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章:白蓮教總壇
周文宏和師爺黃一平被斬于菜市口,全城百姓歡慶三日,無數(shù)百姓都涌上街頭,載歌載舞,比任何節(jié)日都要歡騰。
衛(wèi)軒特許三日之內(nèi)解除宵禁,這三天里,夜市出現(xiàn)了,許多早已歇業(yè)的商鋪也開門重新做起了生意,即便是夜近子時,街上依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這三天里,衛(wèi)軒忙著肅清整個南溪縣,畢竟周文宏是拉幫結(jié)伙做壞事的,比如說冬季售賣高價糧食,就有許多奸商幫他操辦,包括縣衙里,只要是曾經(jīng)效忠于周文宏的人,都會被衛(wèi)軒一查到底,只要做過違法之事,一律嚴辦。
衛(wèi)軒現(xiàn)在是代理知縣,行知縣之職,按理說他想要動那些富商,需要考慮一下,畢竟那些富商能夠走到今天,不可能完全依附周文宏,背后必定有一些靠山。
衛(wèi)軒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帶人嚴查,大富商兩個,小商賈三個,被查出偷稅,賄賂,草菅人命等等諸多罪狀,衛(wèi)軒直接將他們拿入大牢,家產(chǎn)充公,短短三日,縣衙錢庫賬面已經(jīng)有六十七萬兩了,糧倉里的糧食也多達四十二萬石,若不是親眼所見,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一切。
衛(wèi)軒再次將這些呈奏朝廷,請朝廷定奪,畢竟這么大的一筆錢糧,他真的不敢私自調(diào)派。
就在衛(wèi)軒忙著收拾南溪縣殘局的時候,柳凝和柳夢鶴已經(jīng)進入了云貴交界區(qū)的一片大沼澤,此沼澤名為黑龍沼。
黑龍沼方圓百里范圍內(nèi)人跡罕至,即便是走獸也極少見到,沼澤之上飄著淡淡的霧氣,沼澤之中生長著各種各樣奇怪水草,而白蓮教總舵,就在這茫茫黑龍沼之中。
一只鷺鷥落在沼澤上,單足而立,似乎是想休息,沼澤之中忽然躥出一個大黑影,將鷺鷥一口咬住,然后緩緩縮回泥沼之中,這是一頭體型碩大的成年鱷魚,十分兇猛,黑龍沼之所以無人敢來,不僅僅是因為沼澤之上無法行走,還因為這些泥沼之中藏著各種各樣危險至極的生物,尋常人進入其中,根本就是有去無回。
然而柳凝他們在泥沼邊準(zhǔn)備了片刻,一行人踏入沼澤之中,黑龍沼看似遍地泥沼,但白蓮教的人苦心孤詣多年,用石頭在泥沼之中鋪出了長達十幾里的路,這條路被埋于爛泥之下,任何人都看不到,即便是白蓮教的教眾,也需要憑記憶,用竹篙不斷試探尋找。
眾人走進泥沼,爛泥漫過了他們的足踝,便不再下陷,柳夢鶴走在最前面,用竹篙不停地在前方探路。
忽然,不遠處兩頭鱷魚朝他們這邊游來,柳凝掏出腰間的竹筒,從里面倒出一些黃色粉末,朝泥沼中灑去,那些鱷魚不敢再向前了,只是在周圍不斷徘徊,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
黑龍沼籠罩著淡淡的霧氣,人進入沼澤五里遠,從外面便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走了十幾里,只見前方出現(xiàn)了土地,這不是穿過沼澤了,而只是沼澤中間的一片土洲,仿若小島,不過這個土洲很大,一眼望不到邊。
踏上土地,眾人用清水洗腳換鞋,繼續(xù)趕路,穿過了一片樹林,一個伊斯蘭風(fēng)情的城堡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白蓮教傳承于回僵明教,回僵明教又傳承于波斯祆教,雖然現(xiàn)在白蓮教的人基本都已是漢人,生習(xí)俗也早已漢化,但總舵建筑還是必須保留曾經(jīng)的風(fēng)格,這也算是秉承先祖遺志的一種表現(xiàn)。
柳夢鶴是白蓮教三大長老之一,地位超然,柳凝是白蓮教圣女,下一任教主人選,此二人回總舵,立刻引起轟動,教內(nèi)各大護法,散人,旗使紛紛前來迎接。
柳凝急著見教主,不與這些人多言,讓柳夢鶴纏住這些人,她直接去見教主。
柳夢鶴在人群中瞧了片刻,看到了年輕的駱長老,卻不見何長老,頓時蹙起了眉,教內(nèi)三大長老,若論資格最老的,應(yīng)該是何長老,其次才是柳夢鶴。
何長老大號何永光,現(xiàn)年七十四歲,已經(jīng)輔佐了三代教主,而且還是現(xiàn)任教主的半個師父。
何永光的孫子何非凡是純陽圣體,本來是被立為圣子的,可惜何非凡為美色所惑,破了純陽之身,讓何永光抱憾無比,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跟教主求來了琉璃寶珠,給他孫子修煉琉璃訣,他不甘心。
按理說,何非凡在四川落入了朝廷之手,如今生死未卜,柳夢鶴身為四川分舵的舵主,何永光應(yīng)該第一時間來找他算賬。
可所有人都來了,卻不見何永光的身影,柳夢鶴就覺得很不對勁。
此時此刻,滿頭銀發(fā)的何永光站在城堡高處的一個窗口前,凝眉望著廣場上的柳夢鶴,輕聲自語:“他們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
良久,一個須發(fā)花白的半百老人來到他身后,恭敬行禮:“爹,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便可圖謀大事了!”
