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小店來胖客

　　夜已深，外面還在下著毛毛的細雨，冷風(fēng)又在呼呼的作響。

　　石獅古城里，有一條狹窄的巷，叫做“萬里巷”，此巷的地上，鋪有青石板，那彎曲的巷子，有一千多米，因此被稱作“萬里巷”。

　　“萬里巷”的二邊是一些小店，但這樣的夜晚，再好生意的店，也已打烊了。

　　在“萬里巷”里，有一間陳舊的店，連招牌的字都已經(jīng)模糊不清了。這家店在開張的時候，生意就不怎么樣，很多人都說，這家店很快就會倒閉，而這家店卻在此處開了十年，生意一直很清淡，卻一直沒倒閉，掌柜還是那個掌柜，只是他的胡子在這十年間，從黑變成了白，就連皺紋也仿似多了幾條。

　　很多人不明白，生意既然不好，為什么還是要撐下去呢？也許他他是在逃避什么，又或者他喜歡這種平靜的生活。

　　他每天都會抹桌子，將桌子抹得光亮，一塵不染，他手上的抹布，也不知道每個月要換多少條。

　　他每天都會坐在柜臺里，笑臉迎客，每當(dāng)有客人來，都會禮貌的招呼，份量也會給大些，可能是他廚藝的問題，極少有回頭客。

　　有好心的客人，建議他請個好點廚師，但他總是認真的聽，卻從沒請過廚師，可能是他不舍得出那一份工資。

　　所以他一直一個人在經(jīng)營。

　　這夜他比平時更早的關(guān)了門，因為今夜來了一個客人，而這個客人是女的，是個很胖的女人，眼睛被擠得像黑豆一樣大。

　　她一來到就叫了十個饅頭，而且還特別交代，饅頭中間要夾上大塊的五花肉。

　　饅頭一上來，她便立即拿起來，咬了下去，那五花肉上的肥汁，立即濺射了出來，掌柜的看著她這種吃法，都覺油膩，而她卻是十分的享受。

　　掌柜的就坐在她對面，并像長輩看著自己的小孩般，看著她。

　　胖女吃了三個饅頭后，道：“在這能吃到家里的味道，真的很過癮?！?p>　　掌柜的問道：“你有多久沒回堡里了？”

　　胖女伸出了二根胖胖的手指，道：“已經(jīng)有二年多了。”

　　掌柜的突然嘆了口氣，手上立即抓起了抹布，又不自覺的抹起了桌子來。

　　胖女又道：“叔叔，你好像有十幾年沒回去了?！?p>　　掌柜的道：“自從你水柔姑姑來了風(fēng)云莊后，我就一直在石獅古城，后來又開了這個店?！?p>　　胖女道：“為什么不回去？”

　　掌柜的道：“沒有莊主的命令，誰也不能離開自己的崗位，那怕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崗位上?！?p>　　胖女又拿起一個饅頭來吃，她邊吃，邊看向掌柜，道：“我記得你們走的時候，我還很小，你看，現(xiàn)在我都這么大個了?！?p>　　掌柜的點了點頭道：“那是?。∧憧次业暮佣及琢?，皺紋也多了。時間過得好快，也不知道你嬸和上官猶、上官豫他們怎么樣了？”

　　胖女道：“他們都很好，阿猶和阿豫，天天在練功，隨時準(zhǔn)備攻進石獅古城，占領(lǐng)風(fēng)云莊?！?p>　　而就在此時，后門有人敲門，敲門的聲音也很有節(jié)奏，二下急，二下慢，接著是連敲三下。

　　胖女雙目似乎立即亮了。

　　掌柜忙去開門。

　　進來的人，是個男人，像猴子一樣的男人。他一進來，見到胖女，臉色似乎變了一下。

　　他忙向胖女點頭道：“如春姑娘你好！”

　　胖女原來便是上官如春，只見她也向進來的男人點頭，柔聲的道：“猴子，辛苦你了，外面還下著雨?？熳?！”

　　叫猴子的忙道：“不……不……不辛苦?！?p>　　猴子說話都結(jié)巴了起來。

　　掌柜的將門關(guān)好，道：“猴子，你餓了嗎？”

　　猴子坐下來，忙道：“我……我……不餓?！?p>　　上官如春道：“我看你這么瘦，真應(yīng)該學(xué)我，多吃點，我總是勉強自己多吃些，不然太瘦了，風(fēng)一吹就走了?！?p>　　猴子不敢說話，似乎又在打哆嗦。

