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湖常識
四天之后，風(fēng)塵仆仆的三當(dāng)家孫雙回到了鏢局里。
顧長青終于見到了這個傳說中大門派出身的三當(dāng)家，是一個精瘦的漢子，大概是跑了長時間的鏢，顯得有些滄桑，劉守義在鏢局里大擺宴席，作為孫雙等人歸來的接風(fēng)宴，同時，也是新鏢的出師宴。
劉守義在宴席前擺了幾個大箱子，“這一趟鏢的重要程度不用我多說了，總之，兄弟們齊心協(xié)力，把這趟鏢送好了，回九江我再請兄弟們喝酒！”
他說完，然后用刀鞘彈開大箱子，里面裝的全是銅錢和銀子，全倒在了地上，銅錢銀子撞擊聲清脆入耳，霎時間，頗為震撼。眾人愣了半晌，隨后爆發(fā)出叫好聲，一時間，士氣大振。劉守義按照均分原則，每個鏢師都分到了幾兩銀子，就這些花費，就已經(jīng)超過千兩，不由得讓顧長青感慨中元鏢局財大氣粗。
黃達笑道：“三年前，我們送一趟鏢去南方水師大營時，掌柜的也曾經(jīng)用這種方式激勵我們，長青兄弟來的真巧，正好趕上這好事?！?p> 顧長青問道：“那上一次的行鏢可否困難？”
“困難肯定是有的，上一次遭遇了幾次敵國斥候探子的襲擊，死傷慘重，但好在我們還是安全地將貨物送到了水師大營，若不然，怕是還得有官司上身。不知道我們這一次送什么，但看這架勢，肯定很貴重?！?p> 鏢局的原則就是不問貨不看貨，只管將貨物送到指定的地點。所以上次他們給水師大營送的東西，他們也是一概不知，這一次同樣如此，只從掌柜劉守義的口中探出，這一趟鏢非同小可。
后日清晨，天蒙蒙亮，中元鏢局全體行動，長工短工將貨物運送到推車上，然后隨著三大鏢頭的一聲令下，鏢師們分散到隊伍的中間，車輪滾滾向前，在石板上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響，鏢師隊伍護送著貨物，往城門口走去。
顧長青隨著大隊行走，他和黃達分到一組，看守一輛推車，推車由一匹駑馬拉著，兩個長工伙計負責(zé)輪流牽馬。顧長青把包袱放到了車板子上，然后黃達和他說，“長青，最好別放在車板上，道路崎嶇，一不留神就掉了。”
他又道：“而且，上了路，情況就比較復(fù)雜，你的包袱，最好還是自己背。”
“行?！鳖欓L青欣然采納黃達的意見，重新把包袱背在身上，他包袱里其實就兩三件換洗衣物，以及《十三路通背拳》和《烈火掌》兩門武功秘籍。
行鏢的規(guī)矩不多，黃達給顧長青介紹了一些注意事項，兩人就各自站在推車的兩邊跟著行走。
出了九江郡城的大門，隊伍一路往北，走了半日到了第一個集鎮(zhèn)。
這集鎮(zhèn)臨靠九江郡城，是南北通道，及正午時分，來往客商眾多，已是較為熱鬧，鏢隊進了集鎮(zhèn)，鏢師和伙計們分成兩撥人，一撥人看管貨物，另外一撥人則是去飯店用餐，顧長青在第一波里，隨著劉守義等人進了飯店。
店小二一看一大群的漢子到來，可是一筆大生意，劉守義出手闊綽，店小二頓時笑容滿面，奔走趨奉，服侍殷勤。
顧長青觀集市之中，江湖人士眾多，南來北往，有手持各種奇形怪狀兵刃的，他第一次見著，頓時感覺頗為有趣。黃達與他說了一會兒江湖趣事，又聊到了武功上，顧長青問道：“像我們?nèi)划?dāng)家，在江湖上的武功怎么樣呢？”
黃達豎起大拇指，說道：“三位當(dāng)家的武功自然是極好的，尤其是我們掌柜的劉守義，那可是受邀參加過九江城武林大會的高手，不說多的，縱橫一郡之地當(dāng)是無礙?！?p> “有什么具體劃分嗎？”顧長青問道。
黃達撐著下巴，想了想，說道：“如果非得劃分的，好像是有一個大境界，像我們這樣水平的人，應(yīng)該都是凡階武者，也就是后天武者?！?p> “后天武者？”顧長青眼睛一亮，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了具體的境界劃分，這后天武者到底是個什么概念，讓他頗感興趣，催促著問道：“黃大哥，這后天武者是何意，能否給我詳細說說？”
黃達道：“我也是聽說而來，江湖上習(xí)武之人，絕大部分應(yīng)當(dāng)都是后天武者，就像你知道的，后天就意味著還有先天，據(jù)說只有先天武者，才能算得上是武林高手，宗派的骨干，否則，也不過只是江湖底層，二三流的武者罷了?！?p> “那我們的鏢頭是先天武者嗎？”顧長青問道。
黃達擺擺手，又搖了搖頭：“先天武者那基本上算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一般一千個武者里可能也就能出一個先天高手，是真正的千里挑一。我們武功最高的劉掌柜，內(nèi)力雄渾，已經(jīng)無限逼近先天，但卻不是先天，只能算是后天巔峰的武者?！?p> “那九江郡城的羅捕頭呢？”
“羅捕頭當(dāng)然是先天高手了，他還入了北趙的武林高手榜單，確實是一等一的好手?！?p> 顧長青奇道：“黃大哥，那你可知道，后天武者和先天武者劃分的區(qū)別在哪里，為什么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這.......”黃達面露尷尬神色，他雖然行走江湖多年，但實際上武功水平并不高，也都是修煉的外門功夫，這后天先天的區(qū)別，他還真的說不出大概，只知道，后天武者是萬萬打不過先天武者的。
顧長青微微有些遺憾，黃達竟然說不清楚其中的門道，不過也不怪黃達，像黃達這樣的鏢師，在江湖之中算是最底層的武者，有些甚至只是練了幾天的莊家把式，有幾把力氣罷了，比普通人比街頭潑皮稍微厲害一點點。
正在他覺得有些可惜時，邊上冒出一個聲音，“我知道后天先天之間的差別?！?p> 兩人循著聲音望去，原來是一個食客，這個食客是個年輕人，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背上背了一把長劍，眉清目秀，他見顧長青兩人聊到先天與后天的差別時不再往下聊，便主動開口，說道：“后天有物行天地，先天神妙合自然。”
“先后之別，最明顯的標(biāo)志就是打通任督二脈，形成內(nèi)力外放，凡是先天高手，皆能內(nèi)力外放，凌空傷人，那是一種新的玄妙的境界，極為看重天賦，普通人練上一輩子的武功，沒有好的機緣，永遠不可能達到那樣的境地?！?p> 背著長劍的年輕人一番話語讓黃達和顧長青皆是吃了一驚，不由猜測這年輕人是什么來歷，居然能夠?qū)⑾忍旌筇熘畡e說得一清二楚。
剛想要再問話，那年輕人腳程極快，話音落下，便一個閃身離開了飯店，顧長青趕緊搶步出去，哪里還見得到那人的身影。
“可能是名門大派里出來歷練的年輕武者?！秉S達口中說著，心里卻嘀咕，顧長青武藝這般出眾，難道就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先天后天的差別？按照道理，這些江湖常識，應(yīng)該是名門大派里人人都知道的呀！