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好好的壽宴可謂硝煙彌漫。
沈安無奈,只能站出來收拾殘局,“今日是我沈安的五十大壽,在此以這杯中之酒,感謝各位同僚賞臉前來?!?p> 沈安舉杯一飲而盡,并招呼大家吃好喝好。
“下官李勉,以此薄酒敬三王爺一杯?!崩蠲愣似鹁票?,側(cè)身說道。
寧清秋坐在李勉旁邊,那一桌的人都顯得有些拘謹。個個借李大人的說辭,一起舉起了酒杯。
寧清秋淡笑,握著酒杯輕輕遞至嘴邊,抬手間一杯入喉。
這些官員,他一一瞧在眼里,除了李勉,都是一些見風使舵的主。
入夜。
賓客散去后,沈府也漸漸陷入了寧靜。
一家人坐在堂廳,老太太憂心忡忡的說道:“兒啊,今兒個這些皇子們都來了,為娘心里是越來越惶恐?。 ?p> 沈安上去握住老母親的手,安慰道:“娘不必擔心,兒子心里有數(shù)。我沈家絕不會參與奪嫡之爭!”
這些年來,無論是哪一位皇子的拉攏,沈安都沒有應(yīng)承過,始終保持著中立態(tài)度。
不交好,不交惡。
“話是這樣說,可是會不會得罪皇子們啊?”朝堂上的事情老婦人不懂,但今天看那些皇子們說話就知道,個個都不是善茬。
“得罪也好,不得罪也罷。這朝堂終究還是皇上說了算?!鄙虬残睦锔麋R似的,無論將來是哪位皇子繼承大統(tǒng),那也是在皇上壽終正寢以后。
沈安望向心事重重的女兒,嘆息了一口氣,“漾兒你來書房,為父有話問你。”
自打從允清王府回來后,女兒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這些沈安都看在眼里,本來想等她自己想通了,興許就能慢慢調(diào)整過來?,F(xiàn)在想想女兒這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子,在看她今天看允清王的眼神,恐怕是一頭栽進去了!
書房里,沈安踱步走了幾圈,好幾次欲言又止。
“父親,我喜歡允清王?!鄙蜓鷥旱哪抗馔钢鴪远ā?p> 她知道父親要問什么。
也知道父親的擔憂。
可是,她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意。
即便,當她看見他和溫疏晏舉案齊眉,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女兒啊!允清王這個人素來神秘低調(diào),你不了解對他多了些好奇從而產(chǎn)生愛慕之情,這都是正常現(xiàn)象。”沈安苦口婆心的勸道:“你相信父親,只要你從此不再見他,這份愛慕之情很快就會消失?!?p> 允清王,那是沈安不愿招惹的存在。
“不!女兒做不到?!鄙蜓鷥簬缀鯉е耷徽f道:“父親沒有嘗受過愛而不得的滋味,可是女兒體會過。哪怕他不愛我,可我還是想要陪在他身邊?!?p> 陪伴,就夠了。
“糊涂??!”沈安氣的直跺腳,在原地轉(zhuǎn)了好幾圈,“允清王不是一般的王爺,他手里有連皇上都忌憚的底牌。如果哪天他手里的底牌沒有了,或者皇上找到了與之相抗衡的力量,那么……等待他的將是無盡深淵!”沈安太了解皇上了,他不想讓女兒踏入危險的境地。
沈安告訴女兒這些,就是想讓她回心轉(zhuǎn)意。誰知,沈漾兒非但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反而更堅定了心意,“父親見諒,女兒百死不悔。”
沈安老來得女,可謂是把沈漾兒捧在心尖上疼。
他這個女兒從小就乖巧懂事,唯有此事,想來是真的下定決心非允清王不可了。
也罷。
且就為寶貝女兒去爭一回吧!
沈府的壽宴結(jié)束后,寧清秋和溫疏晏一同折返王府。
同一頂馬轎內(nèi),同一陣沉默。
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風欒像一陣風,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隱藏在黑夜中。
夜,出奇的靜,除了馬蹄聲一下一下的踩在地上發(fā)出的噠噠聲響。
忽地,馬車停下。
車夫在外面喊了半句:“有刺……”聲音戛然而止。
坐在馬車里的溫疏晏眼里閃過慌張,正準備掀起簾角看看情況。
“不想死就別亂動。”
溫疏晏的手縮了回去。
寧清秋面無表情的盯著隔絕視線的簾布,好似能透過那層阻礙看到外面的情況。
一排排的黑衣人將寧清秋的馬車圍得水泄不通。
“允清王殿下,是你自己下來呢?還是爾等請你下來呢?”
“你待在馬車上,別出來?!睂幥迩飳λ龂诟懒艘痪洌S即一躍而下。
為首的黑衣人見寧清秋很配合,不由笑道:“都說允清王有三頭六臂,今日看來,不過如此嘛!”堂堂王爺,出門都不帶護衛(wèi)。
“是嗎?”寧清秋的眼里迸發(fā)出攝人的光芒,“區(qū)區(qū)數(shù)十人,便想要本王的命?”
黑衣人原本被寧清秋的氣勢嚇到,但仔細想想,他就一個人,有什么可怕的?
“我知道允清王向來眼高于頂,當然不止我們這些人,王爺不妨往上看看?”
