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如春覺得,風云莊并沒有上官堡那么宏偉壯觀。
風云莊,就是一座建在東江邊,一矮山上的莊園而已。
說到大,肯定沒有上官堡大,只是那高高的圍墻,將外界與他們隔開而已。
里面也很平常,就像有錢人家的莊園,里面有假山,有花圃,有小亭,有小橋流水。那一棟棟整齊的房屋,也說不上建筑宏偉,只是很精巧,打造得很得體,有一些藝術感。
她認為,這只是外面的人賦予了這莊園的與高貴。
那大大的花園里,有些不知名的花,長得正茂盛,就似冬日里的一種力量,在異軍突起。
上官如春還隱約的看到了,花園的后面,還有一排房子,而那一排房子建造得與這邊的房子有些不同。
她想:也許那一排房子才是莊里的機密所在。
卓一劍帶她到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吃飯的地方,還特地吩咐張姨給她煎了個荷包蛋,還加了五花肉。
上官如春吃了一口面,她覺得這面并沒有叔叔做的面好吃。
但她還是吃得很開心,因為她在風云莊里吃了陽春面,還有煎蛋,加五花肉。
莊里的人并沒有對她的身形,有什么歧視,都對她很友善,說話也很溫和。似乎任何人來到風云莊,都會收到禮待。
卓一劍也吃了碗面,他的面里也有個荷包蛋,但沒有五花肉。
吃完面后,她就見到了一個婦人,這婦人已經(jīng)不再年輕,但卻有一種神韻,讓人一看,就會產(chǎn)生好感,她獨特的氣質,會讓人覺得她很與眾不同。
上官如春相信,這個婦人年輕時,一定是個美女,直到這個時候,都讓人覺得她很美,很獨特。
上官如春聽到卓一劍輕喚母。她才知道這個婦人就是卓一劍的母。
上官如春也忙輕喚:“阿姨好,我叫溫如。”
風滿月向她笑了笑,道:“吃的慣嗎?一劍,你怎么不叫廚房給溫姑娘多做幾個菜?”
上官如春忙道:“不用不用,我已吃飽。”
風滿月道:“一劍和我說了你的情況,你放心的在風云莊里住,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再和我們一塊回去。”
上官如春的眼睛中,有了淚花,也有了一絲溫暖,似乎已盼望有個家的日子很久了,現(xiàn)在終于有了個家,有了穩(wěn)定的日子。
所以她激動得,一下子不知道說什么好。
風滿月用她削瘦而溫暖的右手,拿出一條絲巾,幫上官如春抹去了她眼角中溢出的淚花。
上官如春哽咽著道:“謝謝阿姨!”
風滿月道:“晚上早點,不要亂出門?!?p> 上官如春點頭。
風滿月收起絲巾,對卓一劍道:“我要去看看你舅母,你叫人給溫姑娘安排好住宿。”
卓一劍道:“我會的?!?p> 風滿月向他們一笑,便走了。
上官如春望著風滿月慢慢的走開,她突然覺得堡里將風滿月的資料填寫得太過了,說她武功高強,心思很細,卻一點都看不出來。
她只覺得風滿月充滿了母的慈。
卓一劍道:“我母是一位對外人很好的人?!?p> 上官如春道:“對你不好嗎?”
卓一劍道:“對我就很兇,小時候一不聽話,就要挨餓,甚至被打?!?p> 上官如春笑了,道:“那是因為她望子成龍心切?!?p>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母,可惜自己的母已經(jīng)不在了,她還來不及享受母的寵,就已經(jīng)沒了母。
她對風滿月的印象是很好的,她甚至想:如果那天上官堡將風云莊占領后,一定不能讓風滿月死去,她一定會像待生母一樣,將風滿月好好的侍養(yǎng),因為她是一位很好的母。
卓一劍望著上官如春,道:“溫姐姐,你怎么了?”
上官如春道:“我如果有你媽媽這樣的母,該多好啊!”