這須發(fā)花白的半百老者,便是何永光的兒子何在先。
何永光緩緩轉(zhuǎn)身,望著何在先,良久,擺手道:“都撤了吧,計劃有變?!?p> “什么?”何在先聞言失聲驚呼,“爹……為了這一天,我們準(zhǔn)備了那么久,非凡在四川遇難,我都沒空去尋他……您這個時候說作罷?”
何在先過于激動,眼眶已經(jīng)濕了。
“我已失去了非凡,更加不能失去你?!焙斡拦鈬@息道,“柳夢鶴雖然比我晚入教二十年,但我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厲害角色,膽識和機謀都不在我之下,我們此次計劃,沒有將他算在內(nèi),但他此刻突然回來,必定不可能坐視不理,最重要的是……圣女也回來了,圣女若不回來,咱們可以用武力和威望威脅教眾,由我來暫攝教務(wù),然后再找機會暗中除掉圣女,可是圣女回來……那我們便是篡位了,想要篡位……當(dāng)前的準(zhǔn)備根本不夠?!?p> “可是……”何在先很不甘心地說道,“那我們之前做的一切,不是白費了嗎?”
“不白費。”何永光緩緩踱步,道,“在先,為父年紀(jì)大了,也不知何時會撒手人寰,你得學(xué)會忍耐,三國的司馬懿,熬死了數(shù)代君主,為司馬家奪得江山奠定了基礎(chǔ),他的一生,就是一個忍字?!?p> “孩兒……受教了……”
何永光滿意點頭,道:“之前的準(zhǔn)備,也不會白費,只不過,需要一些時間。”
“是,孩兒這便去知會那些人,取消計劃?!焙卧谙裙Ь葱卸Y,緩緩?fù)讼隆?p> 柳凝來到暗母殿,殿外有人守候,柳凝剛想拜謁,就見殿內(nèi)走出一個白衣中年女子,中年女子見到柳凝,大喜過望,迎了過來:“凝兒,你終于回來啦!”
“許師姐!師父她……”
“快跟我來!師父等你許久了!”許師姐帶著柳凝進入暗母殿,七彎八繞走了一通,然后來到一處墻壁前,墻壁上有一副壁雕,雕刻的是明尊暗母像。
許師姐擰動燭臺機關(guān),墻壁緩緩橫移,露出一條密道,許師姐指了指里面:“請!”
柳凝點了點頭,走了進去。
順著密道往前走了幾丈遠,便進入一間練功室,一位頭發(fā)雪白的婦人坐在石床上,雙目微閉,似在打坐。
“師父……”柳凝驚呼一聲,沖了上去。
婦人睜開眼,看到柳凝,眼神變得柔和無比,道:“凝兒回來了?!?p> “師父……”柳凝跪在石床前,淚水忍不住滾滾而落。
“一年不見,凝兒長大了許多。”婦人伸手輕撫柳凝秀發(fā),目光之中,滿是慈愛。
柳凝抬袖拭去淚水:“師父你的頭發(fā)怎么白了……”
“師父大限要到了?!?p> 一聞此言,柳凝再次忍不住哭起來。
婦人從懷里緩緩取出一本紅色冊子,遞給柳凝,道:“師父走后,你便是教主了,你年少識淺,若遇難決大事,可以與柳長老商議,他是為師最信得過之人?!?p> “是……”柳凝哽咽點頭。
“純陰圣體之間可以開頂傳功,雖然會折損七成功力,但為師的三成功力,也能讓你受用不盡,時間緊迫,凝兒你上來,為師為你開頂傳功。”
“師父不要!”柳凝連連搖頭,“你若是傳功于我,你立刻便會……”
婦人忽然瞪眼冷喝:“你敢違抗師命!”
“凝兒不敢?!绷诡^低語,只能依言上了石床,與師父面對面而坐。
婦人緩緩伸出右手,掌心覆于她頭頂,開始傳功,同時口中低語:“記住了,為師傳你功力后,你需要花時間緩緩煉化,將為師的真氣與你自己的真氣完全融合,期間不可與人動武,否則若是行岔了氣,為師的真氣在你體內(nèi),反而會傷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