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唐三還是收下了礦石,但同樣也答應了請雪寒江吃飯。
臨近放假,唐三帶著雪寒江和小舞在諾丁城買了不少東西,回宿舍以后小舞就去試新買的衣服。
唐三坐了一會兒突然問雪寒江:“你放假應該不會回家吧?”
雪寒江露出招牌笑容:“家都沒有,回什么家?”
唐三擺擺手:“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傷心事,只是覺得你一個人待在學校里有些無趣,并且這次小舞決定和我一起回去,我就來問問你要不要也跟我一起回去?”
雪寒江眼底閃過一絲波動:“怎么,帶著小舞還帶著我,是覺得家里的燈不夠亮嗎?”
唐三苦笑:“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不去就算了吧?!?p> 雪寒江又“嗤”一聲笑出來:“誰跟你說我不去了,能蹭飯我為什么要多花一頓飯錢?”
于是,放假以后兩人先一起去跟大師說了這件事,大師點頭答應,并叮囑二人注意不要落下修煉。
辭別大師,兩人走出門,穿了一身漂亮小裙子的小舞背著手嬌俏的偏頭:“可以走了嗎?”
唐三點點頭:“可以了,只是……我父親可能脾氣不太好?!?p> 小舞吐舌頭偽裝出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人家這么可愛,叔叔一定會喜歡的啦~”
雪寒江仰著頭沒有搭話,他想起了自己那個名義上的父親,腦袋里突然冒出來一句:“關系再怎么差估計也不會比我和那個人的關系更差吧?”
三人走了很久,直到小舞第三次抱怨的時候,雪寒江去攔了一輛馬車,交了三個銀魂幣那大叔才答應送三人去偏遠的圣魂村。
唐三走到山腳下一間老舊的屋子前,指著上面殘破的牌子:“這就是我家了?!?p> 唐三興奮地大喊一聲:“父親!我回來了!”
看著唐三有些激動的樣子雪寒江陷入沉思:“難道這就是‘家’與‘親人’的感覺?感覺小師兄整個人都和平日里有些不同。想來小師兄的父親一定對他很重要吧?!?p> 唐三進屋子的時候雪寒江和小舞沒有跟進去,而是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沒想到竟然從屋子里走出來一個老人。
雪寒江一愣,難道這個老人竟然是小師兄的父親?不太像啊。
雪寒江和小舞對視一眼,一起走了進去,只見唐三整個人都有些黯然,就連兩人走進來也沒有反應。
雪寒江皺眉,看樣子先前那個并不是小師兄的父親,因為小師兄這個樣子半點久別重逢的喜悅都沒有,反倒有些像……
母親離開后,自己的狀態(tài)。
雪寒江沒有說話,平日活潑好動的小舞也出奇的沉默,兩人幫著唐三收拾著屋子。
怕洗不掉油污雪寒江還特意用圓月寄望的火焰燒了熱水來清洗。
傍晚時分,三個幼小的身影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影子被夕陽拉得長長的。
沉默很久以后,唐三手里抓著新買的鑄造錘:“謝謝你們?!?p> 小舞偏頭好奇的問:“謝我們什么?”
唐三情緒依舊低落,垂著頭盯著地上:“謝你們一直陪著我?!?p> 雪寒江沒有說話,倒是小舞笑著推了唐三一把,唐三撞過來險些把雪寒江撞倒在地:“這有什么好謝的。再說了你父親只是暫時離開,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說不定他只是想給你成長的空間呢?”
雪寒江點頭:“下次見面如果你能更強我相信你父親不會失望的?!?p> 唐三嘆了口氣,臉上有一絲苦澀:“可是為什么他都不讓我再見上一面?唉,父親是我唯一的親人,父親離開以后,我就沒有家了。”
雪寒江很想安慰兩句,但‘家’這種東西他也沒有,所以也確實不知道該怎么寬慰。
反倒是小舞甩甩頭發(fā)俏皮的說:“你的父親雖然離開了,但你不是還有我這個朋友的嘛,要是非要有個親人我也是不介意的,快叫我小舞姐!”
