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終究還是連累了父親
她垂眸,掩不住眸底的擔(dān)憂和急切。
她轉(zhuǎn)身剛要離開,房門驟然被打開,鎮(zhèn)北侯疾步而來,沉穩(wěn)莊重的面容透著一絲風(fēng)霜。
在看到安然無恙的白閔月時,他面色一喜,上前將白閔月抱在懷里,“月兒,你沒事就好?!?p>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人,父親的聲音一直徘徊在耳畔,甚至前世父親人頭落地時,仍舊未怪她一句。
這一世再見他,前世所有的委屈,重生后連日來的思念,她一并發(fā)泄出來。
抱住鎮(zhèn)北侯,她肆意留著淚水,隱忍著哭聲。
“爹,你沒事便好?!彼煅室宦?,強自咽下心底的歡喜。
鎮(zhèn)北侯松開白閔月,眸底泛著一絲責(zé)怪,“你跑來忱涼城作何,若非涼太傅,你……”
他頓住,眸色一沉,周身更是散發(fā)著冰冷。
白閔月知道涼譯榕必然將今晚她遭遇的事告訴了父親,只怕也知道她已經(jīng)是涼譯榕的人。
她不想父親為難,更不想父親卷入這紛爭,低聲道,“爹,此事是月兒擔(dān)心你,這所有的事由月兒來承擔(dān),你不要卷進來?!?p> 鎮(zhèn)北侯看著白閔月,眸色微斂,他沉聲道,“如今這局面已由不得為父了,皇上怕為父手握重兵,甚至做了兩全之策,想要用你來威脅為父交出虎符令,甚至在為父所住的驛站布了埋伏,一策不成,還有另一策?!?p> 他看向窗外,聲音有著一絲沉重,“今夜是涼太傅救了為父,如今這恩情已由不得為父。”
他取出信函交給白閔月,白閔月微頓,迅速打開信函,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時眸色一凜。
“忱涼城有險,白閔月已被本太傅所救,今夜之事想必侯爺心中有數(shù),我話已至此,侯爺心中自己定奪,若領(lǐng)了我這份情,便跟離風(fēng)喬裝打扮暗中離開驛站,翌日再與大軍連日返回。”
雙手緊緊攥著信函,白閔月閉上眼眸,掩去眸底的沉痛。
終究還是連累了父親。
那句‘白閔月已被本太傅所救’,僅僅這段話,她知道父親是在擔(dān)心自己。
她清楚涼譯榕的意思,他想父親暗中成為他的人,若父親答應(yīng),他便救。
若不答應(yīng),涼譯榕必然會用她來威脅父親。
“爹,對不起?!卑组h越心中只覺得愧對父親,這一世終究還是讓父親卷入這朝權(quán)紛爭。
鎮(zhèn)北侯淡笑,拍了拍白閔月的肩膀,“事已至此,為父心中自有定奪,涼太傅已經(jīng)先行一步回京了,收拾一下,一會和為父回京?!?p> *
回到京城已是三日后,鎮(zhèn)北侯大勝歸來,皇宮設(shè)宴,父親早早便去了皇宮。
天色漸晚,白閔月離開碧落閣去了書房,她想要去看看父親,這個時辰想必他已經(jīng)回來。
剛走至水榭旁,遠處一道身影一閃即逝,她眸色一冷,快步跟了上去。
那道黑影進了寧月閣,她步伐一頓,飛身落在房屋之上。
掀開瓦片,她看向里面,一個黑衣人恭敬的站在楊氏和白瑾夕面前。
楊氏蹙眉問道,“今日皇宮內(nèi)可有什么動靜?”
白瑾夕亦是急切的看著黑衣人,想要聽出一些消息。
黑衣人搖頭,“大夫人,皇宮內(nèi)并無動靜,宮宴散后侯爺和五皇子都各自回府了?!?p> 楊氏冷冷蹙眉,“下去吧?!?p> 黑衣人領(lǐng)命退下。白瑾夕憂慮的看著楊氏,“娘,現(xiàn)在怎么辦?白閔月會武功并且去了忱涼城的事我告訴了五皇子,咱們也派人去暗殺白閔月的刺客也沒影子,怎么到頭來她卻和父親一同回來了,這樣一來,白閔月?lián)尡M風(fēng)頭,五皇子怎還會看我一眼?”
楊氏蹙眉,反身坐回軟椅上,“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原本告訴五皇子白閔月會武功的事是想讓五皇子認清這個女人的偽裝,現(xiàn)在看來,娘只怕是適得其反了?!?p> 冰冷的風(fēng)打在后背上,白閔月緊緊攥著雙手,心里充斥著震蕩和仇恨。
原來如此!
她一直以為是皇上暗中監(jiān)視她,但她不會武功之事人盡皆知,皇上又怎會監(jiān)視她,又怎會知道她會去了忱涼城!
現(xiàn)在看來,是白瑾夕看見她離開,告訴楊氏,楊氏派人跟蹤她之后又告訴五皇子。
白閔月冷笑,她比任何都了解慕承煬這個人。
他若知道她的去向,必然會告訴皇上,既可以鏟除鎮(zhèn)北侯,又可以再皇上面前以表衷心。
這件事即便不成,父親也不知此事是慕承煬所為,而慕承煬依舊可以大肆而來的找她。
心里的仇恨讓她身軀止不住的顫抖,她定要讓白瑾夕和慕承煬慢慢煎熬,她勢必要她們一點一點承受她所受的所有痛!
轉(zhuǎn)身離開,卻無意間帶起一絲輕響,楊氏冷厲的聲音驟然傳來,“誰?”
白閔月一震,那個黑衣人可以在皇宮外來去自如,必然武功不低,她決不能被他們發(fā)現(xiàn)。
她快速轉(zhuǎn)身離去,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碧落閣,憤恨的心久久未平,夜幕下,她坐在院落的石凳上。
方才大夫人說她派人暗中追殺她,但一路去了忱涼城,她并未遇到任何刺客,只遇見了皇上派來的暗衛(wèi)。
陡然她眸色一顫,莫非是他!
“嫁禍太子那般顯而易見的事,皇上怎會看不出來。”她斂眸,聲音悵然疑惑,“涼譯榕,你究竟還有什么目的?大夫人派去的刺客是你殺得嗎?”
眼前忽然出現(xiàn)一雙金絲軟靴,半截湖藍色的袍子輕風(fēng)舞蕩,清冷的氣息更是將她包裹。
白閔月身軀一震,抬眸便看到?jīng)鲎g榕站在她身前,目光清冷涼薄的凝著她。
他何時來的?
她竟一絲察覺也沒有。
那她方才的話她豈不全部聽到了?
當(dāng)下她快速起身后退兩步,“太傅有事?”
涼譯榕淡淡的掃了眼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薄唇微勾,“很好奇我還有什么目的?”
白閔月蹙眉,雙手微微緊攥卻未言語。
一聲輕笑蕩開,“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你的蹤跡是誰泄露了,而我所說的尾巴是誰了?!?p> 白閔月攥著雙手,心底那化不開的仇恨讓她臉色冰冷。
忱涼城一事讓她更清楚,若非是涼譯榕所救,只怕她不是命喪楊氏手中,便是落入皇上手中,最終讓父親也跟著受牽連。
她雖感激這個男人,但卻更痛恨!
但她明白,在京城,甚至在這大戎王朝,她必須倚仗他。
涼譯榕似是看出白閔月所想,眸色泛著一絲淡嘲,“明日太子要去江南視察民情,你務(wù)必要跟著他,且大張旗鼓?!?p> 白閔月垂眸冷聲道,“臣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