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侍從臉上怒氣騰起,青云瞪了師弟一眼,從錢袋里掏出一錠銀子,悄悄塞到他手里,和顏悅色的請教道:“不知我們?nèi)ツ睦锟梢宰羁煲姷轿寤首印???p> 看在銀子的份上,那名侍從果然氣消了不少,為他指了一條路,“朝煬道,五皇子府上,不過你們?nèi)チ艘矝]用……”
“為什么?”
侍從撇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青云。”他抱拳如實相告。
“沒聽說過……”又指了指其師弟:“他呢?”
“青蕪。”
侍從搖搖頭,對他明說:“五皇子不見無名小卒,你們二位的名號不夠響亮?!?p> 他這么一說,青蕪又要忍不住了,還是青云眼疾手快,一把拽過他,先一步開口:“實不相瞞,我們出自武夷山,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氣?!边@話他還算謙恭了的,武夷山在江湖上可不僅小有名氣,還能排的上榜。
在江湖十大門派榜上,位居其五。
“你是內(nèi)門子弟?”
青云點點頭,眼中浮起自傲,還未說話青蕪已經(jīng)替他說了:“我?guī)熜挚墒俏湟纳侥贻p一輩最厲害的人!”
要論吹捧師兄的能力,青蕪論第二,沒人敢論第一。
青云在武夷山的確非常優(yōu)秀,但要真論起武力來,卻不是最厲害的一個,因為有一個人,每年都會在大比上奪魁。
只不過那人性格古怪,很少和旁人來往,只是一門心思的練武,所以不得大多數(shù)師兄弟們喜歡。
相較于那個年年奪魁卻不善交際的師兄,他們更喜歡溫潤如玉性格武力都極好的青云師兄。
侍從沒想到眼前籍籍無名的青年居然還是大有來頭,愣了一會兒,對他說道:“要是這樣,還算是有資格能見五皇子一面,但是能不能留下,還得靠你們自身能力?!碑吘刮寤首訌牟火B(yǎng)廢人。
這話只能在心里誹謗。
青云拜了一禮,態(tài)度依然客氣:“多謝這位大哥指點,待我和師弟投到五皇子門下,定不忘今日兄臺良言……”
侍從擺擺手,“祝你們好運。”
哐當(dāng)一聲,大門關(guān)上。
“區(qū)區(qū)一個侍從,有什么可神氣的!”青蕪氣不過對著緊閉的大門怒罵道。
“青蕪!”青云無奈的看著師弟,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剛才太沖動了,師傅叮囑過,下山之后一定要恪守忍耐……你這莽撞的性子還是得改改,不然哪天闖了禍我都管不了你……”
“師兄,”青蕪不滿的鼓起嘴,“就是一個侍從……”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侍從不是一般人?!?p> “哪里不一般了,我看他就是狗仗人勢!”
青云看他聽不進(jìn)勸,只好拿出殺手锏,“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把你送回武夷山,叫師傅親自看管你!”
青蕪一聽,果真喪了氣,“別別別,我錯了還不行嘛……師兄你可千萬不能送我回去,我會被爹爹看的死死的,再也不能下山玩了?!?p> 青云直搖頭,真是拿他沒辦法。
青蕪怕師兄沒消氣,立刻上前討好著說道:“那師兄,我們現(xiàn)在就去五皇子府上吧!”
青云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不急,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剛才那侍從的話提醒了他,想見五皇子不難,難的是該用怎樣的方式讓五皇子留下他們。
傳聞五皇子身邊能人輩出,他要想讓五皇子看重,就必須得拿出別人比不上的本領(lǐng)。
“珞兒,吩咐下去,叫羅管事立即籌備銀兩?!弊⒁曋鴮幥迩锏鸟R車出發(fā)后,溫疏晏回永苑居梳洗打扮了一番,隨后來到了天覺商會。
清晨的露珠帶著入冬的寒氣,罩在她的臉上朦朧一片。
“小姐,你要銀子做什么?珞兒追上溫疏晏的腳步,隨著她一起往樓梯口行走。
“郡縣水患你聽說了嗎,我決定以天覺商會的名義參與賑災(zāi)。”
付珞兒有些耳聞,聽說這事鬧得還挺大的,有很多難民都涌到了帝都來乞討,以至于皇上不得不下令去管,可是珞兒也沒想到,派去的人居然是允清王……
這么說,小姐籌備銀子是為了給允清王治水患用了?
珞兒一邊想著,另一邊卻又擔(dān)憂起來,“可是長老們……如果長老們知道小姐用天覺商會的銀子賑災(zāi),一定不會同意的!”
“先照我說的去做……如果長老們有意見,讓他們來見我?!?p> 付珞兒見小姐主意已定,只好照辦。
通知了羅管事之后,珞兒來到溫疏晏的廂房,看到她走過來,溫疏晏才從桌子上抬起頭,合起剛剛寫好的信紙,沖她招了招手,“把這個交給天懸司?!?p> 付珞兒震驚的張開嘴,下意識的想問些什么,卻在接觸到小姐的眼神時閉了嘴。
羅管事籌備銀子的事自然瞞不住長老們,很快,溫疏晏的廂房里聚集了一群人。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了半天,還沒有決定好由誰當(dāng)這個領(lǐng)頭羊,溫疏晏已經(jīng)看不下去了,“諸位長老,可有聽說關(guān)于郡縣水患的事情?”
