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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華天下

第三十九章 朝堂爭議

大華天下 一娑煙雨 3255 2020-02-20 01:49:15

  溫疏晏婉拒了沈府的馬車,徒步行至回王府的唯一街道。夜色已稍稍露頭,街上的商戶行人漸來漸少,清涼的微風(fēng)穿過大街小巷,夾帶著幾分深秋的冷意,刮在未多加裹飾的人兒身上。她似渾然不在意,只是平靜地打了一個哆嗦,如果不是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還真以為這是一個不畏寒冷的女子呢。

  她向來不喜這種莫名的情緒,就好像一面湖水被一顆石子蕩起了波瀾,除了鬧心便也只剩下鬧心。所以她需要冷風(fēng)吹一吹,興許,是最近太多紛擾之事惹的心里一團糟。

  可不知不覺,眼前浮現(xiàn)出那日同寧清秋一起去往商會的路上,和煊武王起爭執(zhí)的一幕……

  那日、、

  “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身為大華皇子,二皇兄難道要縱容手下仗勢欺人嗎?”

  “早就聽聞千先生能說會道,可本王沒想到,這顛倒黑白的本事也練的這般爐火純青!”

  不過是為了一個小小商販,一般的皇族子孫哪里愿意去管這樣的事情?可他明知煊武王得勢自傲,也不諱與之據(jù)理相爭。

  “販車位于道路的左側(cè),本王很好奇,要什么樣的速度才能追上二皇兄疾馳而過的馬車,并且與之相撞?”

  一言一語句句在理,言辭鑿鑿,讓一些目睹事件真相的人義憤填膺,一時間百姓激憤,令煊武王當(dāng)街折了面子。

  寧清秋不是一個莽夫,可有時候處理事情來簡單明了,即便是在面對煊武王的威脅時,也不過一席輕飄言語……

  “從小到大,午夜夢回,本王數(shù)不清被這樣的利劍貼在胸口多少次。但不幸的是,本王現(xiàn)在依舊好好的站在二皇兄面前。”他笑意涼薄,眼里的深淵望不見底,“本王勸二皇兄最好想清楚,這把利劍究竟要的是本王的性命,還是……二皇兄自己的?”

  當(dāng)時的她也萬萬沒有想到,更無法想象出來,這一席話當(dāng)中究竟藏著怎樣的血腥與酸楚。

  直到前些日子遇刺……

  不過短短幾日而已,就有不同的人爭先恐后地想置他于死地!況且,那些本應(yīng)該都是他最親近的人吶…

  那一刻,她方才體會到當(dāng)日在煊武王的利劍下,他是以何種心態(tài)面對著一切可能會發(fā)生的結(jié)果。

  如今這樣也好,如若有了沈相的助力,想來對他都是有幫助的。

  這樣想著,方才那一絲莫名的情緒似乎就這么任風(fēng)吹散了,散的毫無蹤跡可尋。直到次日一早,付珞兒從天覺商會趕來,風(fēng)塵仆仆地樣子讓一夜沒怎么睡好的溫疏晏瞬間打起了精神。

  一段時間沒見,付珞兒更憔悴了一些,想來是替自己處理商會的事情,才讓她忙得焦頭亂額?!鞍l(fā)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說。”溫疏晏替她倒了一杯茶,安撫道。

  付珞兒表情凝重,伸手接過那杯茶又將它放回到桌子上,“宮里有消息了,”在溫疏晏疑惑的眼眸下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仔細說了出來:“三日前,皇上讓太后當(dāng)了說客,說是只要舒將軍主動交出兵符,就饒了王爺和舒將軍的性命。太后知道以舒將軍的性格斷然不會就此屈服,要是他就這么答應(yīng)了豈不是坐實了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因此太后先去見了王爺,本想著以王爺和舒將軍的關(guān)系,只要王爺愿意開口規(guī)勸,那舒將軍十有八九也會接受的了。誰曾想……”

  “他拒絕了…”未待付珞兒說完,溫疏晏已經(jīng)猜到了最后的結(jié)果。

  “小姐怎么知道的?”珞兒一邊驚嘆于小姐的聰慧,一邊補充道:“其實交出兵符,就能保全性命,何嘗不是最簡單的辦法呢?”

  關(guān)于珞兒的看法,溫疏晏卻不以為然,“眼下他們處于這種境地,這兵符就是護身符,是萬萬不能輕易交出去的!”

  “為什么啊?難不成皇上還能出爾反爾?”

  “明面上當(dāng)然不會,可是誰又能保證,失去了兵符的舒將軍一家,又能否安然的度過余生呢?”

  “原來王爺是因為這個,才拒絕了太后帶來的條件?!辩髢和蝗淮蛉さ溃骸靶〗?,你何時這么了解王爺了?”

  溫疏晏白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剛才急慌慌地來見我,只是為了這個事嗎?”

  付珞兒腦子轉(zhuǎn)了個彎,方才想起來漏掉的重要事情,連忙說道:“對了,皇上只給了太后三日時間,現(xiàn)在三日期限已到,今日便是處置王爺和舒將軍的日子了。這會恐怕正在朝堂之上議論此案呢!”

  “小姐,你要不要準(zhǔn)備準(zhǔn)備……去刑場……”

  付珞兒看著發(fā)愣的小姐,隱晦地開口。

  而此刻,朝堂上確實因為各個大臣們的意見不同差點掀翻了天。

  “陛下,臣認為舒長歌通敵叛國罪無可恕,理應(yīng)即刻問斬!”

