǒng)一的恭祝道:“臣等恭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p> “好好好……皇帝及各位大臣們有心了?!碧笮χ貞?,目光停留在下方各位大臣們個個如花似玉的女兒身上。其實今天的壽宴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替幾位皇子選親。只不過這事只有皇帝及太后還有大臣們知道,要選親的皇子是不清楚的。
“臣女見過太后,祝太后年年歲歲有今朝。”一個容貌清麗的少女迫不及待的表現(xiàn)自己。
看見這清麗的面容突然開口,太后先是一愣,隨后便笑著詢問:“你是哪家的姑娘?”
“回太后的話,臣父乃是九門提督趙廣?!壁w媛兒回答道。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一個中年魁梧男子從座位上起身,朝著太后行了一禮,介紹道:“太后娘娘,這是小女趙媛兒……”
隨著趙媛兒的自我引薦,其他大臣的女兒們也通通忍不住了,都紛紛開始給太后祝壽。太后看著底下熱熱鬧鬧的孩子們,時不時的冒出幾聲清脆爽朗的笑容。
“三哥,今兒個是皇祖母的壽宴,這些大臣們怎么都把自家女兒帶來了,你說這是個什么意思呢?”寧清秋左側(cè)坐的是四皇子寧佑,右側(cè)坐的是六皇子寧靜之,此刻小聲對他說話的正是六皇子。
其實方才進殿從那些女子看他的眼神中,他就已經(jīng)大致猜測出了一些。這會見這些大家閨秀一個個爭先恐后的表現(xiàn)自己時,他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
只是不知,選親的對象究竟是他們這些皇子中的哪一個人?
寧靜之與其他的皇子們不同,他的生母與他的母妃有著后宮最純粹的友誼,所謂愛屋及烏,所以寧清秋和寧靜之之間的感情才是真正的兄弟情誼。
“靜之,我記得你剛過完十八歲的生辰?!睂幥迩镒旖菗P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是時候該選妃了吧……”
寧靜之橘子剛剝了一半,立刻僵住了動作,不可置信的問道:“三哥,你該不會是說……”
他用手指著自己,惶恐的盯著寧清秋:“三哥,這事可開不得玩笑。我還小,還沒有踏遍萬水千山,游遍五湖四海呢,可不想這么早成親!”他只想做一個游手好閑的皇子,每天吃喝玩樂就好了,這還沒有看遍世間繁華,聽說娶了媳婦之后就沒有了自由……
他說著說著,竟發(fā)現(xiàn)他的好三哥還是一副老神自在的模樣,這才恍然明白自己被他框了?!昂冒?!三哥,這就是你的不厚道了?!睂庫o之突然清醒過來,靈動的眼珠子流轉(zhuǎn)便心生一計。只見他突然站起來,對著高高在上的太后和皇上高聲說道:“啟稟父皇,皇祖母,三哥說想為皇祖母獻奏一曲……”寧靜之無視寧清秋瞪他的眼神,面不改色的說道。
沒想到說完后引來太后的拍手叫好,“好啊!哀家好久沒聽過三小子的絕籟天音了,這次倒真要好好聽一下?!?p> 寧清秋聽到這親切的稱呼,原本想要拒絕的話咽了下去,起身回道:“皇祖母想聽,隨時傳喚孫兒便可!”
皇帝在這刻也開口,“老三,既然太后想聽,你便吹奏一曲罷?!?p> 寧清秋低眉,斂下眼中的情緒,“兒臣遵旨?!?p> 皇帝眸光陡閃,瞬間又恢復到滿面容光,看著寧清秋說道:“前幾日,西域進貢了一支白玉鸞簫,珍貴無比。朕知道老三精通音律,今日便將它賜予你……你便用它來為太后演奏一曲,想來也不負此物盛名!”
父皇這般說,要是他演奏不好,豈不是辜負了白玉鸞簫?