卓一劍知道,她是因為離家流浪,而家人卻對她不聞不問,所以渴望著有人的。
卓一劍道:“因為風云莊里,沒有什么事情,都會早,我也會早,我就在你隔壁,有什么就大聲叫我?!?p> 上官如春道:“我除了吃飯,就喜歡覺,今天逛了那么久,我也累了,我想早點覺。”
卓一劍帶著她來到一棟樓房,道:“我們就這里。我在左邊第一個房子?!?p> 上官如春點頭。
這夜里,上官如春卻很難入。
褥都是新的,柔而溫暖,還帶著淡淡的花香。這樣的,應該很舒服才對。
可上官如春就是難以入,她現(xiàn)在就在風云莊里,就在她日思夜想,要進來的地方。
她覺得風云莊里一切都很平靜,也很安全,但她卻又感覺到,這里危機四伏。她稍有什么不慎,就會立即被殺。
卓一劍對她很好,但她卻又隱隱的感覺到,這是一種計劃,因為她覺得一切都來得太順利了。
這個時候,她更應該考慮多一點,因為她知卓一劍不是個傻子。風云莊里很多的人,都不是傻子。
她更明白,水柔姑姑用了十幾年的時間,才將風滿天致死,可想而知,看似風平浪靜,越覺危機四伏。
其實不久,她就餓了,但她不敢動,她一定要熬到天亮。
隔壁房里,沒有聲音,想來卓一劍已經(jīng)熟了。
上官如春慢慢的從頭上,將發(fā)叉拿下,放在枕頭下,這是她的武器,因為來風云莊的管轄地,她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帶上革嚢和手套。
其實她有一只很好看的手套,那是鹿皮做的手套。她在十五歲時,一個男人將他殺死的,一頭小鹿的皮,送給了她。
那個男人是希望她做成一雙手套,一人一個。
但當她完成一個時,她卻用這一個手套殺了那個男人。因為那個男人違反了上官堡的規(guī)定。
那是在一個花香四溢的山間,她突然的出手,將針撒入了他的身體。
他痛苦著死去,她將他抱在里,看著他痛苦的死去。但她卻覺得,在那一刻里,她的心里有了一種快感。
她不禁想著,如果她將針撒入卓一劍的肌膚里,卓一劍也會痛苦的死去,她也會將卓一劍抱在中,她不知道那樣的一刻,她會不會興奮。
她每殺一個人時,都覺得那人該死,她也絕不會難過,但她想到有朝一日,卓一劍死在自己的手上,她也許會滴下眼淚。
她想著想著,不覺內心惆悵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竟然聽到了雞鳴的聲音。
她知道天快要亮了。她決定無論如何也要為難自己,好好的一下。那怕只小憩一會兒,也是好的。
果然上官如春入了,她還做了個夢,夢見了自已將卓一劍殺了,她抱住卓一劍,她突然覺得很難受,花滿月正在流淚的看著她……
突然她就醒了,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是卓一劍在叫她。
卓一劍已經(jīng)醒了,他還弄來了燒雞,還有鹵肉,一大盤白粥,還有包點。
上官如春出來一見到這些,她的眼睛就亮了。
卓一劍看著她,道:“我知道你昨夜一定餓的不好,所以我一大早就出去買了你喜歡吃的燒雞,還有鹵肉?!?p> 上官如春真想抱住卓一劍,好好的他一下。因為他太懂她了。
卓一劍又道:“你放心,在這里吃,不用怕人家看你,我已吃過了,等你吃飽后,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p> 上官如春立即坐下來吃。在這里,她知道不用斯文,因為卓一劍已看過她吃東西。
卓一劍卻出去了。
上官如春開始吃了起來,她這時吃得并不快,因為她在想事情,她在想著如何能見到水柔姑姑,還有闕一平。
她覺得,自己一定要將闕一平殺之,那怕犧牲了自己,也在所不失,因為她是為上官堡獻出了生命,她覺得自已就算死了,也是值得的。
在她剛吃完后,卓一劍就進來了,他似乎算好了時間般。
卓一劍一進來便問:“夠吃嗎?”
上官如春點頭,道:“嗯。吃飽了?!?p> 卓一劍道:“風云莊有個規(guī)定,無論誰帶來的朋友,想要在莊里住下來,都要經(jīng)過問話。”
上官如春點頭,因為她不能搖頭,她必須接受這種問話,才能取信于人。
卓一劍便帶著她出門,然后拿出一塊黑色的布,將她的的雙眼蒙住,道:“你拉著我的手走就是了?!?p> 上官如春點頭,她不知道卓一劍帶她去什么地方,由誰來問她,都問些什么。
她知道自已一定不能緊張,也不能有什么猶豫,無論誰來問都是一樣的,那些問題都一早已經(jīng)固定好了的。
走了一陣后,卓一劍將她的交給了別人,這個拉著她手的人,手很滑,一定也很嬌嫩,也會很美,她知道這是一個女人的手,一個年輕女人的手。
卓一劍和那個人沒有說話。
上官如春感覺到轉了二個彎,然后又上了一個坡,接著又下了坡,她還聽到了小河流水的聲音,還聞到了花香,她覺得如果自己沒估錯的話,這是桃花的香味。
然后又經(jīng)過了很多樹木味道的地方,接著她就感覺到進入了一棟樓里。
然后就聽到了推門的聲音,接著又被拉入了一個黑屋。然后就在一張冷的鐵椅上坐了下來。
她覺得這張椅是被燒死在地上的。因為她一坐下去,一動不動。
她知道這是一間不大的屋,她進門時,身體還碰到了門框的兩邊。一進來,就覺得更加黑暗了。
她還感覺到空氣并不流暢,應該是沒有窗的房間。
里面冷冷的感覺,似乎四周是用冷的石塊砌成的墻,但她知道不是在地下室,因為沒有下坡。
帶她進來的人,出去后,也傳來了門被關上的聲音。是用鐵做的門。
此屋里。連一點生氣都沒有。四周都是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卻并沒有人問她。但上官如春知道,自已不能動,一定要保持鎮(zhèn)定,也許四周有許多雙眼睛在看著她。她稍有不對勁,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因為這里是風云莊,一個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危機四伏的地方。這里一個看似普通的護院人,其實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也許連煮陽春面的張阿姨,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江湖人物。
上官如春就這樣的坐著,將頭往后靠著,似乎準備好好一下。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很輕的步聲,最少有三個人。
很快就有一把成熟的男人聲音在問她:
“姓名,年齡?”
上官如春立即回答:“溫如,今年二十三歲。”
“你是什么地方人?家有幾口人?”
上官如春張口就答,因為她不能猶豫,也不能遲疑,她不能露出一丁點的馬。
上官如春平靜如常,立即回答:“東禾集的溫家寨,家有父母,弟妹,共五口人?!?p> 上官如春知道這里到東禾集的溫家寨還很遠,如果風云莊去調查她的話,來回要二十幾天,在這二十幾天的時間里,她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也許她可以殺了闕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