　　掌柜的見他這個樣子，嘆了口氣道：“我還是給你煮碗陽春面吧?！?p>　　猴子搖頭又點頭。

　　掌柜的還是去了廚房煮陽春面了。

　　上官如春將饅頭吃完后，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油，溫聲的道：“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猴子點頭，道：“我……我……”

　　上官如春溫柔的說：“你不用緊張，慢慢道來便是?！?p>　　猴子吞了一口口水，似乎鎮(zhèn)定了很多，道：“我們失敗了?！?p>　　上官如春的臉色一點變化都沒有，臉色還是那么溫柔，道：“失敗乃兵家常事，你慢慢道來?！?p>　　猴子道：“他們都被卓一劍殺了?！?p>　　當(dāng)上官如春聽到卓一劍三個字，臉上卻有了一絲復(fù)雜的變化。

　　猴子不敢出聲。

　　然而上官如春只一瞬間的變化，立即又恢復(fù)了溫和，道：“他們都死了？”

　　猴子點頭，道：“他們自殺了。”

　　上官如春嘆了口氣道：“浪費了我的一口好棺材。”

　　猴子又道：“秦家少爺中毒了。”

　　上官如春此時眉頭皺了一下，接著又溫聲的道：“怎么會這樣？”

　　猴子道：“我是花了十兩銀子，從一個后廚那打聽到的，是秦?zé)o缺打開的棺木，躺在棺材里的阿軍，突然出手，他的繡花針就打中了秦?zé)o缺。”

　　上官如春道：“然后卓一劍就把他們?nèi)細⒘?？?p>　　此刻，掌柜的已將熱騰騰的陽春面端了出來，放在猴子面前，道：“猴子，快趁熱吃?！?p>　　上官如春也道：“你快趁熱吃，你也辛苦了?！?p>　　猴子沒想到上官如春以此好說話，心里寬了很多，似乎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上官如春，并不對。

　　猴子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掌柜忙問道：“味道怎么樣？”

　　猴子不斷的點頭。

　　上官如春溫聲的道：“我也很喜歡叔叔煮的陽春面?！?p>　　掌柜的道：“是??！小時候你總來我家，吵著要吃陽春面?！?p>　　上官如春點頭，道：“是??！想起那段時間，心里覺得挺美的。”

　　猴子很快就將一碗陽春面吃得個精光，連湯都喝得一點不剩。

　　上官如春道：“你吃飽了沒有？”

　　猴子點頭道：“吃飽了?！?p>　　上官如春慢慢的起來，拖著沉重的雙腿，來到猴子身旁，溫柔的說道：“吃飽了就好，我總覺得，如果讓人做一個餓死鬼，總是對不起人家?！?p>　　猴子一聽，突然一驚，臉色立即變白，望向上官如春。

　　上官如春道：“怎么這樣看著我？你不要看著我好不好？你這樣盯著我看，我可是個女的，你這樣看著我，會讓我臉紅的。”

　　猴子都不知道上官如春是什么意思，忙望向掌柜。

　　而就在他扭轉(zhuǎn)頭望向掌柜之時，上官如春突然出手了。

　　她出手很快，就在一眨眼間，只聽到“喀喇”一聲，猴子的脖子就被她擰斷了。

　　這一下極快，猴子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的脖子就被擰斷了。

　　猴子的尸體就趴在了桌子上。

　　掌柜的望著猴子，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上官如春連看都沒看一眼猴子，而是又慢慢的回到了原來的坐位上，坐了下來，道：“叔叔，還有陽春面嗎？”

