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教門口。
路聞笛傻站在門口已經將近二十分鐘了,來上課的人腳步也越發(fā)匆匆。路聞笛終于掏出手機打了電話。
剛撥通就聽到樓梯下傳來了手機鈴聲—竟然是自己唱的歌。
路聞笛一愣,萬萬沒想到學校也有人聽他的歌,更沒想到會有人把他的歌設置成鈴聲。
“是你嗎?”林清籟掏出手機看了眼,從樓梯轉角探出了腦袋。
門口就他一人,誰會在上課前兩分鐘在門口淡定地晃悠呢?不過巧合的是他也戴了個黑色口罩。
本來起得晚走得匆忙完全素顏,清籟便戴了口罩。現(xiàn)在的形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黑暗組織人員在做什么交易。
“給你?!绷智寤[接過他手里的兩個袋子,一個裝著拿錯的衣服,而另一個是早飯。
“這不是那個......那天晚上......那個小宇!”西城和甜甜在旁邊竊竊私語,還偷偷戳了戳清籟。
“哦……你是那天晚上給我唱歌的那個吧,不是......就是......我生日那天在操場給我們唱《小宇》的是你嘛?”林清籟一緊張措辭都混亂了。
“嗯?!?p> “喲,發(fā)展挺快啊,什么時候的事兒???也不和我說說?!绷智寤[突然被勾住肩,沈子逸湊了上來,先是看了看路聞笛,又低頭瞅了瞅手里的東西,立馬一張八卦臉。
林清籟條件反射地扒開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沈子逸不識好歹地繼續(xù)叨叨:“這情侶裝都買上了,夠快的呀,什么時候請我吃飯呀......”
“馬上上課了,快進去吧?!甭仿劦芽粗麄z推推搡搡了好一會兒。
林清籟這才想起來馬上打鈴了,拽著他的袖子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早飯謝啦!”說著拎起早飯的袋子在面前晃了晃。
“明天十一放假了,今天晚上一起去Ring吧。”沈子逸安分了幾天,勁頭又上來了。
“不去不去,酒吧那種地方......多亂啊。”
“放心,Ring是清吧,況且這不有我在嘛,安全的很?!?p> “不了不了......我爸哪會同意我去啊?!绷智寤[連連搖頭。
沈子逸摟住清籟的脖子,湊到她耳邊說:“假我都給你請好了,乖女兒?!?p> “你......”
“報告!”沈子逸把清籟推到教室門口大喊一聲后,拔腿就跑。
林清籟還沒從那聲賤兮兮的“乖女兒”當中反應過來,只見全班人齊刷刷地抬頭看向門口這邊,她習慣性地提了提口罩,灰溜溜地走到最后一排葉子汶早已占好的座位。
“您可真準時吶,天天踩著點進班?!痹捯粑绰湟话褗Z過她手中的早飯,“喲,還給我?guī)г顼埬?,謝謝啊,謝謝謝謝!”嬉皮笑臉地邊說邊肆無忌憚地把雞蛋摁在桌面上摩擦剝殼。
“我怎么可能來得及買嘛,是路聞笛買的。”林清籟小聲嘟囔。
“啥?路聞笛給你買早飯了!”
“你敢信,那天唱《小宇》的就是他!”
“哇!真的假的!早知道我就......”
“誒誒誒!后排遲到的同學就不要那么囂張了好吧!早飯都堵不住你的嘴!”上了年紀的老教授果然寬容慈祥,也不記個名什么的。
大家都不嫌事兒多地看熱鬧,回頭一看葉子汶:左手一杯豆?jié){,右手一個剝殼雞蛋,桌上還擺著包子和油條。腮幫子鼓得圓溜溜,做不出任何表情。
......