  刑部尚書在五皇子寧聞?chuàng)竦氖谝庀率桩?dāng)其沖,緊隨其后的還有一些跟風(fēng)使舵的幕僚們。

  “是啊,尚書大人言之有理??!還有允清王包庇內(nèi)賊,理應(yīng)一同處置……”

  眼看著局面一面倒形勢,李勉知道他要是再不站出來,就真的無可挽回了。

  “聽說此案全由刑部一手督辦勘察,下官斗膽一問,不知錢尚書是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鐵證,才一口斷言舒將軍是那通敵之人呢?

  錢友興一聲重哼,看清說話的人正是前御使大夫,當(dāng)下黑了半張臉,“李大人這是何意?莫非是懷疑我刑部辦案不公?”

  “尚書大人誤會了,下官只是有些疑惑,相信在做的同僚也有此疑惑,不如大人替我們解答一下,也好讓臣等見識一下刑部立案的手法?!?p>  好你個李勉,這是在公然和我作對??!刑部尚書臉色難看到極點,偏偏還不好發(fā)作。

  只能忍著不快說道:“本官在舒將軍的住所搜到了通關(guān)牒文,已經(jīng)面呈了圣上。如此,你還有何異議?”

  刑部尚書以為自己解釋完,李勉斷不敢再去找陛下的麻煩,誰知道,這貨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敢問陛下,錢尚書所言可否屬實?”

  “李勉,你究竟想說什么?”皇上不悅地眼神飄了過來。

  那隱藏的凌厲讓下面的官員一個個縮了縮脖子。

  “臣有一事不解,還望陛下解惑!”他似是沒看見一般,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氣勢。

  “何事?”

  “臣不理解,為何此案口風(fēng)如此之緊?臣等不知道也就罷了,為何連專審此案的大理寺也未收到半點風(fēng)聲?”

  此言一出,殿內(nèi)忽然又議論了起來,然而李勉卻不管他們的眼神和言語,只是在專注地等待皇上的回答。

  盡管他已經(jīng)被上面的那道眼神搜刮了無數(shù)遍。

  “此事發(fā)生突然,若不是朕得到密報,也萬萬想不到舒長歌竟然會有通敵叛國之心……”說到這里,皇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長嘆一口氣,“此事關(guān)系重大,朕擔(dān)心走漏了消息,才讓刑部秘密督辦。不過刑部已經(jīng)查清,那通關(guān)牒文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的的確確是舒長歌的字跡!”

  這一番解釋,倒是讓紛論聲減少了不少。

  “李勉,你難道連朕都信不過?”

  “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你說說,該如何處置罪臣呢?”

  果然是老狐貍,三言兩語就把李巡撫逼到了另一條路上。

  李勉定了定心神,知道眼下僅憑自己定是難以回天,不如……“臣以為,按照大華律例,應(yīng)當(dāng)……”索性,只能這樣了,“先將二人收押大理寺,然后由大理寺起草文書,上呈圣上。而后下批文,庭審,按壓手印,最后昭告天下?!?p>  李勉說完一陣鴉雀無聲。

  倒是秦會率先鼓起掌來,打破了沉默的格局,“李大人可真是走的一套好流程??!”

  “秦相這話聽起來可不像是夸獎人啊?”

  “沈相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怎么知道本官不是在真心實意的稱贊李大人呢?”

  “這么說,秦相是贊同李大人的意見嘍?”

  秦會知道沈安是在激自己,并沒有就此上套,而是高聲朗朗道:“全憑陛下做主!”

  這兩個老東西簡直是一個比一個會打馬虎眼。

  寧永雋坐在龍椅上,看著底下的臣子陷入了交談中,輕咳一聲,“眾卿認為呢?”

  “臣贊同李大人所言!既是大華律例,理應(yīng)遵循?!?p>  “臣也贊同……”

  “何必如此麻煩,此案已經(jīng)證據(jù)確鑿,何須多此一舉?”

  “尚書大人,難道你想讓陛下為后人詬病嗎?”

  “太常寺卿,你……”

  “好了,都不要吵了!”皇上一掌拍下,雕龍刻鳳的案臺抖了幾抖,臣子們立刻噤了聲。他用眼神掃視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李勉身上,“就按李巡撫所說的辦,著令刑部立刻將人移交大理寺,衛(wèi)卿盡快起擬文書吧!”

  “臣遵旨……”大理寺卿衛(wèi)子銘上前一步領(lǐng)旨道。

  下朝后,刑部尚書立刻追上九門提督趙廣,將他拉到一旁詢問道:“趙大人,五皇子不是說已經(jīng)說服了陛下,只要我等死咬舒長歌的罪行,便即刻行刑的嘛,這怎么……怎么陛下又聽從了李勉的意見呢?”

  趙廣左右看看四周,見沒人注意到這邊,才撫著有些發(fā)白的胡須說道:“老夫也沒想到,那李勉三兩句話竟把陛下逼到如此境地!他抬出大華律例,秦相和沈相又在相互劃水,陛下也沒轍。”

  “也罷,不過是讓他們多活些時日……”

  錢尚書卻有些焦急,“就怕遲則生變呀!”

  聽到錢友興這樣說,趙廣也有些擔(dān)心起來,“這樣,你現(xiàn)在就回去交人,然后我以五皇子的名義去見見衛(wèi)子銘,好督促他盡快寫好文書?!?p>  刑部尚書點頭應(yīng)承了一句,隨后加快了回去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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