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公子離開了，衛(wèi)軒對身后眾人，道：“咱們也回去吧，已經(jīng)很晚了?！?p> 眾人紛紛點頭，跟著他一起走出了萬花樓。
回到家中，剛進院門就看到所有人都在前院等著，見衛(wèi)軒安全回來，大家也終于安心了，衛(wèi)軒走到申一花面前，道：“一花，今天我又收了一個丫鬟，以后你帶著她，教她做事?！彼f著朝素琴招手，讓她過來。
素琴來到申一花面前，頷首作禮，并自報稱呼：“我叫素琴?！?p> 申一花看了看她一身華麗的衣裳，又瞧了瞧她白嫩如脂的雙手，頓時把衛(wèi)軒拉到一旁，小聲道：“公子，她看起來不像是做仆役的，倒像是千金大小姐?！?p> 衛(wèi)軒道：“她以前是在萬花樓賣藝的?！?p> 申一花聞言驚愕，愣了片刻后，趕忙問：“公子你替她贖身了？你哪來那么多錢的？她生得如此貌美，就算掏光咱們的家底，也湊不夠替她贖身的錢呢?！?p> 衛(wèi)軒道：“此事說來話長了，她本是萬花樓的頭牌，身價自然不菲，上次楊公子路過南溪縣，替她贖了身，然后她便一直跟在楊公子身邊伺候著，可這個楊公子有潔癖，潔癖懂吧，就是愛干凈，不管對物還是對人都是如此，只因我今日飲宴的時候，素琴與我陪酒，我觸碰了她的腰，楊公子便認為她不潔了，做順水人情送給我，我若是不肯收，她便要殺了素琴，當時刀都架在素琴的脖子上了?！?p> 申一花聞言直皺眉：“這楊公子……當真古怪得緊！”
“誰說不是呢?！毙l(wèi)軒嘆息道，“素琴確實沒做過力氣活，但人嘛，總不能一成不變，可以學(xué)，可以鍛煉，總好過在青樓賣笑對不對？”
“公子說得對！”申一花用力點頭，“公子放心，我會安排一些輕巧的活給她的。”
衛(wèi)軒笑道：“以后，你便是咱們家的管家，他們所有人都得聽你的安排，你有事就吩咐他們?nèi)プ?，別把自己弄得太忙了?！?p> “管家……”申一花聞言有點怔忡，感覺這個詞這么虛無縹緲，這么遙不可及，同時她也心中惴惴，生怕自己做不好，有負衛(wèi)軒所托。
衛(wèi)軒轉(zhuǎn)頭對素琴道：“素琴，申一花是咱們家的管家，你以后跟著她，聽她安排便是?！?p> “是！”素琴趕忙上前行禮，“見過申總管?！?p> “不，不要這樣叫我。”申一花有點局促，趕忙擺手道，“別這么喚我，你看起來比我年長，喚我一花妹妹便可以了?！?p> “這……”素琴一時間有點遲疑，轉(zhuǎn)頭望向衛(wèi)軒。
衛(wèi)軒笑了笑，道：“你聽一花的話便是。”
素琴只能點頭：“是，一花妹妹。”
這時，衛(wèi)軒見張猛在不遠處朝他招手，知道他肯定有要緊事，便對申一花道：“張猛找我有事，你給素琴安排住處，我先去忙了?！闭f罷轉(zhuǎn)身朝張猛走去。
衛(wèi)軒來到張猛面前，尚未開口問，張猛便湊到他耳畔，低聲道：“老大，你派去長寧縣的兩個密探回來了，正在我房間里候著呢?！?p> 衛(wèi)軒趕忙道：“帶他們?nèi)??！?p> “是?！睆埫推嵠嵉厝チ?。
衛(wèi)軒轉(zhuǎn)身前往書房。
衛(wèi)軒沒有關(guān)門，在書桌后面坐下，少頃，門外傳來張猛的聲音：“老大，人帶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p> 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還順手關(guān)上了門，在書房站定后，二人恭敬行禮：“屬下范海田，張文進，拜見參知衛(wèi)大人?！?p> “免禮?！毙l(wèi)軒打量了他們一眼，只見他們都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長相也很普通，果然很適合做偵查任務(wù)。
然后，衛(wèi)軒問道：“派你們?nèi)ラL寧縣打探消息，可有成果？”
范海田道：“回大人，王土司和萬土司兩大家族在長寧縣已有數(shù)代，雙方也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大沖突，最近的一次大沖突還是在三十多年前，前任的萬土司和王土司因為搶奪地盤而打過一仗，前任王土司中箭，回家熬了三日，最后身亡。”
“三十多年前……”衛(wèi)軒聞言若有所思道，“雖然時間久了一點，不過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想必現(xiàn)在的王土司和萬土司家族，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大融洽吧。”
張文進道：“誠如大人所言，王家和萬家雖然這幾十年來沒有發(fā)生什么大沖突，但也什么交集?！?p> “嗯……”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他們之所以保持平靜，是因為沒有利益上的糾紛，長寧縣就那么大，兩頭猛虎盤踞在那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難道便真的沒有一點交集嗎?！?p> “有?！狈逗Ｌ锏?，“不過都是一些瑣碎小事，不值一提?！?p> 衛(wèi)軒道：“全都細細講來，有的時候，細節(jié)決定成敗。”