臨近下課,沈子逸不知怎么地已經偷偷溜了出來,等清籟下課一起走。一張大臉貼在教室后門的窗玻璃上,朝著最后一排的林清籟努嘴做鬼臉,真的是幼稚。
林清籟剛出教室就被沈子逸逮住,又是一臂摟住脖子。每次由于身高的劣勢都掙脫不過,這次也不例外。
“那邊怎么圍了這么多小姐姐,走看看去?!甭愤^社團招新的攤子時,沈子逸被不遠處擁擠的人群吸引住。
林清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兩排社團招新攤子中“生意”最好的。
“你看這不是那誰嘛?怎么又遇到他了,還真是巧了?!?p> 林清籟踮著腳,拽著沈子逸的袖口往里張望,也就到他肩膀那邊。里面坐著的是路聞笛和上次夜晚操場遇到的那個女生,原來路聞笛是音樂社社長,而那個漂亮學姐是他的副社。
一大幫女生為了在報名表上登記名字而擠破了腦袋。
林清籟思來想去什么籃球、足球、書畫、舞蹈等等都一竅不通,自己也就能和音樂搭上點邊兒。
音樂仿佛對她有種特殊的吸引力,也或許是她的鋼琴家父親對她潛移默化的影響。然而,即便她如此熱愛音樂,她和唱歌注定無緣了。
“請到后面面試。”路聞笛抬頭看見是清籟,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后不失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額……面試一定要唱歌嗎?”
“嗯,這算是入社的一個門檻吧,雖然要求不高?!?p> “那就好那就好……”林清籟松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怎么這么慢哪!真磨嘰!”排在后面地幾個女生逐漸不耐煩了。
“后面的同學不要急,趁現(xiàn)在先準備自己的面試吧?!备鄙缃嚹鲃犹嫠饬藝?,“跟我來吧?!迸窬褪桥?,笑起來眼里都閃爍著光。
“喂!你不會想報音樂社吧?喂喂!你唱歌辣耳朵??!”沈子逸站在隊伍末端,眼看著清籟已經站在了人群最前面。
進入試音間后,清籟慌了,意識到自己的沖動,這可是清唱啊,平時連跟著原唱哼都......腦子里充斥著的是一遍一遍不斷回響的“辣耳朵”、“辣耳朵”......
林清籟靈機一動,選了一首英文歌曲《No one told me why》,足夠冷門,自己也是偶然聽了偶像Shadow唱過的才知道這首歌曲。她決定賭一把,猜測在座的應該都沒聽過,所以也聽不出她在不在調上。
林清籟突然又不知道哪兒來了自信,鎮(zhèn)定自若地臨場發(fā)揮完了,也看不出一絲慌張。江藝凝學姐對她似乎很看好她,不像先前的所有人那樣緊張得直發(fā)抖,聽的全過程都面露微笑,還時不時地點頭。然而,她一張口,路聞笛的臉色就好玩了,先是有些不可置信,然后是眉頭緊皺,最后和江藝凝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江藝凝一臉疑惑,兩個人湊在角落竊竊私語。
“我覺得ok啊,很少見到在臺上能這么自如的人?!苯嚹龘沃掳汀?p> “你一定是沒聽過這首吧,我唱過?!甭仿劦阉坪跤行┑靡?,“她壓根沒在調上啊,也不是改編,不好聽,辣耳朵......唱歌跑調怎么行啊,我覺得不行?!?p> 看到路聞笛抓耳撓腮,一臉不好意思,江藝凝決定當這個惡人:“不好意思啊沒通過,如果你對音樂感興趣的話可以經常來音樂社玩呀!”她很親和地笑著拍了拍清籟的肩。
“沒事沒事,我本來唱歌就不好聽嘛,只是單純喜歡音樂,想進來玩玩?!鼻寤[尷尬得臉都紅了,萬萬沒想到自己抖機靈失敗了??吹揭贿叺穆仿劦阎?,清籟臉漲得通紅,更是不知道說什么了,夾著尾巴就走。
“你看吧,還是沖動啊年輕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也不怕人家笑話......”