五位長老面面相覷,最終一致點頭。
“溫會長,您如今身為允清王妃……要幫自己的夫君也是理所當(dāng)然。只是……這么一大筆銀子,您不能私自就做了決定呀……”
率先說話的是三長老,從他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來,因為這事對溫疏晏非常不滿。
他一開口,其他長老紛紛附和。五長老也接著他的話茬說道:“對呀,您這么做會影響到商會的運轉(zhuǎn)……到時候資金鏈就會出現(xiàn)問題,我們的利益也會跟著受損?!?p> 溫疏晏靜靜聽他們說著,最后把目光鎖定在大長老臉上:“大長老,您覺得呢?”
大長老愣了一秒,避開溫疏晏的目光,說了一句認(rèn)同的話:“三長老和五長老也是在為商會著想……”
溫疏晏微微一笑,并沒有與他們爭辯到底是為了商會還是為了自身利益,相反還很是坦誠的認(rèn)可了三長老的觀點:“三長老說對了一半,我之所以出這筆災(zāi)款有一部分原因的確是因為我的夫君……”在幾位長老面色難看的時候,接著說道:“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我想借這次賑災(zāi)讓天覺商會走的更遠(yuǎn),更好……”
“會長不是在說笑吧?我們商會可是帝都第一商會!”
“沒錯!可是僅僅只是帝都,如果出了帝都,出了大華呢?各位長老有沒有試想過,讓天覺商會成為天下第一商會……?”
“這……”溫會長的言論,實在是震撼到他們。
不能說他們沒想過,只能說不敢去想,因為這個目標(biāo)不是能夠輕易實現(xiàn)的。
“幾位長老都是商人,應(yīng)該知道到了那時天覺商會的價值將不可估量。當(dāng)然……五位長老的利益也會水漲船高!”
他們是商人,溫疏晏只能以商人的角度去說服他們。
那些所謂的至情至理,對他們沒用。
盡管她心里的想法是純粹的,可是說出去又有幾個人相信呢?
不如藏起真心話,就當(dāng)是換一種方式達(dá)到了目的。
“既然會長心中有如此宏大目標(biāo),我們當(dāng)然也愿意追隨會長……可是和郡縣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莫非會長打算在郡縣開一個分部商會?”三長老帶著疑惑和一絲懷疑問道。
溫疏晏似乎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只見她從容淡定的說道:“而今天覺商會雖然在帝都聞名遐邇,但是有很多地方郡縣或者各州并不怎么知道天覺商會……此次以商會的名義捐款抗災(zāi),就是宣揚(yáng)的好時機(jī)!我要讓天覺商會四個字在百姓口中聲名遠(yuǎn)播……”為了增加說服力,她繼續(xù)說道:“至于三長老說的建立商會分部,如果各位長老沒意見,可以提上日程……”
“分部的事情……溫會長拿主意就好……是在郡縣還是其他地方,我們一切憑會長做主……”幾位長老商量后說道。
在他們心里,已然相信了溫疏晏。就算不相信又能怎么著,總不能真的和她鬧崩……那樣可就真的劃不來了,幾位長老心里都很清楚,他們能有今天靠的是誰……天覺商會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又是誰……總而言之溫會長可以拋棄他們,但他們絕不舍得拋棄溫會長。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沒有誰是絕對受益者。
“既然這樣,那疏晏一定不辜負(fù)長老們所托?!?p> “大長老還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嗎?”溫疏晏望向留到最后的大長老章穆。
“那個……今天的事情還望會長不要放在心上,我們也是怕會長一時沖動,給商會帶來不好的后果……沒想到會長心中已有了丘壑,是我們思慮不周……”大長老面帶尷尬的解釋道。
寂靜幽暗的御書房,寧永雋打開一個暗匣,從眾多書畫卷中挑出一個畫卷。
“朕讓你準(zhǔn)備的事情,準(zhǔn)備的如何了?”
他打開畫卷,懸掛于東面空缺出一塊位置的墻壁上,似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畫中人對話。
如果不仔細(xì)看一旁微弱的燭火臺上倒映著的黑影,一定不會覺察到這間書房里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正是修煉了這種斂息功法,才得以藏身御書房數(shù)七年之久。
至今無人發(fā)覺。
身為皇上的影衛(wèi),他的存在并不編輯在冊。
“只等陛下令出!”影衛(wèi)藏于黑暗,聲音和黑暗融為一體。
“這一次,朕要萬無一失。”
皇上眼中殺意波動,望向畫中人顯露森然笑意,“朕會向你證明,你選中的人有多不堪一擊!你不該把期望寄托在一個瞻前顧后的人身上,成大事者心要硬手要狠,只這一點他就做不到……”寧永雋站在畫像前,突然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癲狂,指著畫像怒吼:“可是朕能!只有朕,才應(yīng)該是你唯一的選擇!可是你為什么要把騎士給他,不給朕呢?你給了朕……朕才能一統(tǒng)天下……?。?!”
要不是侍衛(wèi)都被遣遠(yuǎn)了,聽到這樣的動靜定會闖進(jìn)來護(hù)駕。
而影衛(wèi)似乎早已習(xí)以為常,斂息功法讓他迅速變成了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