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約我去樓下的咖啡館小聚,我匆忙下了樓。
樓下的咖啡館是非常典型的歐式風(fēng)格,漂亮的畫廊、精美的球燈和天花板的壁畫充斥著滿滿的異域風(fēng)。
我靠吧臺坐下,徜徉在暖黃色的燈光下感到非常的舒適。
比起細(xì)細(xì)品味手中的咖啡我更贊嘆眼前文藝曲調(diào)的裝飾風(fēng)格。
這時我看向坐在對面的朋友,目光僅能看到他端起的咖啡和帶著手表的手腕,他的臉卻是一片模糊。
詫異想著竟記不起是哪個朋友約的我,我伸手摸了摸臉,發(fā)現(xiàn)自己沒戴眼鏡了,大概是出門太過匆忙了吧。
我開始和朋友交談著,忽然身邊的落地窗吸引了我的視線。
那是一面非常大的落地玻璃窗,大概有兩層樓的高度,從咖啡館頂部徑直到地面,中間沒有任何支撐。
從玻璃窗可以直接看到紛紛攘攘的馬路,而在這偌大的玻璃窗中,鑲嵌著穿著一身紅紗的女子。
是這樣的畫面:紅紗飄逸地四散在玻璃中央,她赤裸著白皙的腳踝和手,女子的面容姣好,鼻膩鵝脂,尤其在紅色的襯托下顯得非常白皙。
當(dāng)真是冰肌玉骨,眉心一點朱紅,姿態(tài)像極了奔月的嫦娥仙子。
我感嘆道就算是同為女人的我也見之忘俗啊,就像毫無顏色的水墨畫中唯一活著的紅蓮。
女子似乎有魔力般讓我移不開眼,我凝視著她娟俏的眉眼,忽然她的睫毛一顫,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緩緩睜開了眼睛露出一片猩紅直視著我。
我下意識的想扶一扶自己的眼鏡,手到了在半空中才想起來,我根本沒戴眼鏡!
可是,連眼前的朋友的臉我都模糊不清,更何況是與我距離那么遠(yuǎn)的玻璃窗呢?!
“你看到玻璃窗中的女子了嗎?”我僵硬的問朋友,眼睛卻無法離開玻璃中的女子。
“什么女子?”在用余光瞥見朋友揚起一個微笑后,我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盯著她。
只見她身上的紅紗開始慢慢漂浮,黑色的長發(fā)慢慢流動,濃郁的紅色和黑色顯得她異常的蒼白。
我顫抖著想移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行動!
女子慢慢的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不正?;《鹊男θ?。
想象出這樣的畫面:一個醫(yī)生拿冰冷的鑷子強硬為尸體撐開一個弧度過大的笑容,尸體的嘴雖然僵硬撐開,但依舊面無表情讓你毛骨悚然!
然后她開始緩慢動起手腳,蒼白的手上開始長出猩紅、尖利的指甲。
慢且僵硬的活動著四肢時,扭動著頭部,慢慢慢慢的扭出異于常人的弧度!
更詭異的是她全身都在活動著,除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忽然她向前移動,玻璃開始出現(xiàn)小幅度的扭曲,她的腳踝從玻璃窗中邁出,直直朝我前進(jìn)!
我驚嚇的站起身子,瘋狂的跑向門口,推開咖啡館的門,發(fā)現(xiàn)大街上的行人依舊熙熙攘攘。
難道是我出現(xiàn)幻覺了?
我轉(zhuǎn)頭看向身后的咖啡館。
可哪里有什么落地窗和歐式咖啡館,背后根本是個破爛的垃圾堆!
而我之前坐的位置那里!
只有一群蒼蠅圍著一只內(nèi)臟外翻腐爛的黑貓旋轉(zhuǎn),發(fā)出著嗡嗡的聲音,我捂住鼻子仿佛可以感受到陣陣的尸臭鉆進(jìn)口鼻中。
我今天......可能見鬼了,而且她在......追著我?。?p> 這個念頭從我的腦中鉆出,我立馬感到四周異常的冷,甚至感覺只要我再轉(zhuǎn)身她就會獰笑著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
于是我沖到馬路中間不管刺耳的剎車聲和司機的謾罵聲,攔下一輛出租車,幾乎猴子般竄上車子的后排喊道:“走走走,快走!”。
司機卻不徐不慢的扭過頭來問:“去哪兒?”
我盯著黑貓和盤旋在它上空的蒼蠅,快速的轉(zhuǎn)頭看向司機說:“有東西追我,越快越好”,卻發(fā)現(xiàn)此時的司機的臉也是模糊不清的。
隨著車子飛馳起來,那股惡寒漸漸從我身邊消失,大概是看我逐漸放松的表情。
司機問我“你是不是碰到不干凈的東西了呀,瞧你嚇的眼睛都紅了?”
我詫異的看向司機,“您怎么知道?您不怕嗎?”
司機擺擺手道“最近怪事多了去了,你......遇到什么了呀?”
“我......遇到......女鬼了......”
司機單手握著方向盤道:“喲,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么遇到女鬼啊,女鬼不應(yīng)該偏愛身強力壯的男人嘛,我看那女鬼怕是眼睛不好?!?p> 聽著司機的調(diào)笑,我漸漸放松下來。
“現(xiàn)在去哪兒呀?”
