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成長

　　其實昨晚葉重陽不向他求饒，他也會放了他們，他對慕容雪的承諾，他一直記得。他只是想讓葉重陽主動交代蕭南城在哪，但是那個貪生怕死之徒居然在生死存亡之際只想用慕容雪的話來逼迫他，看來蕭南城大概率不在葉重陽手上。

　　那阿城到底在哪？

　　千秋葉帶著莫染在長安城住了一晚，不想第二日居然遇上了白帝城趙奚為和墨柏。

　　莫霆戰(zhàn)死的消息傳到白帝城，徐圣章便讓趙奚為和墨柏即刻動身送莫馳回長安，還好趕在靈柩之前他們先到了長安莫府。

　　沒過多久，天使帶著圣上的旨意駕臨，追封莫霆為‘忠勇護(hù)國公’，世襲罔替三代始降，追封其妻吳氏為‘一品忠烈夫人’，令太子李鴻代朕親迎，百官陪同。

　　長安城的百姓聽聞，都自發(fā)趕在靈柩入城的這一天前來迎接，一時萬人空巷。

　　太子李鴻在百官的陪同下，將靈柩送進(jìn)莫府，在靈堂上帶領(lǐng)百官行大禮上香，莫馳九叩回禮?？梢哉f，莫霆的葬禮十分盛大了，天家給盡了莫馳面子，又因他是唯一獨子，圣上特許莫馳留在京城。

　　而戰(zhàn)場遺失的女兒莫染，似乎被眾人遺忘了，或許他們都以為這個孩子早已葬身戰(zhàn)場，所以沒有人找她，也沒有人提起，只有莫馳惦念著他還有一個妹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趙奚為和墨柏一介江湖之身，處在勛貴之中還是多有不便，所以上過香便起身離開了。

　　二人走在街上，商量著接下來的行程。墨柏總是覺得前面有個人的身影很是熟悉，便加快步伐趕了上去。

　　伸出右手想拍一下對方的肩膀，誰知那人以為他圖謀不軌，反掌抓住他的手腕，一把將他從身后扔到了身前。

　　立即再出一掌，電光火石間墨柏心道：“這下我算玩完了?！笨墒穷A(yù)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落下來，只聽那人疑惑道：“墨柏？”

　　墨柏的注意力從對方的掌下轉(zhuǎn)移到他的臉上，這才驚呼：“我就說眼熟，原來是你啊?！?p>　　趙奚為趕到，也看見了千秋葉，驚喜道：“秋葉兄弟，你怎么在這？”

　　千秋葉收了掌力，自若的繼續(xù)往前走。

　　趙奚為道：“前一陣子師父還念著你怎么沒去白帝城，不想我們在長安城遇到了，大師兄有好一陣沒給白帝城傳信了，你見到了師兄可別忘提醒他，師父還等他的信呢！”

　　千秋葉的心臟突然猛地一縮，疼痛感瞬間傳遍他的全身，整個人像被電擊了一般哆嗦了一下。

　　趙奚為瞧著他不正常的神色，問道：“你怎么了？可是我大師兄出了什么事？”

　　千秋葉只覺嗓子一癢，一股腥甜涌了上來。

　　墨柏驚呼：“呀，你怎么吐血了？”

　　千秋葉聞言拿袖子一擦，不甚在意地解下酒葫蘆，昂首喝了一口，將口中的鮮血隨著酒水盡數(shù)吞下。

　　墨柏不可思議道：“你怎么還喝酒？你吐血了你知道嗎？”說著就要拿他的酒葫蘆。

　　千秋葉避開他，道：“不用你管?！?p>　　趙墨二人一路跟隨千秋葉去了客棧，眼見他就要邁入房間，趙奚為上前攔住他，“你只需給我個準(zhǔn)話，大師兄平安否？”

　　千秋葉無視他的阻攔，徑直入了房間，坐在圓桌一旁。

　　趙墨二人跟了上去，墨柏道：“今日你不說，我們便不走了。”

　　千秋葉終于肯說話了，他道：“大哥已經(jīng)死了?！?p>　　趙墨二人只覺被人迎頭痛擊，一時天旋地轉(zhuǎn)。

　　趙奚為咚得坐在圓墩上，紅著眼睛問道：“怎么會這樣，那大嫂和侄兒南城呢？”

　　千秋葉面上一點波動都沒有，好似麻木了一般，道：“葉姐姐也死了，阿城丟了。”

　　墨柏痛聲問道：“是誰，是誰殺了他們？你告訴我，我要為他們報仇?！?p>　　千秋葉道：“是辭云教和天沙幫?！?p>　　墨柏不管不顧的就要去報仇，被趙奚為攔住，高聲道：“你冷靜點，我們先回白帝城將此事告知師父，等師傅決斷?！苯又謱η锶~道，“那我侄兒你可有了他的下落？”

　　千秋葉搖搖頭。

　　他這幅木木的樣子激怒了墨柏，被墨柏罵道：“你不是武功高強(qiáng)嗎，你不是說誰敢傷大師兄一根毫毛你就要十倍奉還嗎？如今南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懦夫，廢物，大師兄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兄弟？”

　　趙奚為同樣看不上千秋葉如今的做派，拱手道：“我們先回白帝城稟報師父，千秋葉你好自為之，希望大師兄沒有看錯你?！?p>　　說完便拉著墨柏走了。

　　莫染從隔壁走來，歪著頭看向屋內(nèi)的千秋葉。

　　千秋葉招招手讓她進(jìn)來，莫染便聽話地進(jìn)屋坐好，問道：“師尊，你挨罵啦？”