寧清秋順著他的話往街道兩邊屋頂望過去,果然看見隱身于黑夜當中的刀光劍影。
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你們是什么人?”寧清秋頭一次出現(xiàn)一抹鄭重。
如果他一個人在此倒也能應(yīng)付過去,可現(xiàn)在馬車里還有溫疏晏。這讓他陷入兩難,即便是打起來,他也無法保證能護她周全。
那些置身于屋頂上的人不像是一般人,更像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鷹爪。
目標是他,會是誰派來的呢?
黑衣人看出寧清秋的目的,“允清王還是不用想著拖延時間了,我保證,在你的手下到來之前,你已經(jīng)成為了一具尸體?!闭f完,抬手下令道:“殺!”
“風欒,保護王妃?!睂幥迩飸{空喊道。
風欒不知是從哪里出現(xiàn)的,只見一道人影瞬間立在馬車外。
電光火石,寒茫驟起!寧清秋雙手蓄起內(nèi)力,冷眼看著一群欺壓而來的黑衣人。待黑壓壓一群人特來越近,他宛如蛟龍一般騰躍而起,以掌為圈,勢如破竹。
重重黑衣人被他逼退擊殺。
為首的黑衣人看到一個個手下倒在面前,對著屋頂上一動未動的黑影喊道:“你們還不出手?”
依舊還在打斗中的寧清秋擰眉,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他們不是一伙的。
風欒擊退了一個個靠近馬車的人,同時面露憂色:“糟糕,王爺內(nèi)力還沒有全部恢復,再這么打下去,一定會體力不支?!?p> 屋頂上的二十多名黑衣人果然不一般,他們出招狠辣果決,勁風帶著陰冷毒氣。特別是中間那人,刀未出鞘,卻發(fā)出錚錚聲響。
寧清秋不再遲疑,抽出腰間軟尺佩劍,劍氣如虹,幾個呼吸間的功夫已倒下一大半人數(shù)。
“廢物!”帶著面具的男人嘶啞的吐出兩個字,身輕如燕向?qū)幥迩飿O速而來。
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寧清秋來不及細想,那人已至身前。他揮掌去擋,兩只手掌在空中相擊,都未曾退后半步。
如果是在平時,此人絕不是寧清秋對手。
但此刻他身體尚未完全復原,內(nèi)力和體力都不及平日一半。如果不能盡快解決這場戰(zhàn)斗,一定會敗在這個人手里。
風欒被其他黑衣人纏住,困在陣法里不得而出。
“你是第二個讓我出刀的人!”嘶啞的聲音像極了來自地獄的惡魔,沒想到寧清秋的武功居然絲毫不弱于身邊的護衛(wèi)。
刀鞘已出,泛著幽靈的綠光。與寧清秋的軟劍交織在一起,一刀一劍,發(fā)出刺耳的猙獰聲。
“是你。”這刀的刀口,和風欒遇刺的傷口出奇的吻合。
寧清秋認出來,這個人就是傷風欒的兇手。
那么他,是寧聞?chuàng)竦娜耍?p> 眼里寒意乍現(xiàn),寧清秋突然收劍,身體直直地像后倒去。那人從不放過任何一個紕漏,不遺余力的一刀劈下來。
那一刀已是用了十足的勁氣,即便寧清秋翻身避讓了開,可還是被刀氣所傷,胸口處出現(xiàn)一條若隱若現(xiàn)的血痕。在黑衣人還來不及收刀時,寧清秋突然猛進,長劍勢握穿過陣陣細風。
快如閃電。
一滴,兩滴……鮮紅的血液順著那人厚厚的鎧甲滴落下來。
“清風劍,果然削鐵如泥。”黑斤蒙面人捂著腰身,望向?qū)幥迩锏难凵癯錆M詫異和恐懼。
剛才要不是他反應(yīng)及時,此刻已經(jīng)成了一具尸體。
他沒料到寧清秋會以身做餌!
誘使他進攻然后出其不意的反撲,掐住了快,狠,準。這份心性誰人能不忌憚?
“撤……”黑衣人及時下令。再不走等王府的護衛(wèi)趕到,就很難脫身了。
還在和風欒纏斗的黑影聽到后立刻收手,隱身于黑夜長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溫疏晏在馬車內(nèi)一直坐立不安,她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可她知道她絕不能出去,否則一定會給寧清秋添麻煩。
直到,外面逐漸安靜了下來。她試著喊道:“風統(tǒng)領(lǐng),你們沒事吧?”
“王妃,可以下來了。”風欒掀起車簾。
這時,寧伍領(lǐng)著一群護衛(wèi)匆匆趕來。
看到地上躺著的一堆尸身,徑直來到寧清秋身邊。瞧著他血色全無的臉龐,還有些煞白的嘴唇,頓時驚叫了一聲:“王爺受傷了?”
寧清秋瞪了他一眼,“嚷嚷什么。”
寧伍咋舌,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了。
風欒走過來,注意到寧清秋胸口處的血痕,眉頭緊皺:“那柄刀可能有毒?!?p> 的確有毒,他此刻已經(jīng)血液翻涌。
“???那怎么辦?”寧伍驚慌失措。
“回府,找鬼神醫(yī)。”風欒要鎮(zhèn)定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