“我記得我們雖然是同年,但我是一月你是八月比我小了幾個月?!碧迫α艘幌?,似乎恢復了幾分活力:“你做我的妹妹還差不多?!?p> 小舞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我才不當妹妹,我只做姐姐的!”
雪寒江聳聳肩,突然開口:“你們倆都比我小一歲,再怎么也該叫我一聲哥哥吧?”
唐三和小舞同時說:“想都別想!”
雪寒江攤開手有些無奈的說:“我都說了我不該來的吧,你看你們,我這說的都是大實話還這個樣子對我,越發(fā)覺得我是多余的?!?p> 沒等兩人一起跳起來打人,雪寒江率先站起來:“你們聊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什么吃的,餓死了?!?p> ……
雪寒江離開以后倒也沒有急著去找食物,而是找了個樹干靠著坐下。
一只十年的小狐貍從草叢里鉆出來,在雪寒江的手邊放了一朵小花,雪寒江笑著摸了摸狐貍的頭:“小狐貍,你說,當一只魂獸會不會比當人更輕松些?”
小狐貍雖然已經(jīng)誕生出靈智但顯然聽不懂、也回答不了這種問題,只好在地上打了個滾,露出柔軟的肚皮。
雪寒江自嘲的笑笑,靠在樹干上閉上眼睛:“嗤,我和你說這些干什么,你又不明白?!?p> 唐三和他父親相依為命,而雪寒江他也曾經(jīng)和母親相依為命。
只可惜,他們都決然的離開了。
唐三的父親離開尚且還有一封信,至少知道歸期可待。
而自己的母親……沒有給他留下半句話,只有一個決絕的背影。
雪寒江也曾想過去找離開的母親,但又覺得她既然能狠心扔自己一個人在兇險的皇宮里自生自滅,那想必也是能扔下自己第二次的。
這樣的絕望體驗一次就夠了,他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
很多東西沒有擁有則罷,一旦擁有,失去的時候就會萬分痛苦。
……
在外面等到大概入夜以后,雪寒江終于吸了一口狐貍恢復了幾分心態(tài),然后在小狐貍的指引下隨便摘了點東西帶回去。
唐三家里沒有人,想來兩個人應該是在外面聊天還沒回來。
雪寒江沒有等他們,用火焰燒了一壺開水,用自己身上帶的茶葉泡了壺茶。
茶水三滾的時候兩人從外面緩緩走進來,有說有笑,看不出來有多悲傷。
雪寒江端著茶杯,面容平靜:“怎么樣,談完了?”
“談完了?!碧迫行┣敢獾男πΓ骸皩α耍阏伊诵┦裁椿貋??”
雪寒江指著桌上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但想必都是能吃的。”
唐三看著一桌的生蘑菇帶毛野雞猛地一拍額頭,一股腦拿起來就鉆進了廚房。
許久之后,從廚房里傳出一陣誘人的香味。
小舞坐在桌子旁敲碗:“小三快點嘛,我要餓死了!”
“來了來了,別急~”唐三端出最后一個菜:“野雞燉山菇!好了,上完了,快吃吧?!?p> 說著,唐三就從盆里扒拉了一只雞腿到小舞的碗里。
小舞低了一下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夾了一塊雞肉到唐三碗里。
“短短一下午,你們倆之間進展神速啊?!毖┖囊暰€在互相夾菜的兩人身上轉(zhuǎn)了幾圈,嘖嘖稱奇:“說說看,都背著我干了些什么?”
唐三大大方方的承認:“我認小舞做了我的妹妹,以后我和她就是親人了。”
雪寒江若有所思的看著小舞:“你真的考慮好了?”
小舞低下頭避開雪寒江的視線,聲音極低的“嗯”了一聲。
雪寒江笑起來,對唐三端起茶杯:“如果你是認真的話,那么恭喜?!?p> 唐三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雪寒江和小舞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肯定發(fā)生了他也不知道的事。
然而……
只是因為雪寒江的古怪親和力,讓小舞把雪寒江錯認成了同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