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主人,您不必迷茫?!薄段镎Z》的聲音仿佛有某種魔力,引得人深陷其中,“我可以給您一個建議。不過只是建議,您可以自行選擇是否遵守?!?p> 片刻的停頓后,它再次開口:“我親愛的主人,您可以開啟下一項權限。我確信新權限將會給您很大幫助。”
“新權限是什么?”關瞻問,掏掏舊衣服的口袋,將小球握在手里。他抬頭檢查完辦公室內的監(jiān)控情況以后,《物語》終于給出了回答。
“主人,我有幾十項權限供您選擇。如果您有足夠的創(chuàng)意,權限數量達到成百上千、成千上萬也不稀奇?!?p> 關瞻垂下睫毛。
他緩步踱到窗邊,貼在玻璃上,深深凝視著外面的夜晚。不見月亮也不見燈光,灰霧變成了黑霧。遠處高樓廈宇的輪廓隱沒了,天際線糊成一抹濃重的顏色,同樣融入黑暗中。
“太黑了?!标P瞻喃喃道,后退兩步去看玻璃上透明的倒影:“我像個假人似的?!?p> “您說什么?”
“假人?!彼貜鸵槐?,神色有些恍惚,“你看我。我的影子融在黑暗里?!?p> “我不懂?!薄段镎Z》回答,“玻璃上的一樣是您呀。都是幻覺,那傻丫頭的藥搞的鬼。您現在站在最高議員辦公室,而不是外面?!?p> 關瞻沒聽進去《物語》對南明的評價。
“哦——那么整間辦公室都要融到黑暗里去了?!彼届o地說,在沙發(fā)上坐下,凝視那面放滿地球儀的收藏柜:“權限……我得怎么開?”
“只需要一支筆?!薄段镎Z》柔軟地說,“得到它的方法并不難?!?p> “怎么做?”
“它就在離您很近的地方?!薄段镎Z》咯咯笑起來,“一支金筆,偉大的羅伯特·R·貝爾先生于100年前制造?!?p> 一粒石頭投進記憶的湖泊,激起一圈漣漪。
金筆橫陳在日記本中間的畫面讓關瞻印象深刻。他還想起了那支不明下落的能值測試儀,皺緊眉頭。
“帕克探長?!标P瞻呢喃道,一陣風似的出了門,還不忘把燈關了。
特什奧的尸體還留在原地,只是災難現場被修復了。
“這個太大了。”南明解釋道,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液濡濕了,“只能放在這里?!?p> “無所謂?!标P瞻說,“不管怎么藏,它們都會發(fā)現是我。我們得走了?!?p> “我們得先刪除監(jiān)控,這樣至少他們不會知道你換過衣服。”南明糾正道,急匆匆往樓上跑,“正門口見!幾分鐘就好!”
關瞻呼出一口氣,順著臺階往下爬。
除了三樓,整座行宮都漆黑漆黑,不見一絲燈光,也正如關瞻所料,沒有一個人在。
關瞻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正門口,撫了撫砰砰狂跳的心口,將衣服拉鏈拉到最頂端。
“您的心跳又快了?!薄段镎Z》嘆了口氣,“您總是恐懼。其實大可不必,恐懼是弱者才有的情緒?!?p> “這里太——”
“沒人才是正常的?!薄段镎Z》抖了抖封面,“特什奧這個垃圾,打這種主意!它想得到寶貝,才不會讓其他任何人知道?!?p> 關瞻沉默了。
平心而論,《顛倒世界怪奇物語》對于人皮怪來說,確實是無價之寶。天賦者使用需要兌換能,它們可不需要。無限壽命、無限能力,這樣的大便宜誰不想撿?
“你為什么不換個主人?”關瞻一直對這個問題有些好奇,“換個怪物主人,它可以無限制地使用你?!?p> 這話冒犯了《物語》,墨綠色的小書氣急敗壞地跳了跳。
“我可不是傻子!”它咆哮道,“那種東西身上一無是處!一無是處!我憑什么要選擇它們?閉嘴,小子!別讓我再聽到相關的問題!”
關瞻不再言語,剛好看見南明跑過行宮前的噴泉和灌木叢。
她停在關瞻面前,大口喘著粗氣,比了個ok的手勢:“你要去哪兒?”
“去找一位熟人?!标P瞻微笑著說,“碰巧認識路?!?p> “你找熟人干嗎?”南明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你告訴白狐貍沒有?”
關瞻下意識放緩步伐,依次回答問題:“拿一樣東西。還沒有。”
“他們知道特什奧的事兒沒有?”南明扯住他的袖子。
“知道的。”迫于南明給的壓力,關瞻現在不得不去看腦海里的通訊器。
他把聊天記錄往上拉,令人驚訝的是,回信只有四條。
第一條是白悅光的,咬牙切齒的一句“又干的好事”。
第二條是項永山的語氣:“干得漂亮,遲早的事兒?!?p> 第三條是西蒙,只有短短一個“嗯”字?!班拧毕旅媸撬回灥膰谕小氨3致撓禃惩ā!?p> “他們支持你的,對吧?”南明從關瞻的表情讀出了結果,又開始打哈欠:“我要睡覺了。我把你買的花都給你——以防萬一我睡得太沉?!?p> 新城區(qū)有霓虹都會的熱鬧繁華,就有霓虹燈照不到的陰暗叢生。
和大部分中產階級一樣,帕克探長的寓所位于新城區(qū)邊緣。建筑的式樣還算方正,可周糟環(huán)境就沒有那么秩序井然。
關瞻走到這間小寓所的時候,天已經有些要亮的意思了。
四下還很寂靜;偶爾有在垃圾堆里尋食的野貓,看見人就竄得不見蹤影。
他熟門熟路地翻過小區(qū)圍墻,在灌木肆意生長的院子里穿梭,找到最靠近小區(qū)出口的那棟樓。樓的門禁系統形如虛設,鑲玻璃的鐵門松松垮垮合著,旁邊甚至放了塊兒用來撐門的紅磚。
“您又在為難什么呢?”《物語》看出了他的猶疑。
“撬鎖還是翻窗?!标P瞻淡淡地說,“帕克晚上睡覺有鎖窗戶的習慣,可惜,我也不會撬門。”
《物語》被逗笑了:“花匠給您推薦過植物的呀?!?p> 關瞻壓了壓眉毛,明白過來。他將沒用過的植物細細篩選一遍,最終拿了柳樹枝。
如果有什么東西能轉得動門鎖,那么能也只能是它。
“花店老板真是什么都知道?!标P瞻喃喃說了句,“可它沒什么能力啊?!?p> “它當然沒有?!薄段镎Z》輕蔑地說,“只是借用了些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