　　掌柜的又嘆了口氣，手上又抓起了抹布。他真想不明白，她殺了猴子，似當(dāng)沒事發(fā)生般，也不明白這個侄女是什么樣的一個女人。

　　但他沒有出聲，而是又去了廚房里煮陽春面了。

　　上官如春開始沉思了起來，她知道卓一劍的武功很高，高得讓她都難以值計得出來。

　　她來到石獅古城已有些時間了。卓一劍卻將她安排進客棧后，除了給她銀子吃飯外，沒有來找她，她當(dāng)然知道卓一劍很忙，也知道卓一劍在找線索。

　　上官如春來到石獅古城后，就在第二天的夜晚，她就順利的找到了她的叔叔，并很快的將事情告訴了她叔叔，也就是這個掌柜上官落雁，上官落霧的弟弟。

　　接著她就去完成一個任務(wù)，但另一個任務(wù)就失敗了。

　　那夜，當(dāng)上官落雁告訴她，卓一劍留著是個禍害，一定要將他滅之。

　　可惜她還是失敗了。

　　她突然又想起了卓一劍對她一路上的照顧，想起了卓一劍那張英俊的臉，心里不覺又有了一絲絲漣漪。

　　掌柜的終于將陽春面做好了，熱騰騰的陽春面，還有荷包蛋和五花肉。

　　上官如春看著五花肉和荷包蛋，道：“還是叔叔懂我。”

　　上官落雁望著上官如春道：“吃吧！趁熱吃?！?p>　　上官如春點頭，然后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上官落雁看著上官如春，他真不明白，為何這個女人總是吃不飽的樣子。

　　上官如春邊吃邊道：“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上官落雁沉默了一會兒后，說道：“是的?！?p>　　上官如春道：“你說??！”

　　上官落雁道：“是不是你散發(fā)了消息出去？”

　　上官如春：“那種消息？”

　　上官落雁：“是一個盒子，盒子里裝有一張，風(fēng)滿天的藏寶圖?！?p>　　上官如春道：“是的。因為我知道卓一劍在‘長久醇酒莊’我希望借這樣一個事情，可假別人之手將卓一劍殺之?！?p>　　上官落雁嘆了口氣，道：“看來你將別人都想得很低，將自己想得過高。”

　　上官如春道：“所以我立即想了個補救的法子。卓一劍去石獅古城，最有名的棺材店里，訂了口上好的棺木，所以我自己派人先送了口過去，然后我就想利用躺在棺材里的人將他殺之?！?p>　　上官落雁道：“你凡事自把自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毀了我們一條很好的通道?！?p>　　上官如春問道：“什么通道？”

　　上官落雁道：“一道秘密的輸送帶，這條輸送帶直通風(fēng)云莊的?！?p>　　上官如春立即停止了吃面，道：“那你們不是說，秦大可的二夫人手上有我們的把柄嗎？”

　　上官落雁前：“我們都覺得是?！?p>　　上官如春道：“那我們?yōu)槭裁床粴⒘怂俊?p>　　上官落雁道：“可以殺了她，但她有證據(jù)，我們沒拿到證據(jù)前，不能殺她?！?p>　　上官如春道：“現(xiàn)在要殺她就難了，有卓一劍在。”

　　上官落雁道：“所以現(xiàn)在我們要先想法殺了卓一劍。”

　　上官如春嘆了口氣，道：“是的?！?p>　　上官落雁道：“水柔說，現(xiàn)在風(fēng)云莊里，一切有序的進行著?？梢婈I一平也不是省油的燈?！?p>　　上官如春道：“也許比風(fēng)滿天更厲害。”

　　上官落雁道：“是?。∷晕覀円敕ǔ岁I一平，這樣才會有機會鏟平風(fēng)云莊?！?p>　　上官如春道：“還是準(zhǔn)備老辦法？用毒來毒闕一平？”

　　上官落雁道：“除了這個辦法，我們都想不出別的辦法?！?p>　　上官如春道：“那我們還要等多久？”

　　上官落雁道：“我都已經(jīng)等了十幾年了。”

　　上官如春道：“那我們應(yīng)該將份量加大一點，每次加大點?！?p>　　上官落雁道：“我們堡里現(xiàn)在出了一種新的毒藥，已經(jīng)研究成功，現(xiàn)在就是要想法，將新毒運送到風(fēng)云莊，讓水柔拿到?！?p>　　上官如春道：“你還是想用秦大可的船來運，然后又從他的酒一起送到風(fēng)云莊？”

　　上官落雁點了點頭。

　　上官如春道：“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殺了卓一劍與花枝艷，還要拿回證據(jù)?！?p>　　上官落雁又點了點頭，道：“我們現(xiàn)在要先殺了卓一劍?！?p>　　上官如春點頭道：“卓一劍很快又會來找我，因為他知道，我吃飯的銀子，很快就沒了。”

　　上官落雁道：“你要在他找你之時，你就下手？”

　　上官如春道：“我總覺得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他，但又總覺我一出手，他就會先殺了我?！?p>　　上官落雁道：“為安全起見，我們要多安排幾個人。”

　　上官如春沉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