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葉陽與慕容婉兒曾經(jīng)訂下婚約的事情,在整個太道宗內(nèi)傳開了。
此時,太道宗十二院,議院。
議院是太道宗護院長老等職級以上的高層,進行例行議會、商議事務(wù)的地方,許多重要的決策都是在議院里展開的。
太道宗三位峰主,六位洞主,還有十二名護院長老,此刻都圍坐在一張巨長的黃梨木桌兩旁,每人臉上表情都不盡相同,既有微皺眉頭臉色不悅的,亦有眼底含笑一臉戲謔的。
只有莫不平一臉淡然,坐在桌旁,不怎么說話。
昨天葉陽和慕容婉兒在書院門口發(fā)生的沖突,幾乎讓太道宗一半的內(nèi)外門弟子看了個一清二楚,而兩人曾經(jīng)不為人知的事情,也在一眾弟子議論聲中傳得沸沸揚揚。
僅僅一天,就傳到了六位洞主和三位峰主的耳朵里。
“莫師兄,你可真是收了一個好徒弟??!”
說話的是一名身穿紅袍,額間一點紫砂的女子,正是玉霞峰主,姚靈姝。
“呵呵……”莫不平聞言,輕聲笑笑,沒有答話。
坐在姚靈姝左邊的是千松峰主,趙先松,也就是慕容婉兒的師父,此刻滿臉陰郁,一只手敲點著桌面,一副想說什么又強忍著不說的樣子。
葉陽他是知道的,先前他曾傳書給萬劍寬,要求他幫忙殺掉葉陽,眼下葉陽來到了太道宗,還成了莫不平的徒弟,明顯是萬劍寬失敗了,結(jié)合十天前衣袖里那柄玉劍突然破碎,他也想到了萬劍寬可能不僅僅是失敗這么簡單,甚至有可能已經(jīng)死了。
這就讓他不得不好奇葉陽這個小子究竟是個什么人了。
根據(jù)慕容海給他提供的信息,這小子曾經(jīng)是純陽真脈,給慕容婉兒運功療傷的時候,失去了純陽真脈,成為了一個廢人,再結(jié)合萬劍寬通過那柄玉劍給他提供的信息,這小子身上有一種古怪的能力,仿佛他的身體能夠抵御劍氣和劍意,而且劍法非常精絕高超,天賦驚人。
兩種信息里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葉陽成為廢人之后,絕對是碰上了什么奇遇,否則絕不會有如此驚人的資質(zhì)和天賦。
這樣一來,想要再殺掉葉陽,至少在太道宗里是無法做到了,畢竟當(dāng)年先祖定下的規(guī)矩,宗門弟子之間允許爭斗,但不能傷及性命,而他位居峰主之位,不可能因為這小子跟慕容家有仇,又殺了萬劍寬,而對這小子下死手。
但是就這么放過他,可說不過去。
慕容婉兒可是陰陽玄體,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又是他的徒弟,于情于理他都要替慕容婉兒擺平這件事,總不能讓宗門里那些弟子人云亦云,把葉陽曾經(jīng)和慕容婉兒有過婚約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萬一傳到外面,被其他宗門得知這件事,到時候丟的可不僅僅是他趙先松和慕容婉兒的臉,丟的可是整個宗門的臉面啊。
說到底,還是莫不平,怎么偏偏收了葉陽做他的弟子?
一念及此,趙先松看著莫不平,臉色更加陰郁。
“莫長老收徒這件事,我認(rèn)為這是壞了咱們太道宗的規(guī)矩。”這時,刑院的護院長老唐玄說道,“宗門上下,皆知護院長老沒有收徒的權(quán)力,莫長老此次收徒,無非是仗著他輩分高,以權(quán)謀私,再者說,那個叫葉陽的小子,怎么可以和慕容婉兒私訂婚約呢?要知道慕容婉兒兩年前已經(jīng)和魏遺風(fēng)訂下婚約了,這事兒是宗門上下全都同意的決定,萬一傳出去,豈不是外人會說慕容婉兒腳踏兩條船?這叫咱們太道宗的臉面往哪放?”
此話一出,眾人盡皆臉色微變,搖頭嘆氣。
“這倒也容易解決?!北旱淖o院長老章展鵬說道,“只要把葉陽逐出師門,斷了他與我們太道宗的聯(lián)系,再給他點好處,讓他跟慕容婉兒曾經(jīng)訂過婚約的事情咽進肚子里,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且嚴(yán)令宗門弟子不許再討論這件事,不就行了?”
“這可不行?!蹦黄叫呛钦f道,“葉陽可是我徒弟,憑什么把他逐出師門,我不同意。”
“莫長老,你身為護院長老,明知道沒有收徒的權(quán)力,你還有理了?”唐玄臉色微怒,斥責(zé)道,“也不瞧瞧你收了個什么徒弟!不干不凈的,剛來宗門就惹出這么大的麻煩,我們沒有將此事上報給掌門,關(guān)你禁閉,已經(jīng)是看在你輩分高的份上,從輕發(fā)落了,你還想怎樣?”
“莫師兄,念在你我曾經(jīng)同為師兄妹的份上,我不為難你?!币`姝這時候也說道,“但是你收的這個徒弟,不合咱們太道宗的規(guī)矩,沒人愿意給他正名,他終究還是成不了咱們太道宗的弟子,而且你也看到了,他的身份確實不干不凈。不僅如此,他還曾經(jīng)傷過趙師兄的徒弟慕容婉兒!婉兒是什么資質(zhì)?她可是陰陽玄體,未來成就不可限量,但是那個葉陽呢?他可是曾經(jīng)差一點就毀了婉兒的陰陽玄體!差一點就毀了咱們太道宗未來一名精英天才!這要是出了事,你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嗎?”