“你閉嘴!”林清籟越想越丟人,氣急敗壞了。
“好了好了,不就是個音樂社嘛,不去也罷,咱們又不是沒有別的好去處了,你說對吧?不如喝酒去,走,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
晚上,Ring。
這是林清籟第一次來酒吧,在沈子逸的慫恿下。
剛進門,林清籟就聽到了熟悉的旋律—Jessica Simpson的《When you told me you loved me》。循聲而去,經過了三三兩兩結伴喝酒暢聊的人們,映入眼簾的是一塊高起的小臺子,上面擺著吉他等等各種樂器,大概是給前來駐唱的歌手準備的,不遠處還有一架鋼琴。前面是幾排酒柜,上面井然有序地陳列著不同品種的酒。形狀各異的玻璃酒瓶在各色燈光的照射下,竟顯現(xiàn)出不一樣的美。
吧臺前擺放著各種調酒所需的瓶瓶罐罐,調酒師嫻熟地擺弄著手里的酒瓶。林清籟驚訝于她親眼目睹所調制出來的這杯酒:調酒師用一片檸檬沾濕杯口,再倒扣在放了鹽的小碟子上,接著就連續(xù)加入了幾種不同顏色的酒和果汁,最后用力混勻后呈現(xiàn)出的竟是清新的冰藍色。
“怎么樣,要不要試試?”沈子逸看她看得入神。
“不行不行,我沒喝過酒?!绷智寤[連連擺手。
“來嘛,沒喝過總要試試的哇!”
“試試吧,情人的眼淚,這杯酒味不重?!闭{酒師說著就把酒遞了過來。
林清籟將信將疑地接過酒杯,酒名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一股熱辣的酒味沖入喉腔,然而下一秒就被清新的檸檬味沖淡了,很是清爽。果然是情人的眼淚,酸酸甜甜略帶一點苦澀的灼燒感。
“怎么樣?”
“還行?!边@算是清籟的口頭禪了,但是看她那張傻呵呵的臉,就知道她喜歡了。
本來播放列表的音樂好像突然被人改掉了,換了一首風格迥異的《beautiful in white》,對音樂有特殊靈敏度的林清籟察覺到了,肯定有什么不尋常之處。
她瞥了一眼旁邊的沈子逸,沈子逸一臉問號,轉頭就繼續(xù)和旁邊不認識的漂亮小姐姐搭訕去了。清籟又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大家并沒有發(fā)現(xiàn)音樂的異常。
沒過一會兒,就到了十月一日零點整了,突然之間店里多出來了好多人,本來氛圍還算和諧的清吧,一時間開始嘈雜起來。新來的人忙著搬東西,隔著屏風進進出出,也不知在忙活啥。
好奇寶寶林清籟已經偷偷觀察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每個進來的人都會和一個穿著正式的白色襯衫的瘦高個子說上幾句話。
白襯衫看起來和沈子逸差不多高,目測也沒比他們大幾歲,但卻成熟很多。他時不時就會看向沈子逸旁邊的那個漂亮小姐姐。
白襯衫眼里藏不住柔情,情不自禁地揚起了嘴角。
小姐姐披散著深褐色的大波浪卷發(fā),一件露膚度恰到好處的黑色上衣,上面點綴的珍珠完美地弱化了黑紗的性感,鹽中又帶了幾分溫柔的甜。搭配了一條銀灰色高腰A字短裙,提高了腰線,大長腿展露無疑,性感嫵媚又不失輕盈靈動,大概是今晚最靚的仔了。
白襯衫看見她抬頭便笑瞇瞇地打了個招呼,徑直朝這邊走來,湊著小姐姐說了幾句悄悄話,就拉著她去了后面。
沈子逸一臉懵,剛搭上訕的“鴨子”飛了。林沈二人不約而同地喝了口酒,林清籟大腦飛速運轉,腦補了一下不良畫面,和沈子逸對視一眼,趕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