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參商曲
“就在你來之前，皇后娘娘的侄女蘇寧，也就是四大家族之首的蘇家嫡女，彈了一首已銷聲匿跡的亡國曲。”
“此曲由玄月國已故的皇后所作，在之后的幾十年里，這首禁曲未曾流傳下來，如今本王有幸一賞，未曾料到，曲未終，弦先斷，這蘇寧不知是受到禁曲的攻擊，還是知道自己冒了天下之大不韙，見血暈了過去，本王，想聽聽欽天監(jiān)的意思。”
不曾想，這欽天監(jiān)一聽亡國曲就已然變了臉色，蕭炎也將這變化看在眼里。
待蕭璃說完，欽天監(jiān)突然跪在殿上，“皇上，臣實在無法再擔(dān)當(dāng)欽天監(jiān)一職?！?p> 此舉是眾人未料的，難不成這欽天監(jiān)真的算錯了，竟然反應(yīng)如此之大。
皇后一黨都暗暗松了一口氣，若是今日坐實了這亡國的罪名，恐怕牽連的不僅僅是她一人如此簡單。
皇帝抬抬手，示意張壹繼續(xù)說下去，張壹也聽從的繼續(xù)道，“臣實在惶恐，這亡國曲其實名叫參商，已然是幾十年前之事了，那時臣的師尊便是那玄月國的太師，那元皇后的參商之曲實則是有蠱惑人心，毀人心智之用處?！?p> “當(dāng)時的皇帝就是被這曲迷惑了心智，夜夜笙歌才導(dǎo)致了走向亡國之路，后人把這皇后美化得過于神話了，其實她才是罪魁禍?zhǔn)?。最終死的是皇帝，而非皇后。”
“那玄月國并未退隱于世，而是如今南疆的延伸。南疆的王，便是那皇后的后代?！?p> 此話一出，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本來還以為這只是楚家女兒編出來的擾亂視聽的手段，沒想到，還有這么多不為人知的秘辛。
“老臣泄露了天機，想必也不久于人世，還望圣上允臣告老還鄉(xiāng)。”
蕭炎這才從走神中回過神來，原來如此，他怎么說蘇皇后怎么天天研究樂譜。
甚至接蘇寧進宮來教習(xí)，原來竟是包藏禍心之事。
一想到枕邊人竟然想效仿那元皇后，蠱惑他的心智，取代他，他心里就像猝了毒一般，看向皇后，如看一個死人。
蘇霓裳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被陷害了，而且對方手法不可謂不高明。
本能的求饒，匍匐在地上，哭得凄慘，“皇上，相信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這曲子來自何處，更不會用它來對付皇上啊，求皇上明查，臣妾愛了您這么多年，怎么可能會害您??！”
而這種哭訴，在蕭炎看來，這不過是事情敗露之后的狡辯，看向蘇霓裳的目光更為幽冷。
蕭炎一把拂過他明黃色的衣袖，踢開了求饒的蘇霓裳，“你可真是朕的好皇后，朕給你的榮耀還不夠嗎？你竟然還想要背叛朕!”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你要相信我啊，我是無辜的。”
情急之下連臣妾都忘了自稱，看來真是一出極大的好戲啊，殿下的蕭璃，捏著酒杯，骨節(jié)泛白。
似笑非笑，這只是第一步而已，就受不住了，接下來的戲還怎么演下去呢。
就在楚御樺被冷得不知所措時，肩上被覆上了一件男子的外袍。
待她望過去，看見的是一張妖冶到了極致的臉，那雙杏色的眸子中，蘊含著星辰般的亮光，仿佛要把她吸進去。
直到獨特的冷香席卷她的鼻腔，她才回過神來，下意識攏了攏外袍。
這個動作惹來男子的挑眉一笑，下一刻便消失不見，楚御樺想不通一個別國太子為何會幫她，可能是冷得失去知覺了。
她被他虛扶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才反應(yīng)過來。
低低道了聲多謝，夜言珩輕聲道“無妨?！?p> 然后像是看不到眾人詫異的眼神，夜言珩直直回到了楚御樺的對面，優(yōu)雅落座。
他的屬下雖也不解，但很識趣的以最快的速度，替他拿來了衣物，夜言珩慢條斯理的穿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系上腰帶，那畫面，簡直是勾起了在座所有女子的芳心。
仿佛絲毫沒有受到一旁蕭璃陰冷的氣息，穿戴好之后繼續(xù)看戲，如果不是想要看蕭炎和蘇霓裳狗咬狗，蕭璃必定把這太子給打一頓，這么欠揍。
再看向楚御樺，竟然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還堂而皇之的穿上，胸腔里的氣，一燒再燒，如果這氣不發(fā)，他覺得他會很窩囊，一開始就被這勞什子太子壓制著。
但是他還得等，這出戲既然已經(jīng)提前了，不可能沒頭沒尾，大理寺卿李安在此時也在殿外求見。
不多時便到了殿前，他沒有先啟奏，而是呈上了一沓賬單，還有狀告紙。
待皇帝看完后，李安才緩緩道，“臣知道雖然今日百花宴，不該將國事放于這樣的喜慶日子，但臣心有不憤，實在不能等，所以今日冒犯覲見，還望皇上恕罪。”
這話說得，看似把罪責(zé)攬了，實則卻是在隱喻國事比作樂大，就算他有罪，也請罪了。
至于之后他稟報的事惹了圣怒，也不該怪在他頭上。
蕭炎盯著手中的一頁頁紙，簡直要盯個洞出來，手指都抖了，看樣子氣得不清。
作為一個君王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枕邊人的背叛，和臣子的相互勾結(jié)，濫用職權(quán)。
而這些，今日的他卻體會了個遍。
“反了，反了?！?p> 皇帝氣得渾身發(fā)抖，這些證據(jù)，這些賬單，和百姓的狀紙，原來四大家族比他查到的還要罪大惡極。
另外三家與為首的蘇家馬首是瞻，當(dāng)他蕭炎是死的嗎！
每年上繳國庫的銀兩只是他們地下錢莊的一點皮毛，卻還在跟他哭窮，蘇家生的好兒子，強搶民女，殺人放火，一方惡霸。
百姓的狀紙都寫爛了，都被他蘇家的勢力強權(quán)壓了下來，看來他這個皇帝根本沒有被他們放在眼里。
寧國公府的前列，并沒有使他們害怕，也沒有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只是讓他們更加變本加厲罷了，既然如此，他還顧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