“趙師兄,你倒是也說幾句??!”姚靈姝說完,扭頭看見趙先松一臉陰郁,卻是自始至終一言不發(fā),頓時有些氣不過。
“姚師妹說的不錯?!壁w先松沉了口氣,看著莫不平,又看一眼在座的每一位,“但是莫師兄畢竟當(dāng)年與我們都是同輩師兄弟,咱們于情于理也無法干涉他收徒這件事。況且,咱們太道宗的規(guī)矩里也有一條,六位洞主,三位峰主,只能罷黜各自門下的弟子,無法干涉他人門下的弟子,這事兒還是要請掌門師兄親自決斷,咱們不可枉下命令?!?p> “但是這件事,必須要討個說法?!壁w先松說著,話音一轉(zhuǎn),“莫師兄,眼下掌門師兄正在閉關(guān),我們無法去打擾他,關(guān)于是否要罷黜葉陽身為太道宗弟子的身份,尚且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是在這之前,你身為護院長老,收徒一事的確是壞了咱們太道宗的規(guī)矩,恐怕關(guān)你禁閉這個懲罰,你是躲不過了?!?p> “關(guān)禁閉,我認(rèn)?!蹦黄铰勓?,看著面前的每一位臉上或是流露憤怒,或是流露鄙夷,或是流露譏諷的表情,搖頭笑笑,“但是想把我徒弟逐出師門,這件事我絕對不同意。”
說著,莫不平站起身來,朝著唐玄說道:“唐長老,不就是想關(guān)我禁閉嗎?那還坐著干嘛,走啊?!?p> 唐玄聞言,冷笑一聲,押著莫不平出了議院。
其余眾人,臉色仍是無比陰郁,仿佛還在思考該如何處置葉陽。
……
與此同時,弟子室。
“婉兒師妹,那個葉陽是怎么回事?”
慕容婉兒身前,站著一名十八歲少年,豐神俊朗,眉清目秀,身上自然而然流露著一絲高高在上的氣質(zhì),他臉色平淡,嘴角掛著淡淡笑容,伸手?jǐn)n了一下慕容婉兒的發(fā)絲。
此人,正是玉霞峰主姚靈姝的親傳弟子,太道宗年輕一輩中最負(fù)盛名的天才人物,魏遺風(fēng)!
年僅十八歲,已經(jīng)是先天二境修為,天賦極高,資質(zhì)卓越,距離突破先天三境不過一線之隔,若是能在十八歲這個年紀(jì),突破到先天三境,魏遺風(fēng)的身份就會立刻水漲船高,成為繼當(dāng)年那八位絕世強者之后的第九人,前途成就可謂是真的不可限量。
“魏師兄,他就是說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的,是我爹爹收養(yǎng)的一名義子?!蹦饺萃駜耗樕行尚?,秀眉微蹙,眉眼間有一絲擔(dān)憂,連忙又道,“魏師兄,我和他私訂婚約這件事,是我爹爹當(dāng)年自己擅自做的決定,跟我沒有關(guān)系,我喜歡的是魏師兄……”
“我知道,我沒有怪你?!蔽哼z風(fēng)微微笑道,“婉兒師妹,你放心,這小子我一定會替你收拾了,當(dāng)初他毀你丹田,險些讓你失去陰陽玄體的這個仇,我魏遺風(fēng)絕對不會放過他?!?p> “多謝魏師兄……”慕容婉兒聞言,俏臉上浮現(xiàn)一抹紅霞,一副小女兒姿態(tài),頗顯的嬌羞忸怩,“那,魏師兄,婉兒就先告退了?!?p> “嗯?!蔽哼z風(fēng)點點頭,望著慕容婉兒的身影走出弟子室,眼神緩緩一凝,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化作滿臉的陰寒,淡淡道,“把崔牧和李瑯給我?guī)蟻?!?p> 話音落地,兩名弟子押著崔牧和李瑯從房間里的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
嘭!嘭!
崔牧和李瑯兩人跪在魏遺風(fēng)面前。
“你們兩個,真是什么話也敢說?!蔽哼z風(fēng)臉色陰寒,渾身殺氣肆虐,“崔牧,你竟然敢當(dāng)著婉兒的面,說出這種話,現(xiàn)在宗門上下都知道葉陽曾經(jīng)和婉兒私訂過婚約的事情了,你說我該怎么懲治你?要不要把你的嘴縫上?還是把你的舌頭割掉?”
“魏……魏師兄,我錯了!我該死!”崔牧聞言,渾身嚇得一個激靈,滿臉驚懼神色,抬起手來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個巴掌,“我不該亂說!饒了我吧,魏師兄!”
“師兄!師兄!我也錯了!”李瑯也連忙砰砰的磕著響頭,渾身嚇得顫抖,臉上冷汗撲簌簌的滴落在地上,“我也不該亂說!您饒了我吧,念在同門師兄弟的情分上,您饒我一次吧!”
“呵!饒過你們?”魏遺風(fēng)聞言,居高臨下的低垂眼簾,斜睨著他們兩人,冷笑道,“好啊,我魏遺風(fēng)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要你們?nèi)臀医逃?xùn)一下那小子,最好是給我廢了那小子的修為。只要這件事你們處理好了,將功補過,我可以放過你們。”
兩人聞言,頓時松了口氣。
“但是!”緊接著,魏遺風(fēng)話鋒一轉(zhuǎn),“你們要是處理不好,自己提頭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