　　千秋葉對她道：“中午多吃一些，下午趕路?！?p>　　莫染問道：“我們?nèi)ツ睦镅?？?p>　　“紫霄山辭云教。”

　　并沒有耗費多長時間他們便趕到了紫霄山下，千秋葉將莫染托付給山下的農(nóng)戶，自己趁著夜色上了紫霄山。

　　熊佳夜里睡得很不安穩(wěn)，總覺得有人在注視著他，又夢見了小師妹慘死在教主手上，驚嚇地從夢中醒來，一身虛汗。

　　他平穩(wěn)了自己的氣息，打算下床倒杯水，誰知往那一看，一道黑影就坐在那，他又驚又怕，還以為小師妹真的來找他了，問道：“你是誰？小師妹嗎？”

　　千秋葉收起酒葫蘆，道：“醒了？我問你，你們教主可抓了一個小男孩嗎？”

　　熊佳聽了他的聲音瞬間反應(yīng)過來，他是千秋葉。熊佳道：“教主受傷后，不敢停留，立即回了教內(nèi)療傷，并沒有抓什么小男孩?！?p>　　千秋葉問：“那之前在肅州呢？”

　　熊佳道：“我一直跟在教主身邊，并沒有看見小男孩?！?p>　　千秋葉站起身，走到門邊又停下，回首道：“小男孩名叫蕭南城，是葉姐姐里兒子，若是看見他，請保護(hù)他，我替葉姐姐謝謝你。”

　　說罷，身形一動，門一開一合，人就不見了。

　　整整一個月，他暗中將辭云教翻查了一遍，就連地牢他也去過，是真的沒有蕭南城，而且這一個月來，葉重陽一直在房內(nèi)養(yǎng)傷，哪也沒去過，看來蕭南城真的不在葉重陽手里。

　　那他到底在哪？

　　千秋葉借酒消愁，喝了個爛醉，然后跑到辭云教放了一把火，天干物燥，夜風(fēng)又大，沒一會兒火勢就蔓延起來。

　　他看著辭云教的教眾慌亂的提水滅火，只覺解恨極了，口齒不清道：“葉老頭，縱然我不能殺了你，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姑且讓你再活十年?！?p>　　他躺倒在一塊兒巨石上，渾身燥熱的很，不住著拉扯自己的領(lǐng)子，繼續(xù)道：“你就祈禱阿城沒事，還好好的，不然我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哈哈哈！”笑著笑著，就大哭起來，也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再說蕭南城這邊，自那日燕孤鴻耗損十年功力為他療傷，一睡就睡了三天。

　　蕭南城是被餓醒的，他爬起來去叫燕孤鴻，卻怎么也叫不醒，若不是看他還呼吸，還以為他死了呢。

　　蕭南城會打獵，沒讓自己餓著肚子，可是山峰上的溫度低，動物實在少，他又下不去山，長此以往肯定不行。

　　燕孤鴻是第五天醒來的，聞著野味的香味就找了去，見蕭南城將烤肉切成塊放進(jìn)米粥里，趕緊端了一碗。

　　蕭南城叫他醒了，高興壞了，道：“爺爺，您好點了？”

　　燕孤鴻一口喝了小半碗，咽下肚才道：“沒事了沒事了，還有嗎，老頭子要餓死了。”

　　蕭南城開心道：“有，我煮了很多，爺爺你吃完，我再給你盛?！?p>　　燕孤鴻直吃了三大碗才有點飽腹感，他瞇著眼摸上蕭南城的脈搏，過了一會兒才道：“心脈還是受損了，以后每月月圓陰氣最重時，你就會心絞痛，我也只能用內(nèi)力緩解你的疼痛，卻沒能力幫你根治。若是沈尊主在就好了，他的正陽內(nèi)功定能治好你?！?p>　　蕭南城問道：“爺爺，你說的可是《正陽心法》嗎？”

　　燕孤鴻疑惑道：“你怎么會知道《正陽心法》的？”

　　蕭南城道：“是我舅舅教我的，他要我做驚鴻殿的傳人，我爹不許，他便偷偷的教我《正陽心法》。”

　　燕孤鴻越發(fā)來了興趣，問道：“驚鴻殿的武功天下第一，你爹為何不許？”

　　蕭南城道：“爹爹怕給我?guī)砦ｋU，但我知道，爹爹和舅舅都是為了我好?！?p>　　燕孤鴻?quán)帕艘宦?，又問：“你學(xué)了幾成心法？”

　　蕭南城道：“兩成。舅舅說我學(xué)的太快，不肯再教了，還說要去中原為我找個娘子，找不到，他便不教我了。”

　　“胡說八道，你這么小，找什么娘子。你舅舅定是覺得你笨，故意找了個理由不教你武功罷了。”燕孤鴻道。

　　蕭南城不服氣，辯解道：“我才不笨，不然你教教看，看我是否撒謊！”

　　燕孤鴻懶得跟他爭辯，隨口說了一句《凌云劍法》中的基礎(chǔ)劍訣，也沒給他演示，沒想到蕭南城思索了一瞬，居然直接打了出來。

　　還道：“爺爺，你說的劍訣是不是一招起手式，與爹爹教我的《玉碎劍法》起手式很像，只是你說的略微激進(jìn)了些，破綻太大了。”

　　燕孤鴻聽他這么說當(dāng)然不服氣，當(dāng)即道：“我說的正是《凌云劍法》第一式，整套劍法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精妙無比，豈是你說的《玉碎劍法》可比的?！?p>　　蕭南城不以為然道：“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