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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孤生

第四十七章 往事知多少

憶孤生 秋來入畫 2570 2019-08-22 21:03:31

  盛天皇宮內(nèi),扶燁正坐在御花園的一處石躺椅上,一手搭在椅背上方,一手把玩著傳國玉璽,唇角勾笑,意趣盎然。

  除了一旁侍奉的余公公之外,周圍便沒有什么人。

  “陛下,衛(wèi)昭儀想要求見。”那位神情有些陰柔的余公公早已習慣陛下這樣玩世不恭的模樣,想著另一邊正在焦急等待的人,恭敬行禮。

  扶燁眉毛微挑,想都未曾多想,“衛(wèi)昭儀,是誰?不見。”

  “衛(wèi)昭儀是戶部尚書的女兒,前些年進的宮,陛下從未見過?!庇喙珜λ膽B(tài)度倒是毫不驚訝,如以往那般有些無奈地介紹。

  扶燁自然不會關心這些,正準備下令讓那位什么昭儀回宮呆著,卻又忽然感知到什么,看向余公公有些著急,“快請過來。”

  余公公還未來得及回應,卻也有所感知轉過身去,微怔片刻后恭敬行禮,“長公主殿下?!?p>  “衛(wèi)昭儀不懂規(guī)矩,罰禁足一月?!狈錾?戳怂谎?,神色依舊冷淡。

  余公公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看向扶燁。

  扶燁想起下朝后偶爾會聽到大臣抱怨的妻妾之爭,覺得甚是可笑,不以為意地說道:“女人果然最是知道怎么做才能讓男人討厭?!?p>  余公公會意,帶著跟隨在長公主殿下身后的諸位宮人行禮后退下。

  “皇帝好像很不想見到我。”扶??聪蚍鰺睢?p>  “確實如此?!?p>  扶燁看著手中玉璽,雙眉微挑,“所以姐姐能不能別時不時地來打擾朕呢?”

  “本宮自來逛園子,與你何干?”扶桑坐到長椅的一邊。

  扶燁將放在椅背上的手收回,皺著一邊的眉毛,神色淡然,“戶部尚書人還不錯,而且交游甚廣,你罰他女兒做什么?”

  扶桑想起他另一句話,很是淡漠:“你很討厭本宮罰她?”

  “這倒不是,只不過若是讓戶部尚書知道了這事,怕是又要來朕面前哭了?!?p>  扶燁搖了搖頭,“聽人叨叨,挺煩?!?p>  扶桑看向他,入眼依舊是那張美極近妖的側臉,動人心魄,與當年的那個女人簡直如出一轍,神色微冷,沒有言語。

  “所以還請姐姐不要再繼續(xù)拉攏慫恿那些大臣了,看你們明爭暗斗也挺累的?!狈鰺钭匀徊恢浪谙胧裁矗欁匝哉f。

  扶桑聞言,聲音頓寒,“你一直都當執(zhí)掌天下是場游戲,有什么資格說本宮?”

  “游戲就游戲了,那又如何呢?”扶燁知道她面對他時心情一直都如這般波動異常,沒有在意,勾唇一笑,“何況朕不是玩的很好嗎?”

  扶桑聞言怒目而視,但見他毫無反應,最終還是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轉了話題道:“提前一年派靖王過去,你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去見小姨。”扶燁不以為意,但說完后又神色微苦,語氣悠然,“只是小姨不愿意見也沒辦法。”

  “見她作甚?”扶桑想起兒時見過一眼的那個氣息清絕的女子,想著她與先皇后的關系,秀眉微挑,明顯有些不滿。

  扶燁帶著笑意,一臉的理所當然,“打南越?。 ?p>  扶桑見他一副得意的樣子便覺很是討厭,冷哼一聲后想起另外的一件事,“南越王宮難道真的有一條龍?”

  “有沒有朕倒是不知道?!?p>  扶燁將玉璽收起,站起身來向前走去,笑意盎然,“但就算朕知道,也不會告訴其他人?!?p>  “你一直都不夠信任我,還想讓我?guī)湍銌??”扶桑走上前去,雙眉挑起,神色極其不悅,而她此時所說的幫,指的自然便是朝廷以及國事。

  “你可曾見過猛虎成群覓食?過多的信任便是依賴,世上能有幾個人有資格讓朕依賴?”扶燁停步負手而立,看著天邊微笑,他站在那里,便將自己站成了一座高山,俊美至極的臉上嗜著淡淡的微笑,氣息自然強大,仿佛天下所有人都只能仰望。

  扶桑不想仰望,也知道這是早就存在于二人之間的差距,細風拂過,她微微垂眸,輕輕咬牙,“那你打算如何?”

