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不斷沖刷著唐居易的臉龐,而那帶著輕微刺激性的觸感也是將他從昏迷中喚醒。
長時間的海水浸泡使得唐居易的行動都有些無力,加上高鹽分的海水對眼球的沖刷,讓他甚至都無法睜開眼睛。
【你已進(jìn)入特殊區(qū)域:遺忘之?!?p> “這邊還有個新人!趕緊的……”
……
“川叔你扔準(zhǔn)點??!別把他捅死了……”
……
“手滑!我發(fā)誓這真的是手滑!”
……
“磨磨唧唧的……”
……
斷斷續(xù)續(xù)的喊話聲傳入了唐居易的耳中,也是讓他的神志稍微清晰了些,對自己所處的情況也是有了大概的認(rèn)識:
他現(xiàn)在正漂浮在某個海面上,而且按照提示來看,這海域應(yīng)該是所謂的【遺忘之?!?p> 一個堅硬的物體墜入了唐居易身旁的海面,隨后便撞擊到了唐居易的腰部,將他拖拽著向某個方向拉去。
“誒,中了!”
一道陌生的聲音有些興奮地說道。
“扔三下才中,川叔你是有多菜?”
另一道帶著鄙夷之味的聲音也是響起。
“我這不是沒睡醒嘛……”
雖然唐居易很想掙扎一下,但是他此時正處于詭異的無力狀態(tài),并不能擺脫那物體的拉拽。
沒過多久,唐居易便感覺自己受到拉拽的方向改變了,同時也是撞到了一個不明的障礙物。
嘩啦
唐居易脫離了海面的懷抱,接著便被人揪住了領(lǐng)子,直接拉到了干燥的木板之上。
“嘖,看著不壯,沒想到還挺沉。”
這道聲音唐居易有印象,正是先前興奮地說出“中了”的男人。
“小子,醒了沒?”
這男人蹲在唐居易身旁,拍了拍他的臉。
隨著這男人的幾下拍擊,唐居易的無力狀態(tài)竟是迅速消退了下去。
費(fèi)力地睜開眼,一個胡子拉碴的面龐便印入眼簾。
這男人看起來莫約三十多歲的樣子,臉上的胡茬并沒有經(jīng)過細(xì)致的打理,但是五官看起來倒是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來。
“看樣子是醒了。”
男人笑了笑,隨后朝旁邊招了招手:
“狗子,上毛巾!”
年輕些的男聲威脅道:
“我警告你啊,再叫我狗子我跟你玩兒命!”
被稱為“川叔”的中年男人撇了撇嘴:
“還挺傲嬌……你自個兒名字帶個‘茍’,難道還要怪我嗎?”
一條溫?zé)岬拿矸笤诹颂凭右椎哪樕?,暖和的氣流?qū)散了他身體上的寒氣,讓他的狀態(tài)恢復(fù)了不少。
川叔一邊擦著唐居易的臉,一邊繼續(xù)和旁邊的年輕人搭著話:
“‘茍子’你不滿意,那叫你什么?小茍?茍茍?”
年輕人爆發(fā)了:
“你叫我全名會死啊!”
川叔舉起毛巾揮了揮,擺了個“投降”的姿勢:
“得嘞!”
年輕人深呼吸了幾下,似乎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你自己跟這新人解釋去吧,我先去議事廳了?!?p> 隨后,腳步聲逐漸遠(yuǎn)去,也是不知去向了何處。
川叔聳了聳肩,拿起毛巾正準(zhǔn)備繼續(xù)給身旁的青年擦拭,卻發(fā)現(xiàn)后者已經(jīng)是坐了起來。
“可以啊,恢復(fù)的挺快的嘛?!?p> 川叔有些驚訝。
唐居易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還好吧……冒昧地問一下,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個被稱為川叔的男人蹲在唐居易旁邊,嘿嘿笑著: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居易聞言抬起頭,立刻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的意思。
“這是……一艘船???”
唐居易有些難以置信。
川叔笑得更為燦爛:
“是啊……歡迎來到【忒修斯之船】!”
唐居易愣了一下:
“【忒修斯之船】?這么騷包的名字誰起的?”