“對了,你剛剛上車的時候鞋帶松開了?!?p> “謝謝啊”
我一邊觀察著道路,一邊伸手拉鞋帶,摸了半天都沒能摸到鞋帶,一低頭發(fā)現(xiàn)一只蒼白的手正握著我的鞋帶??!
猩紅的指甲搭在我的鞋邊,這是一只從車底穿過來的手!
然后我慢慢的看到一絲絲的頭發(fā)開始飄浮到我腳下的車面,她現(xiàn)在就趴在車底下!
她的頭就在你腳的底下,隔著一層車底,她的身體扭曲的扒拉在車底。
眼睛就這樣透過車底一直盯著你,在你上車后,慢慢在車底爬動,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后盯著你逐漸放松,盯著你直到你發(fā)現(xiàn)她!
“?。 ?p> 我驚聲尖叫著瘋狂甩動自己的鞋,可無論我甩的多少用力,冰冷的觸感還是從腳踝清晰的傳上來,直達(dá)我的脊梁。
我甚至感覺到她越抓越緊,聽到她的指甲摩擦過我的皮膚!
司機問:“怎么了?”
“她.....她在車底,她抓著我,開快點!”
車子突然加速,我繼續(xù)瘋狂的甩動著腳,忽然腳下的冰涼感一下子消失了......
我慢慢的低頭向下看去,發(fā)現(xiàn)她的手不見了,于是我立馬收回腳蹲在車坐上,大口喘著氣。
我快速的看了一眼后車鏡。
她就那樣直直的站在馬路中間,可以看到一團紅色和黑色交織著的蒼白身影與我們慢慢的拉長了距離。
甩掉了嗎?
經(jīng)歷過剛才的事情我仍舊不敢放松,緊緊地盯著周圍景色。
發(fā)現(xiàn)天色變得異常青暗,不知何時我們已經(jīng)開出了熙熙攘攘的街道,正往山上行使著。
“我們怎么往山上跑了!?”我驚慌的問著司機。
司機道:“奧,我知道這山上有個廟,鬼一般都香火怕茂盛的寺廟,而且這廟里的方丈是個高人,興許能幫你?!?p> 我吐出一口氣,自我安慰道也許是因為這山上有廟,所以那女鬼不敢追上來了吧。
“師傅,麻煩您了?!毕铝塑囄疫f給司機錢,讓他不用找了,只見他接過錢,慢慢揚起一個微笑,開車下了山。
我快步的跑向眼前的廟,廟門口很多人來來往往,天也從剛才的青暗變得亮了些。
風(fēng)吹起黃色的旗幟,裊裊青煙從香爐中飄出,頓時讓我覺得放心了不少。
我跨進(jìn)大門,攔住一個沙彌道:“請問你們的方丈在哪里?”
只見沙彌慢慢揚起一個微笑,指向前方道:“施主你往前走,師傅就在廟中。”
我皺著眉頭往前走去,總覺得今天所有遇到的人笑起來都讓我瘆得慌,大概是因為女鬼那異常詭異的笑容吧。
這個廟有點像四合院,中間是一座大佛,而四邊是由圍墻連起來的入口和三個廟,我來到沙彌所指只見這個廟緊密著大門,覺得納悶,于是回頭想再問問沙彌。
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
剛才身后來來往往的香客和沙彌一下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空蕩蕩的只剩下我一個人!
他們都去哪兒了?
忽然一陣陰森風(fēng)吹過,揚起一些沙子,天空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廟里靜謐的可怕。
我立馬回頭瘋狂的敲廟門喊道:“主持快開門,救命,救命??!”
就在我歇斯底里的喊著時,廟門緩緩的打了開來,一個身穿袈裟的和尚走了出來。
“施主,何事如此驚慌?”
我撲向方丈就像拉著最后一根稻草一樣的道:“有鬼,有女鬼追我!”
“女鬼?”方丈慢慢揚起一個微笑。
我驚恐的向后退了一步,為什么要笑?
“施主說的是......”方丈執(zhí)起手緩慢的指向我身后.......
“她嗎?”
突然一陣帶著寒冷的獰笑從我耳邊吹過。
我知道自己不能回頭,可人在害怕的極點的時候,往往會控制不住自己,于是我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緩慢的轉(zhuǎn)過去......
赫然,一張慘白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她就那樣站我身后,臉上依舊是咧的過大的微笑,她眼睛就這樣注視著我。
我絕望的閉上眼睛等待著疼痛從身上每個地方傳來。
......
恍惚間突然聽到有人叫我
“西西”
“西西,西西”叫聲越來越清晰“西西,你怎么了?”
我睜開雙眼,看到自己依舊坐在咖啡館中,暖黃色的燈光灑在身上,朋友模糊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
難道剛才只是一場夢?根本就沒有女鬼?
幾乎下意識的望向落地窗,玻璃中的女子緊閉著雙眼,面容姣好的睡在當(dāng)中,仿佛仙女下凡。
“你怎么了,從剛才開始就沒聽我講話了。”
我躲閃似地撤回了目光,深怕多看一秒她會再次睜開眼睛,然后扭動著身軀爬出來。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道:“沒事”。
身體全然放松下來,卻鬼使神差對朋友說:“你覺得身后玻璃窗中的女子像不像嫦娥?”
只見朋友慢慢揚起一個熟悉角度的笑容,頭也不回的說:“什么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