他心中是苦笑不已,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動容的表情,只是平靜道:“謝父皇?!?p> 這時一名公公端過來一個盤子,紅布遮住了其真容。寧清秋自小便聽聞過白玉鸞簫,知道它產(chǎn)自西域,傳聞此簫通體白玉,上面刻畫了一只鸞鳳,故白玉鸞簫之名由此而來。當下,他揭開紅布……原來傳聞竟絲毫不差。
他拿在手中,有沉重之感,在細細觀察,每一個圓孔都精致巧妙,充滿了得天獨厚的藝術(shù)感,既像是天然形成又像是人工而為,只有巧奪天工這四個字可形容。
他忍不住放在嘴邊,輕輕吹出一個音符,聲音如浩瀚大海,清脆動人。
就在寧清秋準備吹奏時,一個讓寧清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大殿之內(nèi)。
“小女子溫疏晏,參見皇上,皇太后?!?p> “是她!”寧清秋扭頭看向跪拜在地上的一抹白色倩影,內(nèi)心動了幾下。
“好孩子,快起來。”倒是太后先反應過來,高興的大笑了幾聲,然后向皇帝解釋道:“疏晏是哀家特意命人請來的,是個好女孩兒……”
就這么一句話讓在場臣女們的心都緊了緊。
皇帝劍眉彎了又彎,太后的那句好女孩讓他思索了起來。這期間太后已經(jīng)讓人加了一個座位,還好巧不巧的加在了寧清秋與寧靜之中間。
這番舉動卻是讓人深思起來,一時間都在心中揣測太后用意,是為剛剛成年的六皇子?還是那位允清王殿下?
就在大家都在揣測太后意圖時,太后給他們敲了一記定鐘,“哀家早就聽聞疏晏琴技高超,正好三小子要為哀家吹奏一曲,那便你們兩搭個伙兒,也好讓哀家一飽耳福?!?p> “合著皇祖母是要為三哥選王妃呀!”六皇子寧靜之小聲嘀咕道。
卻沒想到他的這聲嘀咕落在了離他很近的溫疏晏耳中,令她剎時紅了耳廓。還好被她的兩鬢縷發(fā)遮蓋住了,無人發(fā)覺。
“來人,取琴來?!被实墼谶@時倒是干脆的下令道。
溫疏晏就是想要拒絕也來不及了,她與寧清秋對視一眼,便走到琴臺前。
手指輕輕捻動,絲絲入弦,只一個音符便動人心扉,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她這是在調(diào)音。
寧清秋站在殿中,也不著急,只靜靜的等著。
只是殿中有一個人始終面露焦急,手中的絲帕都快要被她揪得變形,突然像是下了什么重大決定一般,從位置上默默起身,來到寧清秋身側(cè)。在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便把頭縮了回去。
“皇上,請讓漾兒為允清王伴舞?!币簧硭{色碎花裙的女子,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禮,清脆又不失典雅的開口。
皇帝把目光投向禁危正坐的沈安身上,見他好似沒看見一般,心下無奈,只好悠悠吐出兩個字,“準了。”
寧清秋沒什么表情,倒是正在低頭調(diào)琴的溫疏晏抬頭若有似無的看了沈漾兒一眼,然后又收回目光。與寧清秋雙眸相對,她點頭表示可以開始了。
“沈小姐,此曲節(jié)奏很快,本王怕你應付不來?!闭l也沒想到,寧清秋會在這一刻突然開口,而且還是一句類似拒絕的話。
沈漾兒咬著下唇,努力對視他的目光,近乎倔強的開口:“沒關(guān)系,我……我一定可以的!”
這……這是什么情況?大臣們看的大跌眼鏡,就連皇上也是蹙眉深思。
不過下一秒,他們都沉迷在歌舞當中,隨著寧清秋氣勢磅礴的激烈曲調(diào)錚錚響起,溫疏晏如蔥的手指跳動在琴弦之間,也跟著快速撥動……沈漾兒在一瞬間的愣神后,也快速的調(diào)整好自己的舞姿,隨著鏗鏘有力的樂聲有節(jié)奏的舞動起來,這么一看竟有幾分練武的姿態(tài),但要是仔細看來會發(fā)現(xiàn),武中有舞,就像是太極一般,慢中有快,會帶給人不一樣的視覺沖擊。
曲調(diào)轉(zhuǎn)換,與剛才的激烈有些不同,曲調(diào)隱藏著激昂向上,節(jié)奏更加緊密,卻體現(xiàn)出愈戰(zhàn)愈勇的決心。聽的人早已入定沉淪,好似能通過這密密麻麻的音符到達那萬里以外的戰(zhàn)場,親眼見證著浴血烽火的場景,無邊的殺戮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突然間音調(diào)一轉(zhuǎn),與之前形成天差地別的反差,輕慢的聲樂慢慢蕩開,如同置身街井小肆,館內(nèi)有酒,歌舞升平的悠然時代……
最后,以婉轉(zhuǎn)低沉的琴音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