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撅著半邊屁股,準備挨踹的秦川,偷偷瞄了幾眼皺眉沉思的贏稷,心中正在奇怪主子今天怎么少了幾分狂傲之色,而變得嚴肅起來。
可是贏稷接下來的話,讓他頓時把疑惑拋到了腦后。
“今天不坐轎子,讓人準備馬車?!?p> 贏稷擺擺手,放下心思,此時此刻要緊的是先去集市招攬少年白起,而不是在這里想東想西。
“誒,小的領(lǐng)命?!?p> 聽到贏稷的命令,秦川頓時點頭哈腰的領(lǐng)命,然后又是尖著嗓子招呼不遠處,正在候命的下人道:“聽到?jīng)]有,今日世子不坐軟轎,快去準備白龍香車?!?p> “是,大人?!?p> 在秦川狐假虎威的喝令下,幾個身材粗壯的侍衛(wèi)領(lǐng)命而去。
贏稷和落后他兩步的秦川一路沿著亭臺樓閣朝王府外走去,一直走了盞茶功夫,才臨近府邸大門。
這時,迎面走來一老一少,當先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看見走來的贏稷,連拉過身旁并立的年輕人,快步迎了過來。
“老朽見過世子。”
老人正是王府管家,他行完禮,拉了拉身旁年輕人的衣袖,道:“世子,這是犬子文和,世子可還記得小時候的伴讀書童。”
“文和,來,見過世子?!?p> 隨著他的動作,他身旁那個大約二十五六的年輕人,不動聲色地拱手跟著一禮。
贏稷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他停下腳步的原因,并不是對方是個高手,前世的這個時候,他并不知道,這個服侍了他們一家三代的管家,是個神魂高手。
他停下腳步的原因,也不是對方在他父母身亡的時候跟著殉難,而是對老人身邊的年輕人印象深刻。
“你是賈詡,賈文和?”
贏稷幾乎要驚叫出聲,好在多年養(yǎng)成的心性,讓他按捺住了這份沖動。
“賈詡,賈文和見過世子?!?p> 賈詡微微點頭,一絲不茍地朝著贏稷再次拱手行禮。
雖然他禮數(shù)周到,可是并無身旁父親那畢恭畢敬的樣子。
“世子,老朽年事已高,今次老朽讓文和歸來,正是想讓他接手老朽的管家之職?!?p> 白發(fā)蒼蒼的老人見贏稷還記得兒子,顯得很高興,掬起滿臉的皺紋笑著道。
“福伯老當益壯,今后定當長命百歲,您老人家還要看著小子的子孫落地呢?!?p> 聽到老人說要把賈詡推薦來當管家,贏稷心中笑開了花,他不管身旁小太監(jiān)一臉驚駭?shù)纳裆?,一把拉過老人的手。
嘴上親切地繼續(xù)道:“文和大哥一看就是個滿腹經(jīng)綸的人,當王府管家實在是太小覷他了,待父王登基,小子一定向父王給文和大哥討個大大的官兒?!?p> “使不得,使不得,哈哈哈……”
老人雖然詫異往日里囂張跋扈的少年,今日怎么就變了個人似的,不過涉及到自己的孩子,聽到別人這么夸贊,老人也是滿心高興地收下。
同時在心中感慨,當是時,世子終于長大了,帝國也終于有繼承人了。
贏稷在說話的同時,一直在注意著賈詡的反應(yīng),聽到自己的夸獎,對方并沒有流露出絲毫的驕色。
“果然,每個人杰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前世的時候,在這個時間點,他和管家、賈詡,也是相遇在府邸門口,他只聽得老人的一聲“世子?!?p> 在對方話沒說完的同時,就不耐煩地和對方擦身而過,還留下一句:“老東西,別擋少爺?shù)牡??!?p> 而賈詡這個伴讀書童,他小時候天天想著逃課,哪里會把一個小小書童放在心上,前世對賈詡自然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后來,他在很長時間里和賈詡沒了交集,老人到是一如既往地跟隨他們一家,直到家族兵敗,父母雙亡時,老人拼盡全力,自爆而亡。
至于賈詡,他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那個武帝劉徹的座下謀士,竟然出生在王府,是王府管家的兒子。
毒士——賈詡。
謀動驚天下。
要不是他后來也有所成就,和對方所在的勢力有所合作,對方也不會告知他的身份。
“賈詡啊賈詡,不管你是為了什么而回來,今生注定你是本世子的人了。”
以賈詡的本事,贏稷知道他這次回來,一:肯定有其父親召喚的原因,當然,他回來一定不是為了什么繼承自家父親的管家之職。
而是在大秦新王交替的時候,看看自家父王是否值得輔佐。
不過,前世的時候,對方經(jīng)過一番探查,肯定沒看上自己一家人。
贏稷甚至懷疑,如果不是他父親——賈管家,也算間接死在嬴政的手上,賈詡一定不會舍近求遠地拋棄那個雄才大略的秦王政,而去投靠如今還在稚齡的劉徹。
“文和大哥,小弟有緊急事需出門一趟,回來后定給大哥接風(fēng)洗塵,大哥游歷天下,到時一定給小弟說說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
賈詡既然回來了,而且自己這次沒有給對方留下差的印象,他相信自己有的時間收服賈詡。
畢竟對方還未成長為后世那個度過九次雷劫的高手,還未是那個名傳天下的毒士。
至于坊間流傳他的那些紈绔之論,像賈詡這樣智略通天的謀士,往往更相信他們自己的親眼所見,并不會人云亦云地聽他人之說。
“好在我早回來一天,不然今生或許就要和這等大才擦肩而過了。”
贏稷心中不由慶幸,半月之后就是大秦國主駕崩之時,這個時候,他很是需要賈詡這等聰明人和他一起商議大事,以期力挽狂瀾。
“不敢當世子大哥之稱,世子想知道什么,小人一定知無不言。”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對方的身份還在自己之上,在這個等級森嚴的世界,王族子弟對自己一個下人之子這么客氣。
作為聰明人的賈詡自然不會傲嬌地叫囂著自己多么了不起,雖然他還沒決定要輔佐誰,可是心中對贏稷的印象頗好。
在回答的同時,賈詡心中不由閃過一絲疑色,他接到父親的書信,回來咸陽已經(jīng)有三天之久。
這幾天,他也對主家的傳言有所了解,不說那個坊間傳言即將接過兄弟皇位的英王爺,就說眼前這個十五歲的世子。
對方在咸陽城的名聲可不好,活脫脫的是個混世魔王的存在,如今這禮賢下士,話語間無絲毫輕視之色,到底是怎么回事。
贏稷不知賈詡心中所想,他揮手和賈詡道別,約定好晚上歸來時給對方接風(fēng),就帶著秦川匆匆朝府邸外而去。
贏稷不敢耽擱,賈詡短時間不會離去,可再耽誤下去,白起就要被嬴政給截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