“是！”二人便將他們在長寧縣打聽到的關(guān)于萬土司和王土司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講出來。
誠如范海田所說，都是一些瑣碎小事。
說了半柱香的工夫，他們說到萬土司的孫子萬歸林喜歡王土司的小女兒王沁，衛(wèi)軒忽然雙眼一亮，待他們說完后，衛(wèi)軒趕忙問：“你們方才說這王沁是王土司的掌上明珠？王土司對她十分疼愛？”
“對?！狈逗Ｌ稂c頭，“王土司有三個兒子，但只有這么一個女兒，而且是三十多歲才生得這么一個小女兒，當真十分寵愛，聽聞王土司每次外出，兒子可以不帶著，但這個小女兒必須帶在身邊?！?p> “這王沁多大年紀了？”
“年方十六?！?p> 衛(wèi)軒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又道：“萬土司的孫子萬歸林喜歡她，萬歸林的父親還去上門提親了？”
“是的?！睆埼倪M道，“萬歸林是萬土司的長孫，他的父親萬崇勉是萬土司的嫡長子，不出意外便是下一任土司，他親自去王土司家提親，然而王土司連門都不讓進，只是派人傳話，想要提親，讓萬土司親自去，此事在長寧縣曾一度熱傳，據(jù)說萬土司也因此惱怒不已?！?p> 衛(wèi)軒又問：“那萬歸林今年多大，是個什么樣的人？”
張文進道：“萬歸林今年十八，此人有點紈绔，目中無人，傲慢暴躁……”
衛(wèi)軒聞言不斷點頭，覺得這萬歸林的脾氣跟龍?zhí)熨n倒有點像，于是繼續(xù)詢問細節(jié)，同時在心中開始一點一點構(gòu)思計劃。
了解了所有細節(jié)后，衛(wèi)軒心中的計劃也有了雛形，抬頭望著他們二人，道：“我不是讓你們從梁百戶那里帶一千兩過來嗎，你們把這一千兩帶上，再去一趟長寧縣，這一次，你們偽裝成富商的紈绔子弟，花錢雇一些人做護衛(wèi)，記住了，一定要裝得像一點，然后接近萬歸林的幾個堂兄弟，結(jié)識之后，也不用做什么其他事，偶爾請他們吃吃喝喝就行了，一千兩應(yīng)該夠撐一段時間了，在那邊隨時等候我的下一步指令?！?p> 二人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紛紛抱拳：“是！”
“退下吧?！?p> “屬下告退！”
二人雙雙退出書房。
打發(fā)走了二人，衛(wèi)軒起身在屋里來回踱步，將自己的所有計劃一一整合，化零為整，漸漸地，他腦海中的計劃完美成形，他頓時嘴角輕揚，露出笑意：“是時候去向柳老爺借力了。”
他說罷便起身走出書房，張猛正在他院子里守著，衛(wèi)軒見了他，叫道：“跟我去一趟隔壁?！?p> “隔壁？”
“嗯，隔壁柳府?！毙l(wèi)軒道，“我要找柳老爺談點事情?！?p> “好?！睆埫皖I(lǐng)命，跟著衛(wèi)軒朝前院走去。
衛(wèi)軒帶著張猛來到柳府外敲門，說實話，在這個時代，大晚上的真不適合去拜訪人家，太沒禮數(shù)了，但誰讓衛(wèi)軒是柳家的姑爺呢，而且還是半拐半騙來的姑爺，他任性啊。
瞧了幾下門環(huán)，里面?zhèn)鱽黹T子慵懶的聲音：“誰??？”
“我！衛(wèi)軒！”
門子驚呼：“是姑爺！”趕忙上前來開門。
開了門，門子問衛(wèi)軒：“姑爺，這么晚了，您是有什么要緊事？”
衛(wèi)軒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們家老爺?！?p> 門子聞言猶豫了一下，然后道：“要不小的給你去通傳一下，若是老爺睡下了，那么小的也幫不上您了?！?p> 衛(wèi)軒點頭：“好，你去通傳一下。”
二人在門房等了片刻，門子終于回來了，道：“姑爺，老爺有請。”
“帶路。”
“是?！遍T子頷首，在前面領(lǐng)路。
衛(wèi)軒跟著門子一路來到客廳，只見柳夢鶴在客廳里坐著，衛(wèi)軒在門外捏了捏自己的臉，輕聲自語，給自己打氣：“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能說動他，計劃就成功一半了，加油！”
說完這些，他抬腳踏上臺階，走進了客廳，一進門便很夸張地笑：“孫胥拜見爺丈大人！”說罷還準備上前跪下。
柳夢鶴嚇了一跳，趕緊大叫：“不許跪！”
衛(wèi)軒動作定格在那里，抬頭望向柳夢鶴，眨巴著眼問：“怎么了，為什么不能跪？”
柳夢鶴翻了翻眼，沒好氣道：“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你見面就要給老夫下跪，定是有天大的難事相求，老夫可不著你的道?！?p> 衛(wèi)軒聞言直起身來，咧嘴笑道：“爺丈大人多心了，你是爺丈，孫胥給你磕個頭行個禮，乃是盡孝道，天經(jīng)地義，你想多了，絕對想多了，呵呵……”
他臉上笑得歡，心中卻在自語：“還真當我要給你磕頭啊，做做樣子罷了，早就料到你不敢受我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