川叔此時卻是一臉神秘:
“關(guān)于這艘船的事,一會兒去了議事廳你就知道了。至于現(xiàn)在,你只需要安安靜靜地跟著我走就行了?!?p> 唐居易嘆了口氣:
“好吧……”
這是一艘大小和規(guī)模都超越了唐居易認(rèn)知的船只,其整體似乎都是由不知名的木質(zhì)材料構(gòu)成。
雖然說是木質(zhì),但是這艘船似乎比唐居易想象中的要牢固許多。
【這艘船被神秘的力量保護(hù),難以損毀】
這是唐居易觸摸到這【忒修斯之船】的木板后得到的提示。
看樣子,這艘船里頭隱藏著不少未知的東西。
唐居易跟在川叔身后走著,同時也是扭頭看向了船外的海域,卻只能看見望不到頭的烏黑海域,以及灰蒙蒙的天空。
“這【遺忘之?!渴撬行氯说膩碓?,其他和你一樣的新人,包括我們當(dāng)年都是從這里頭被撈起,然后帶到這條船上?!?p> 川叔有些感嘆地說道。
唐居易敏銳地抓住了什么:
“還有其他新人?”
川叔隨口道:
“當(dāng)然,而且還不少呢……一會兒你可得表現(xiàn)的好點,不然可能連加入我們的資格都沒有?!?p> 唐居易挑了挑眉毛:
“哦?如果被認(rèn)為沒有資格加入你們,那么我的結(jié)局會是什么?”
川叔的腳步頓了頓,回頭看向唐居易,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dāng)然是被拋下船喂魚?!?p> 見唐居易臉色一變,川叔卻又是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開個玩笑,遺忘之海里頭可不會有魚?!?p> 隨后,這個男人便一邊笑著一邊接著向前走去。
唐居易瞇起了眼睛:
“但是還會被拋下船是嗎?”
川叔并沒有回頭,只是半開玩笑地反問道:
“你說呢?”
…………
厚重的門板被川叔推開,而議事廳的內(nèi)部也是展現(xiàn)在了唐居易的面前,令他心中一震。
這所謂的“議事廳”,竟是一個開闊到足以用來演繹歌劇的大型廳堂,其中裝飾豪華,四處都透露著古典的西方韻味。
如果單從裝潢上來看,唐居易可能會以為自己來到了某個富豪的私人游輪上來。
這議事廳內(nèi)有一張大型的橢圓形大理石桌,上面有序地擺放著餐具和酒杯,甚至還配備了用來擦嘴的手帕。
此時的議事廳內(nèi),已經(jīng)是坐了不少人,唐居易只是粗略估計便不下二十之?dāng)?shù)。
只是,這二十多個人中,有六個人的氣場遠(yuǎn)遠(yuǎn)不是另外十余人能比得上的,包括他們眼神深處所蘊(yùn)含的東西,都讓人不自覺地便會產(chǎn)生敬畏感。
“這六個應(yīng)該就是這艘船上的老人了吧……”
唐居易立刻做出了判斷。
川叔伸出手指了指,示意唐居易和那十余個身上濕漉漉的新人坐在一起:
“你去那邊。”
而他自己,則是走向了石桌另一邊的六人。
唐居易點了點頭,并沒有去糾結(jié)什么,很自然地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同時觀察起周圍人的樣貌來。
只是三秒不到的時間,唐居易就獲取了很多信息。
“十八個新人,十三男五女,少數(shù)幾個算得上冷靜點的也就只有不到四個人?!?p> 唐居易的目光轉(zhuǎn)向了另一邊的七人,也是暗暗做出了判斷:
“這艘船上的掌權(quán)者,應(yīng)該是她……”
唐居易所指的“她”,是那七個老人中氣場隱隱占據(jù)了主導(dǎo)地位的女子,一個左右眼雙瞳異色的年輕女人。
那個女人的眼睛一黑一白,沒有瞳孔和眼白的區(qū)分,只有純粹的色澤。被她的視線掃過時,一種心悸感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被唐居易認(rèn)定為是掌權(quán)者的年輕女子,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各位都是剛剛經(jīng)歷了第一個維度世界的超脫者,想必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溫未識,是這艘船的領(lǐng)導(dǎo)者,也將是你們中某些人未來的隊長?!?p> 說到這里,溫未識黑白二色的雙目中流露出了恐怖的壓力,使得唐居易周圍的其他人都是面色發(fā)白。
“對于你們心中的疑問,我只會對我認(rèn)可的新隊員進(jìn)行解答。至于其他人,很抱歉,我不會允許你留在我的船上。因為這艘船里,不養(yǎng)廢物?!?p> 溫未識敲了敲桌子,語氣中滿是漠然的意味:
“接下來,就是剔除廢物的過程?!?p> “若是沒有資格留下,你也就沒有資格去了解超維度。”
“更沒有資格,活下去。”
此言一出,一種極度壓抑的氛圍便籠罩了整個議事廳。
在其他人惶恐不安之時,唐居易卻饒有興趣地向前靠了靠。
在他看來,這艘船的宗旨很合他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