  “都說南越氣運未盡,但朕可不這么認為?!狈鰺钏剖菦]有聽出她語氣中潛藏著的某種情緒,臉上帶著些許傲意,旋即走向余公公候著的地方,吩咐道:“擺駕木枝院,朕要求見院長!”

  與此同時,南越帝都伊吾的觀星臺上,一名身著白色寬大祭袍的枯瘦老人坐在那里,周身星光繚繞,氣息神圣至極。

  他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雖然依舊像是瞇成一條線般,卻能讓人清楚地感知到他在注視著這個世界,只是不知為何,眼中深處似有著濃濃的憂慮。

  拾起身旁的木棍,他緩緩站起,動作顯得有些艱難,仿佛一陣風來便能將他吹倒。

  若是木恒在這里,便會認出當初她在伊吾街上遇到過這位老人。

  “師父,您慢些?!币粋€模樣可愛的少年趕忙走過來扶住他,關切地說道。

  老人慈祥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向外走去。

  二人來到園中。

  園中沒有積雪,很是干凈,如同世外之境,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這是沒有其他的植物,卻僅僅種著一棵斑駁古樸的巨大樹木,其厚實的枝干寫滿了滄桑的歲月意味,隱見凋零之色。

  “我南越?jīng)]有神木庇護,卻有著這么一棵老槐樹撐著國運?!崩先丝粗︻^上不再如往年般蒼翠的葉子,眼中出現(xiàn)些許感嘆,聲音如同來自遠古的悠遠長風。

  “老槐樹五百年一開花,每過千年方才結果,到了如今已逾三萬年,終于還是走到盡頭了嗎……”

  少年知道師父所言所語皆涉及大事,聞言不禁微驚,“您方才卜到了什么?”

  “一百多年前,夏日大雪,冬季暴雨,氣候何其反常,我久久不解其因。”老人濃重地嘆息一聲,“直到一年前為師遇到了一個人,當時無法看透,如今想來,方得知其中的些許意味?!?p>  “因果輪回,有借有還,三萬年前的緣起到了這時許是應該要有所了結?!?p>  “老夫在此為南越百姓跪求神明寬恕!”他不知為何熱淚盈眶,將棍子放到一旁,態(tài)度愈發(fā)虔誠,就此長跪不起,拜向極高的天空某處崇敬高聲呼喊。

  伊吾王宮,境之湖。

  這里是只有南越王才能踏足的禁地。

  一名身著普通衣裳的男子走到湖中心的亭子之中,看著浮在亭內(nèi)的透亮水晶與其內(nèi)的一滴殷紅鮮血,沉默片刻,來到石臺邊緣。

  “近來可好?”低頭看些水中似有若無的一道金色的巨大虛幻身影,神色沉靜。

  話音剛落,一只遠遠大過亭子的龍頭便在湖面下緩緩浮現(xiàn),泛著神圣的光澤,長長的須在水中起伏飄蕩,水下波濤四起,洶涌至極,湖面卻依舊平靜無瀾。

  世上極少人知道,南越王宮地下的一大片都充滿了水,而那一座亭與亭中的水晶和龍血都是恐怖的禁制,更聯(lián)通著四周形成一處強悍無比的大陣。

  “卑鄙而貪婪的人類啊,爾等遲早會被心中那索取無度的欲望所吞噬?!币坏郎n老而威嚴的聲音在男子識海中響起,顯得很是虛弱。

  男子自然知道它話里的意思,“人類都是自私的,只要無關己事,知道你在這里并且能夠救你的那些大人物中誰會關心一個異族的死活?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好好合作呢?”

  “爾等將吾囚禁于此,多年來食吾血肉,剝吾氣數(shù)以補國運,如此歹毒勢利,這般說辭簡直厚顏無恥至極!”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滔天怒意,“若吾有出世之日,必將血洗皇宮??!”

  龍族脾氣向來暴躁,即便是代表祥瑞的金龍也是有仇必報的性格,如此一說,便不會是開玩笑。

  即便有著湖面禁制隔絕,男子依舊感受到了亭子的些許晃動,神色微沉,冷然說道:“你的同族之中,誰人還敢單槍匹馬穿過境澤來到人間?即便有,誰又知你還未死,至今都留在這里?”

  “所謂的神明終歸只是個傳說,你死了這條心吧!”他說完后便拂袖而去。

  湖中龍影漸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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