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陸衍自是不知姜蘅心中的擔(dān)憂。何況,朝中大員,何人沒有自己的眼線?他一個王爺,又手握兵權(quán),自然更不能少。皇帝亦是知曉的。
“沒,沒什么,花燈還放嗎?”姜蘅只怕他瞧出自己的異樣,趕緊收斂神情,轉(zhuǎn)換了話題,“有些晚了,我想回府了?!迸潞退脑骄?,破綻越多,姜蘅萌生退意。
“好?!?p> 陸衍點頭同意。
天色是不早了,和美人幽會,時間總是不經(jīng)用。忍下心中的不舍,陸衍抬步往前開了路。
等到了停放車馬處,陸衍就有些為難了。
陸衍本是騎馬過來,不能共乘一騎吧?寒酸,又招搖。臉色陰郁之際,一架紫金色奢華四輪雙馬車映入眼簾,車門上,白色的“明”字,讓他心情愉悅。
陸衍徑自走過去,踹了一腳車轅,將靠在車門上小憩的車夫震醒。
好歹是王府的車馬,在晟京也是暢通無阻,無人敢惹,車夫睜眼就要罵人,哪個狗東西這幾個字還沒吐出來,待視線清明,看清是祁王陸衍,整個人恍然失色,跪在了車上。
“奴才給祁,祁王請安?!避嚪蛏碜由l(fā)抖,生怕自己哪里不小心就惹怒了這個殘暴王爺。
“明王人呢?”陸衍淡淡點了下頭,視線巡視了一下周圍,冷厲發(fā)問。
“王爺與吏部尚書還有一些同僚,在瓊玉樓約了喝酒?!避嚪蝾澪∥』卮?,怕陸衍發(fā)怒,又怕自己說錯了話,眼皮驚慌著抬起來,悄悄打量了一眼陸衍的神情,又慌忙收回。
吏部。
哼。陸衍輕哼一聲。明王這小畜生。
陸衍不耐煩又踹了一腳車轅,“馬車給我用下,用我去趟吏部員外郎府。”撂下話,陸衍轉(zhuǎn)身就走,過去領(lǐng)著姜蘅過來。
“王……王爺?”車夫一臉驚恐幽怨,他趕的是明王府的馬車??!怎的就……又不敢不從,他不知道如果不送,自己這小身板能經(jīng)得住這人高馬大的王爺幾腳踹??扇羰撬土?,回頭明王過來,發(fā)現(xiàn)馬車不在……
可他并沒有多少時間考慮,陸衍已經(jīng)又回到了車前。
車夫心里有再多想法,面對陸衍之時,就跑的精光了,小命要緊,他趕忙拿了腳蹬下去,弓著身子,橫著手,讓陸衍身后的姑娘扶著她手臂上去。
“啪”地一下,手背卻狠狠挨了陸衍一頓揍。不明就里,車夫也不敢收回來,吃痛蕩了蕩,又穩(wěn)住。
正納悶間,就見陸衍一個跨步,風(fēng)一般上了馬車,長長的手臂伸出來,金桐色澤的校場訓(xùn)練服,在燈火下折射出光芒。
姜蘅猶豫了下。
看看陸衍金桐訓(xùn)練服,又看看車夫已經(jīng)通紅的手背,這可真是個混世魔王,她眼簾垂了垂,淡淡道,“王爺身上好涼?!?p> 隨后,輕輕搭了一把車夫的手臂,輕盈盈上了馬車。
陸衍的臉?biāo)查g黑了。
好涼?又不是冰做的。
灼人的視線落在那車夫還未放下的手臂上,真想抽刀一刀給剁了。
哪里來的不長眼力的東西,手臂伸那么長,不知道收回去。
陸衍冷哼一聲,跟在姜蘅身后,進了馬車車廂。
車夫后知后覺縮回自己幸存的手臂,收好腳凳,敏捷翻身上車,迅速拉動馬韁送人。
動作太利索,以至沒見到馬車后邊,剛由人護送過來的明王陸筠。
明王自覺自己酒量還可以,他又監(jiān)管吏部,整個酒宴下來,也沒人敢多勸他喝酒。
怎么……就眼花繚亂,看見自己的馬車在街上跑?
他回身看了一眼身后跟著的吏部員外郎。
后者,卻點了點頭。
的確是明王府的馬車。
陸筠眉頭豎了起來。正要責(zé)問,身側(cè)有王府的小廝弓著腰身,急忙走過來,將方才發(fā)生的事情簡短明了的敘述了一遍。
又是陸衍!
陸筠的臉色更加黑了。
方才,正喝著酒,便有舅舅家的親信來報,家中產(chǎn)業(yè)什味閣被陸衍刁難。
陸筠是先皇第四子,只比陸衍大一歲,乃當(dāng)朝皇太妃南妃所生,南妃娘家勢力單薄,父親不過是邊陲一小吏,南妃入宮為嬪后,境況才算好轉(zhuǎn)。等有了陸筠后,才晉升為妃??蓻]有強大的靠山,南太妃在宮中如履薄冰,就連陸筠,從小的境遇也不順?biāo)臁?p> 從小就被陸衍欺負著長大。誰讓陸衍母妃是皇后,同胞哥哥又貴為太子。
總之是噩夢。
這一切,到陸禛即位,陸衍和他紛紛封王之后,才有所好轉(zhuǎn)。
南妃的兄長不愿入仕途,十幾歲便游歷西北邊境與各番邦經(jīng)商,二十余年來積累了頗豐的家財,也成了大晟朝有名的皇商,明王府過半數(shù)財物資源,皆出自他手。
雖說,南家的產(chǎn)業(yè)沒敢在明王府過明路,但朝里朝外,這點子事情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陸衍就這樣直愣愣的打臉,竟包下什味閣的糕點半個月,見人就發(fā)?這不是將什味閣怎么廉價怎么做?這晟京里的達官貴人最是講究個臉面,若是自己往常喜歡的東西,連臟兮兮的乞丐都能吃到,那還有什么稀罕的!
如是平常的買家,自是拒絕便好??善顷懷埽€用了給皇嫂慶賀生辰的名義。
陸筠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是以,喝酒時,他就染了幾分無法發(fā)泄的怒氣,原本好端端的酒局,硬是提前結(jié)束。
不曾想,眼下,自己的馬車又被他無恥攔截。陸筠覺著自己方才吞下肚的不是酒,是火藥,灼燒得他整個人都氣血翻涌,狂躁難耐。
兒時經(jīng)常被陸衍欺壓的那種憤怒和不甘,通通冒出來。
習(xí)慣于隱忍的陸筠壓不住心中的憤懣,身邊的小廝又被他一腳踹翻在地。
視線落到揚長而去的馬車上,仿若帶了火子,要將馬車燒灼。
馬車內(nèi),陸衍獨自占據(jù)了偌大馬車車廂的一邊,背舒適的靠在車廂壁上,四平八穩(wěn)的坐在鋪了厚厚的棉墊子的長凳上,兩手一左一右分別搭在厚枕上。
美哉,妙哉。
姜蘅坐在對過,背脊挺直,雙腿并攏,雙手輕輕搭在腿上,要多端莊,便有多端莊。
良久,眼睛一直盯在腳尖的姜蘅沒有忍住,“王爺,這駕馬車,好像不是您的?”
姜兜兜
哇,檢查才發(fā)現(xiàn),這一章之前漏復(fù)制了幾百字?。。?!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